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命门，南宫晔 ...
-
纸人就站在医院门口，在摄像头没拍到的地方，也就是在纸人的身后，之前那几个守在门口的村民都被小纸人捂住了口鼻，只露出了那双惊恐的眼睛。
此时直播间里不到一百人，但话都多得很，见主播不说话越发的好奇，弹幕不停的刷。
【不是说揭露吗，怎么还不进入重头戏。】
【别等了，这主播一看就是个标题党，散了散了。】
【主播，说话啊主播，再不说话人都走完了。】
这几句弹幕刚刷完，直播间的镜头忽然就变了，只是黑屏一瞬间，等再出现光亮时，画面就变成了医院内部。
【？？？？】
【发生了什么？？主播闪现了？怎么突然就进去了。】
【我就眨了一下眼睛，怎么就进去了。】
【这该不会是录屏的吧？】
依旧没有人回应懵逼观众们的问题，他们守在直播前，看着镜头转到了电梯，又是熟悉的黑屏，再亮起时，直播间的画面变成了一间放着各种仪器的房间。
这里和医院很像，有着各式各样生产所需的仪器和设备，也有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穿梭其中，手术台上躺着正在生产的孕妇，虚弱的叫都叫不出声。
孕妇抓着医生的袖子，强大的求生欲让她只想活下去。
“医生，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医生。”
医生扯下她的手，安抚了一句，“不会的，来，用力。”
剧痛一波接着一波从身下传来，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冷汗从额间流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配合着。
只要生出来，只要生出来就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刚刚还在安抚她说没事的医生走到一边，和护士说道：“不行了，必须剖了，孩子要保住。”
“好。”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也听到了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一时间都在震惊，没人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弹幕刷新出来。
【这，这是在拍戏吗？好真实啊。】
【不像，你们看墙上的钟，就是现在的时间。】
【主播这是什么角度在拍，话说，这几人都感觉没看到拍摄的人一样。】
【对哎，这也太奇怪了。】
举着手机的纸人就站在门口，将手术室里的画面一一录了下来。
没等孩子生完，直播间画面又开始转换，观众们还沉浸在这场手术是真还是假中，等回过神来，就到了一条长廊，长廊两侧都是关满了女人的房间。
镜头对向第一间房间，里面的人听着不远处手术室里传来的惨叫声，已经习惯的安然入睡。
看到这一幕，观众们联想到了什么。
【这，这是病房？】
【不像，产科病房也不是这个样子啊！她们看起来也没到预产期，更像是住在这里的人。】
【什么住在这里，你们不觉得像是被关在这里吗。】
【难道，难道是。。。不会吧。】
镜头被挪开，又对向另一间房，这间房里还有人醒着，里面的人正是王晓晓。
王晓晓内疚是自己害死了林唤，蹲在角落里一天都没有吃饭。
她住的这个房间里有四个人，都是上下床设计，很像她以前的初中宿舍，但不一样的是，另外三人不是已经怀上的，就是在准备阶段。
据之前和她搭话那个女人所说，孕初期她们只会在这里，中后期才会换地方，也会有年纪大些的村里女人照顾，被关久了的人不是崩溃抑郁，就是变得格外偏执，只想着快点生完拿钱走人。
在这里的女人，只有一小部分是被骗来的，更多的是想要拿钱办事，或者是和她一样，被家人强行送来的。
王晓晓无助的抱着膝盖，小声的啜泣着。
之前和她说话的女人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馒头。
“好歹吃点吧，你运气好的话，也许一年后就能离开，而我……”女人自嘲一笑。
“我能不能回家都是难事。”
王晓晓接过馒头，“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逃？”女人笑了，“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应该知道，这个村子四面环山，要想出去只能通过连接县里的大巴车，先不说大巴被他们管控着，就算出了村，县里也有他们的人。”
“你以为只是这个村子吗，这世界上这样的地方太多了，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梨花村，只要有利益，就可以是一条产业链，利益可以操控一切。”
参与到这场利益中的人太多了，不仅仅是梨花村，包庇的人有罪，那些买方也有罪，那些自愿出卖自己的人，也同样有罪，无罪的是无辜的孩子，还有被迫关在这里，成为生育机器的她们。
女人的话彻底打碎了王晓晓对村子里最后的眷恋，她咬了咬唇，“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会带你一起逃出去的。”
王晓晓还是年轻，经历的太少了，女人笑了笑，指着被锁上的房门，道：“要是这门没锁，我们能出房门倒还有点希望，可是现在我们连房门都出不去。”
话音刚落，房门“哒”的响了一声，是锁掉落的声音。
女人愣住了，王晓晓也傻眼了。
“锁……开了？”
所有房门的锁都是纸人开的，做好事不留名的她开完门就再次离开，这一次，她带着直播间暴涨的人数一起到了办公室。
