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精缠上啦》月华璃梦

2、第 2 章

　　在小石头的叙述下，狐白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家村的村民们，近来以上山猎兽过活，得了不少银钱。今儿个上山，就走得远点，招惹了在山中喜爱阴湿环境的刀劳鬼。

　　这刀劳鬼，非大风大雨天气不出现在人面前。

　　既出现，肯定是闻着人味，就要口吐毒水射杀人的。

　　小石头命大，撑着她到来。

　　就不知道被刀劳鬼，射中身体的王家村村民们，有没有死去的人。死去的人，是否产生了尸变。

　　一旦尸变，就是个麻烦的事。中了刀劳鬼毒死去的人，很快会复活，然后用同样的法子，杀死活着的人类。如果不早点处理掉这个后患，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都要遭秧。

　　狐白随手从天上招下一朵云，将小石头送回乞儿窝里，自个儿又驾着云，快速地赶到王家村里。

　　才到村子上空，狐白就听到妇人哭天抹地的喊叫声：

　　“天爷啊，这可叫我怎么活呀！”

　　“我还不如跟着你一块死了算了，我的天爷啊！”

　　地上，妇人死了丈夫，正在伤心悲恸。

　　狐白下了云头，现身在妇人不远处，当作不知发什么般问：“出了什么事？为何大哭？”

　　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入妇人耳中，妇人倏然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一袭白衣的仙子，如见了救命稻草般，眼中起了亮星说：“仙狐大人，您快看看我家大郎，他是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就......”

　　妇人止不住，又大哭起来。

　　狐白并不上前一步，远远地对妇人说：“我看过了，他中的是巨毒，若是早一点发现救治还来得及。”

　　妇人期盼地望着凤鸣山附近村民们口口相传的保护神，祈求说：“仙狐大人，只要您能救大郎，您收了我做杂仆也行。总之，您救救我家大郎。”

　　妇人把自己的头不当头似的，在石头地上磕得怦怦响，一抬头，额头上一片的血红。

　　狐白不为所动，“他已死，我无能为力。如果不想整个村子遭难的话，最好烧了他的尸体。”

　　妇人一听，晕了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妇女们，忙跑过去，给妇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揉心口的揉心口。

　　妇人在一群婶婶嫂子的帮助下，悠悠醒转，问：“烧了之后呢？我丈夫他能回来吗？”

　　狐白摇头：“不能。他已死，死人不能复生。”

　　妇人一听，顿时爬丈夫身边，抱着自家丈夫的头，号陶大哭，“冤孽啊，都说不让你上山寻什么果然皮，你非不听。这下好了，丢下我们娘几个，可叫我们怎么活啊！”

　　狐白垂下眼，果然是山中温和的妖兽，不会主动攻击村民。但妖本无伤人之心，人却有伤妖之意，应该是天理报应吗？

　　时下百姓，对鬼神信仰虽深，但对焚烧尸体一事，还是有所抗拒的。

　　王家村的村长顶住对狐白的恐惧敬畏之心，冒着得罪她的风险，道：“请仙狐大人恕罪。亲人死了，悲痛都来不及，再焚了尸体，还叫人怎么活！”

　　的确，在人类的眼中，焚了尸体，跟做了恶事，不入轮回的恶人一样，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了。

　　狐白还没有厉害到，跟人类千百年万来，流传下来的传统相抗衡的地步，去挑战人家的底线，然后人类把她归为妖孽一类。她不再坚持焚尸，提出一个疑问：“凤鸣山四周向来雨水调和，我观村民们并不缺食物，你们为何猎果然？”

　　果然是山中野兽，长得跟猕猴差不多，一身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制成衣裳披在身上，在冬日的时候，格外保暖舒适。

　　见她不再坚持焚尸，不知道自己已经怨气缠身的村长，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但听着她问的问题，村长的脸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说：“果然的皮毛，在外面集市上卖的上价。一张可抵我们十年的收入。所以，所以，村民们就想碰碰运气。”

　　这运气可真够好的。果然兽，通常不轻易在外山中活动。王家村的村民们，一下子能猎下这么多果然皮，可见运气已经好到了极致。

　　狐白看着各家各户门前挂着晾晒的黑色皮毛，察觉到村长脸上的不自然，还有他身上缠绕的浓厚怨气，就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她又问：“果真是如此吗？”

　　整个王家村，都弥漫在一股淡淡的灰色怨气中，当她是傻的么。

　　面对狐白的质问，村长心虚地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是，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听说果然皮值钱，就想偷个懒，好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既然村长想要隐瞒些什么，狐白又不是个傻的，只好取出扇子，让自己隐了身，在村民面前消失了。

