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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娇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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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等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躺在水坑里面,衣服都湿透了,因为撞到了坚硬的石头和锋利的树枝,身上被划了不少伤口,谢遇浑身上下有一种要散架的感觉。
谢遇挣扎着从水坑里坐起来,拿手戳了戳躺在旁边的楚言:“嘶……我的腿好像断了,队长,你还活着吗?”
“手拿开,不死也被你戳死了。”
看来还活着。
谢遇腹诽:“明明是你自己脚滑把我撞下来的,还发这么大脾气,蛮不讲理。”
“这地方太偏僻了,连个能走的路都没有,等我们沿着山坡爬到刚才摔下来的地方,估计天都要黑了,而且我们也没有绳子工具什么的……”说完谢遇灵机一动,拍着大腿说:“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救我们。”
楚言忍着痛也从水坑里站了起来,差点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气晕过去,“我们就是警察,报什么警?怎么摔的怎么爬上去。”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怕被队员们知道你查案子自己不小心从山腰上摔下来,还要他们来救你,觉得丢脸吧?”
楚言脸更黑了,“我看你是摔得还不够,需要我帮你补几拳清醒清醒?”
“队长,你很凶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今天可以让你知道知道。”说着楚言就握紧了拳头。
“不不不不不,我开个玩笑,我已经充分知道了你的‘好’脾气,不过我们在这耗着不是耽误时间,更耽误你查案子吗?”说着谢遇就把进了水的手机拿了出来,趁它还在苟活的时候准备打个电话叫人过来,谁知道手机没泡坏,这地方居然没信号。
谢遇抬头看了看面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坡,顿时心凉了半截,不会真的要徒手爬上去吧?要是在以前他从警的时候,爬这点山坡也不是什么难事,以前警校训练的时候更难的项目都难不倒他,问题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确实受了伤,腿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个特别大的口子,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刚才说话那会已经流了不少血,这会他因为失血头已经开始眩晕。
而且他现在在楚言心中的形象是一个只会喝牛奶兼一无是处的关系户,人设不能崩,就算能爬上去他现在也不想爬。
“哎哟哎哟……”谢遇立即开始装柔弱,将他富家公子矫揉造作弱不禁风的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受这么严重的伤会不会死掉啊队长,我以前手指头划破一点都要去医院打破伤风的,身上沾了凉水感冒发烧,那都是要全身检查的,我平时爬山都是开迈巴赫上去的,我哪徒手爬过这种地方,又脏又滑,我也爬不上去啊,万一山上的石头把我的手给划破了留疤就更不划算了,多丑啊,都不帅了,这地方也没信号,打电话求救都不行,队长你快想想办法啊,我还不想死啊。”
楚言被他吵得头疼:“你不作能死?”
谢遇摆出哭唧唧的表情:“啊,我哪有……我是真的害怕,而且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算了。”楚言懒得和他计较,“那你在这待着,我先上去,然后叫人过来救你行吗大少爷?”
“不行不行,这地方这么吓人,万一有什么毒蛇蜈蚣蜘蛛之类的,咬到我中毒了怎么办,到时候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不行,你不能把我扔下,我害怕。”
楚言已经有些不耐烦:“你怎么那么多破事?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把我背上去吧。”
“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喂蜈蚣比较好。”楚言挽起袖子就准备往上爬,真就把谢遇扔下了,他琢磨着上去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再叫人过来,这是最快的方法。
谁知道还没爬两米,就听见身后扑腾一声,谢遇整个人栽进了水里,晕了过去。
楚言立马跳下来,抱起谢遇:“你怎么了?别装死啊。”
楚言注意到水坑已经被血染红一片,发现谢遇腿上那一道很长的伤口,再看谢遇的脸,已经开始发白没有了血色,“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说一声?”
血还在流,伤口又泡了水,谢遇脸色越来越差,楚言脱下外套,把里面的衬衫脱下来迅速给谢遇伤口简单包扎一下,这下好了,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到这里了。
山坡他一个人爬算绰绰有余,要是再背一个人……
没办法了,楚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虽然两个人慢一点,但至少比把伤患扔下好,等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手机就能打通了。
中途谢遇迷迷糊糊好像醒过来一会,就听到楚言在那边背边骂:
“天天吃什么山珍海味了,怎么这么重,回去就减肥去。”
“我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
“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行,你是大爷。”
“减什么肥,别减了,回去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
谢遇想回怼一句:我一米八三的身高体重才120,上次医院医生还说我营养跟不上要多补补,你自己下盘不稳,怎么还怪我重?
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谢遇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楚言没把他扔到山沟里,而是大发慈悲地把他扔到了医院里。
楚言简单处理一下身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安排人去他跌下来的地方找凶器。
“林林,监控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枫林有些为难:“队长,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点线索,你是让我看监控,看哪地方的监控,看哪段时间的监控,在监控里找什么人?”