观众们已经习惯了画面的突然转换，只有新进来的还在狂刷着问号。
办公室里，王二躺在沙发上悠闲的刷着手机，丝毫不知道外面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些年他赚了不少钱，也变得阔气不少，经常在直播平台看美女，大手一挥给人刷礼物，成为了十几个主播的榜一。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正当他看着美女，露出猥琐表情时，直播间里有人传来了情报。
【别看美女了，快去热榜第一的直播间！】
【刚从那过来的，太刺激了，我真怕下一秒就会被封。】
“刺激？被封？”王二眼睛一亮，“该不会是有人直播脱衣舞吧。”
他激动的坐了起来，点进了热榜第一直播间，因为太兴奋了，他甚至没有看清标题。
一进去，手机里显示的画面却是一张办公桌，王二摸着下巴，寻思着这桌子怎么有点眼熟。
不等他细想，那镜头歪了一下，再放正时，办公桌的抽屉就被撬开了，一堆文件资料被搬了出来。
那些资料被展示在直播间上万人面前，王二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好像是这些年来所有交易的卖家还有孕妇，以及出生孩子的资料。
王二一回头，看到了书桌上自己翻动的资料，那些东西一旦泄露，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来不及多想，王二猛地扑了过去，用身体压住了那些资料。
可是，到底是谁在拍摄？？
王二警惕的环顾四周，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
“闹鬼了……真闹鬼了。”王二喃喃道。
他惊惧的看着四周，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看那场还在继续的直播。
直播间里显示出的画面依旧是他的办公室，而且镜头正在拍着他的背后。
王二突然回头，背后还是空无一物，他后背冷汗直冒，未知的恐惧，才最折磨人。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直播画面正对着他的脸，将他恐惧的丑态录下，被所有人看到，直播间里弹幕不断刷新着。
【这个人是谁？他在干吗？】
【你们看他手机，他好像看到直播了。】
【那他在找什么，找主播吗？】
【他怎么在跟空气斗智斗勇，难道他们是真的看不到主播？？】
【我靠，有点惊悚啊！】
王二没有看到那些弹幕，他被逼的崩溃，大吼一声，往什么都没有的前面扑去，这一次，他真的触碰到了实体。
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疼的他捂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二这一撞也把手机撞掉了，在空中翻滚几下，掉在脚边。
突然黑屏，直播间里炸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掉了？】
【快把我捡起来！我要看！】
纸人弯腰捡起手机，在拿起的瞬间不小心碰到了切换镜头，前置摄像头将她那张惨白的纸人脸发送到了所有观看直播的人手机里。
观众们被吓得愣住了，弹幕安静了一瞬，纸人也同样愣住，还没有任何动作，直播就被强行关停，账号也被封了。
纸人缓缓抬头，看向被吓破胆的王二。
“你，你是人是鬼？！！”王二不断往后退，直到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纸人勾唇一笑，“你不认识我吗？”
王二慌忙摇头，“你认错人了吧，你肯定是找错人了。”
王二不记得她，但是她却记得王二。
他和张德强合伙欺骗设计她，让她怀上孩子，她不像梨花村里的女人一样被关在这，但也好不到哪去，她怀着孕和张德强住在北江市的小出租屋里，还要照顾那个烂赌鬼的饮食起居。
那天张德强出门鬼混，孩子突然早产，江莹只能自己去路边拦车，但是她还是死了，连孩子最后一眼也没有见到。
而如今，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认不出她。
江莹只觉得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笑声阴森低哑，看着王二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小纸人们感受到了她的恨，纷纷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咯咯咯的笑着扑到了王二身上，可想而知办公室外面的区域，也早就被小纸人们攻陷。
王二手脚都被小纸人束缚啃噬着，他恐惧的求饶，“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我，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把钱都给你……”
江莹低头看着他，质问道：“我孩子在哪？”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啊，我都不认识你。”
“张德强说，是你带走了孩子。”
提到张德强的名字，王二才想起来了什么，“我说我说。”
小纸人们松开他，让他得以喘息。
“我的孩子，在哪里。”纸人再次问道。
王二双膝跪地爬到纸人跟前，痛哭流涕道：“孩子，孩子没事，我已经交给卖家了，但，但是听说他们不想要，把孩子丢了。”