　　狐白举着扇子，在村子里四处转悠，移动地上石子的位置，靠着天时地利的关系，快速地在王家村布置起一个简易的幻阵。

　　她没有妖力在身，阵法只能这么布置。若是有道人在这儿，想破她的阵法，简直是轻而易举。

　　在地上的影子拉的有一米长的时候，村民们已经自动的踏入了她设下的幻阵里。

　　村长见仙狐大人没有发怒，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忙喊上一帮脸上带有死气的村民们，为妇人一家操办后事。

　　妇人哭的晕了好几次，看见自家男人的后事，被村里人办的风风光光的，心里的那股子怨气也压了下来。

　　到了晚间，妇人喊了几个孩子到跟前，随她守夜。

　　前半夜好好的，大家都相安无事，各回各家睡死过去。

　　灵堂上，妇人新死了丈夫，伤心都来不及，哪里能睡得着。她看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头一点一点的，支撑不住，各个头上拍了一巴掌过去，“跪好了，不许睡，好好看看你们爹，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妇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男人的尸体就那样平躺在地上，一块白布盖着，只露出泛着浅绿色的、肿得不成人样的头脸，等天一亮的时候，就装棺下葬。

　　也不知道是妇人的举动，惹到了死去的男人，还是男人不想自己的孩子平白的受媳妇打，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孩子们当中最大的那个女孩儿，跪在最前头，最先看到她爹睁了眼，大声喊着妇人：“娘，爹醒了。”

　　不等妇人惊喜，男人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她大吼一声，并吐了一口绿色的水。

　　一口水吐在妇人脸上，妇人没有惊慌，也没有着急，看着活过来的男人，愣了两愣，一头扎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里，也不顾忌孩子们都在看着。

　　妇人头埋在男人心口，捶着男人的肩说：“死鬼，你吓死我了。你说你好好的，干啥装死。”

　　她说着，还晃晃自家男人的身体。男人又是一口水吐到了她头发上，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

　　妇人大女儿怯怯地开口，“娘，爹有点不对劲。”

　　妇人啐了回去，“死丫头，你爹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还不快到厨房给你爹做碗粥过来，垫垫胃。”

　　大女儿走到灵堂门口时，又回望了一眼她爹的脸色，尤其是那双眼睛，迎着门口照射进来的月光，她看清楚她爹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散发着幽幽的荧光。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妇人催促道：“干什么呢，还不快去。”

　　大女儿稍一迟疑，仍是转身到了厨房。厨房做饭的面板上，放着一把她平时切菜用的刀。

　　她担心娘跟弟弟们的安全，颤巍巍地摸上案上的刀，心一狠，将刀握在手里，背在身后，又回到灵堂。

　　妇人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看到空手而归的大女儿，有心想要斥责两声，但是她一开口的话，就是一阵的像风一样乱刮的吼叫声。

　　在妇人听觉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她听到全村的狗都吼叫了起来，还听到远处村民们的喝骂声。

　　再然后，妇人万事不知地从男人怀中站直了身体，围着她的几个孩子，跟妇人也是同样的症状。

　　大女儿扔下手中的刀，跑了出去，满脑子都是：仙狐大人，她要找到仙狐大人，只有仙狐大人才能帮她。

　　她跑的越快，身后的、曾经是她爹娘弟弟的亲人，追她也追的越快。

　　村民们早被自家的狗给吵醒，听到一阵一阵的怪风呼啸声音，从灵堂方向传来，都好奇地走过去看看。

　　他们走之前，还训着自家越叫越凄厉的狗子，“再叫，老子剁了你。”

　　村民们扬了扬自己的拳头，狗子们根本不怕主人的威胁，在主人要离开家门，走出院子之前，那凄厉的叫声已经变成送葬的呜呜哭声，伴随着莫名的风啸声，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不好。

　　而且狗哭，向来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

　　村民们迈出院门的脚步，稍微的向里收了一收。

　　“救命，仙狐大人救命。”

　　十二三岁女孩儿的喊叫声，响彻在王家村上空。整个王家村的男人们，都沉默地又往屋里走了走。女人们忙关紧了院门和大门，以防这孩子突然闯进自己家。有好奇心的孩子们想要问些什么，全被女人们捂住了嘴，不叫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村民们越是这样讳忌、逃避，找上门的东西越快。

　　咚咚，有东西翻进了院子。咚咚，有东西砸开了门。

　　屋内，孩子们的嘴被大人们捂得死死的，大人们的嘴，则是自己拿抹布衣裳咬在嘴里，屏住呼吸，吹灭屋中的灯光，什么都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踏踏！有东西进了屋里面，在漆黑的夜里，踏踏地向有人的地方走来。

　　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子中，踏踏的走路声，像是踩在人们的心弦上，胆子大的，倒是不怕什么，胆子小的，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直接喊了出来，“去你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男人一头扎了出来，跟进屋的东西肉、博起来。对方吼声如风啸，乱吐口水。男人的力气也不见得小，一时之间，冲出来的男人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