“一个月前开车去过大鹏山的。”
“那可真是太多了,等于大海捞针,你这几乎等于没说。”
“凶器上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凶器是找到了,可是这线索……线索不是特别明显,就在凶器上面提取到了半个指纹,暂时还没找到指纹的真实身份。”
“扩大指纹库识别面积。”
“好的,今天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要把指纹库里所有的指纹都匹配一遍。”张枫林转头就扑到了电脑上。
“队长,死者的身份查到了。”沈楠把手里的材料递给楚言,“我比对了死者的DNA信息,死者名叫王海,栎城人,今年42岁,三年前因为盗窃被栎城县公安局拘留过,因此留下了生物样本在警局的信息库,没有查到他的工作单位,上一次工作已经是八年前了,现在就是无业游民一个。”
“栎城人?他什么时候来到阳城的,能查到吗?”
“没有找到他买车票来这里的信息,估计是开车过来的,但是我查了住宿信息,两个月前,他曾经在步行街附近的宾馆住过几天,登记了身份信息,估计是那个时候来这里的。”
“宾馆里的监控呢?”
“别提了,步行街后面那片犄角旮旯的地方正在拆迁,好多商家都搬走了,他住的时候还没拆到那家宾馆,现在拆到了,今天我去问,别说监控,连宾馆都没了,我找当时在工作的员工问了一下情况,员工说两个多月前的一个顾客,连脸都想不起来,更别说具体细节。”
“查他的家庭背景,找他身边的熟人问问情况,失联一个多月,看看有没有人报失踪案的。”
“哎……说到这个我就更无语了,”沈楠长长叹了一口气:“查了,这个王海,父母死了十几年了,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结过婚,亲戚更是断了来往,我打电话给他老家的村委会,那边说王海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村里人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别说失踪一个月了,他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报案的。”
楚言陷入沉思,“他生前用的电话号码能找到吗?”
“现在手机都是实名制,如果他绑定身份证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把他死之前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调出来。”
“好嘞,我现在就去。”
楚言没在办公室待着,他决定去解剖‘室慰问慰’问周还琦,于是他走到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前,花了三块钱买了一瓶可乐,拎着就往法医室走,聊表心意。
去到发现周还琦不在解剖室卖力工作,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觉,顿时让楚言觉得三块钱花亏了,这种偷懒的人,不配喝可乐。
但贿赂终归要贿赂,他拿着那瓶冰可乐就放到了周还琦的脖子上,硬生生把刚睡着的周还琦给冰醒了,被扰了美梦的周法医很暴躁:“楚言,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放解剖台上研究研究?”
楚言不以为意,挽着胳膊悠闲地倚在桌子上,完全没有一丝愧疚:“我说周法医,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我等着你出尸检报告呢,你居然在这睡觉?死者的冤屈谁来申?你这样死者死都不能瞑目,要是我,我肯定睡不着。”
“那是,我要是你,摊上这么大一个案子还毫无进展,我也睡不着。”周还琦回怼。
楚言皮笑肉不笑:“瞧你这话说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真让人伤心,我这不是来找你要线索了吗?怎么样,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要是再不出来,我接下来三天也别想睡觉了。”周还琦转身从身后的柜子是拿出尸检报告拍在楚言身上,“根据现在的季节,温度以及大鹏山土地的湿度,结合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是40天前,死因是钝器击打导致颅脑损伤,凶器就是你今天送过来的铁锹,他是被人从后面被铁锹拍死的,从颅骨裂痕来看,被打了至少有十下,是硬生生被铁锹打死的。”
“另外,死者身体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这种情况应该是凶手第一次敲打用了足够的力气,直接把死者打晕了,后面凶手继续用铁锹击打,直到死者彻底死亡为止,这种死法现场应该会留下大量血迹,埋尸地没有发现大规模血迹,可以排除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你最好找找第一现场,可能会对你案件侦破有帮助。还有,他是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被人杀死的,说明他和凶手认识,找找他身边的熟人。”
楚言挥挥手,示意尸检报告他拿走了:“多谢。”
总算是有点头绪,楚言这才想起来谢遇已经被他扔到医院里两天了,看在他一不小心找到凶器的份上,也不能完全说他一无是处,楚言抽空去了趟医院,还非常阔绰地买了一箱娃哈哈AD钙奶去看望伤患。
谢遇腿上的伤口缝了三针,上了药包扎完毕,除了还有点疼,根本没有大问题,连个伤疤估计都不会留下,这点小伤以前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现在也依旧不足为意。
病房待着太闷,他无视伤口掀起被子就准备出去透透气,一开门就和刚要进门的楚言来了一个正面对视。
“哎呦——”谢遇立马扶住门,拿出最专业的碰瓷手法,摆出一副你再不扶我我马上就要摔倒的架势,泪眼婆娑地看着楚言:“队长,我的腿,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