“这事真不能怪我啊妹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为了活命，王二使劲的抽着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妄想纸人会放过他。
可是在得知孩子被丢弃后，纸人的怨念彻底爆发，她冷冷一笑，随即消失在这里。
王二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这时喉咙处猛地剧痛，一个小纸人趴在上面大口的咬着，鲜血喷射式的从喉管涌出，另外的小纸人们见状一拥而上，将他埋没。
村子里，是纸人们疯狂至极的复仇，村外的梨树林里，是林唤在不断的制作小纸人们。
林唤撕下最后一张纸，就在他准备把纸折成纸人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够了，适可而止。”
林唤反应很快，抽出手的同时抓了一把泥土朝声源处一撒。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没想到林唤会有这么一招，泥土正中他面门。
“呸呸呸！道友你不讲武德。”男人吐着嘴里的泥巴，控诉道。
此时林唤也恢复了力气，他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上下打量这个莫名出现的人。
那人模样年轻，穿着简单的T恤和黑色工装裤，乍一看就是个潮男，但头发却很突兀，留着一头长发高高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看起来就像是潮流与古典的怪异碰撞。
“你谁啊。”林唤问道，另一只手还偷偷的把纸人藏到背后。
男人吊儿郎当的靠在另一棵梨树上，“别藏了，我早就看到了。”
林唤哦了一声，男人又说道：“道友，你用纸人害活人性命，这可是有损阴德的。”
“哦。”
“如果被天师盟发现你用纸人作乱，那你可就有大麻烦了。”
“哦。”
林唤油盐不进，不管男人说什么都只回应一个哦字，硬是把男人搞无语了。
“道友，你除了哦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林唤看向他，“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柄折扇，扇子一展，高深莫测的说道：“我是命门嫡系传承弟子，南宫晔。”
他收了扇子，“道友你呢？这个村子里的人跟你有仇吗？为什么要制作纸人害人？”
南宫晔抛出了三连问，林唤一个也没回答，反问道：“你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梨树林里的怨气了吧，你也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不是什么好人吧？想活埋我，那我让怨灵去找他们报仇，又有什么不可以？”
林唤每一句话问的都很尖锐，把南宫晔都听愣住了，他连忙摆手，“道友你误会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
南宫晔忽然掐指一算，叹了一声，连连摇头。
“只是什么？”
南宫晔这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样子还真像袁棠那个神棍。
“不太妙啊，道友，你最好赶紧离开，天师盟的人，快到了。”
林唤听过很多遍天师盟的名号，可是依然不够了解，见他还是神色困惑，南宫晔难得话多了几句。
“玄门本来就不允许插手活人的事情，只负责解决祸乱的鬼怪怨灵，但是天师盟有一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鬼杀人等灵异案件，现在你把事情闹的这么大，那个特殊部门恐怕要开始调查你了。”
林唤懂他意思了，原本他让纸人直播只是想揭露这里的肮脏，他知道梨花村存在这么久不可能没有权重的人保，所以他才直接把这一切放给大众看，至于会不会被澄清，说是为了吸引流量的摆拍，或者压下所有言论，这些都不归他管了，他只是在力所能及，做自己能做的事。
“所以，你觉得我做的是对的。”林唤问道。
“我觉得没问题啊，那些人本来就该死。”
“那你为什么制止我。”
南宫晔指了指梨花村的方向，道：“死差不多了，纸人们都回来了，不用再折了。”
他这话刚说完，江莹正好带着小纸人们回来。
见到林唤身边冒出来一个陌生人，江莹愣了一下，然后闪身到了林唤身前，摆好了防御姿态，其他小纸人们也张牙舞爪的冲过来，模样凶狠。
南宫晔看笑了，“别说，你折的还挺可爱的。”
林唤拉住纸人，“没事了，江莹。”
江莹这才放松，只是看着南宫晔的目光依旧警惕。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孩子找到了吗。”林唤问道。
听到这话，江莹怨气更加深重，声音里带着怨恨与悲伤，“他说，我的孩子被扔了。”
“我一直想要找到的孩子，被他们当成残次的商品，随手丢弃。”
尽管和那个孩子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江莹怀胎时，她感受到了肚子里孩子的胎动，也正是这个孩子，在她那段不幸福的婚姻里，成为了江莹唯一的救赎，唯一的盼望，无关血缘。
林唤知道她难过，安抚道：“好了，没事的，我会帮你找到孩子的。”
“找人？”南宫晔插嘴道：“这个我擅长啊！”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命门，南宫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