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集》见木生财

5、005.

　　席珩把本子还给了林知乐，自己一脸纠结的回了房间。

　　林知乐等他一走就笑出了声，她想，哥哥的朋友还是很有趣的嘛，让她越发期待回到哥哥身边的日子了。

　　席珩本来以为自己今晚是睡不着的了，谁知道回到房间后沾床就睡了，且睡得特别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精神饱满。

　　他洗漱完去隔壁找林知乐，一边给林随安发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回临云市了。

　　手机是昨晚警察赶过来后从村民手里拿回来还给他的，他当时拿着手机就想报警来着，可惜周围村民全都在盯着他，他没来得及，夹杂着暗语的小作文都没写完手机就被摸走了。

　　至于报警，他反正没来得及，那就只能是林知乐报的警了。

　　正好，除了报警他其实还有很多疑问想问问她。

　　可他站在隔壁门口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还是楼下老板找上来，告诉他人早就起来了，就在楼下跟一个年轻男人说话呢。

　　年轻男人？席珩雷达立马作响，急忙就冲下了楼，要去看看这个敢勾搭他和林随安妹妹的家伙到底是谁。

　　结果一下楼，楼下坐在门口的两人就都抬头看了过来。

　　一个是换了件蓝色短袖的林知乐，一个是神情还透着疲惫明显是匆匆赶来的林随安。

　　席珩一问才知道，昨晚报警的其实是林随安，有个姓林的老板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把林知乐事先写下来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了林随安，林随安才意识到出了事，连忙联系了当地警方。

　　“你早知道那个村子里藏了事，那你干嘛不直接报警？”席珩端着一碗粉蹲在路边一边吃一边问。

　　旁边蹲着林知乐，林知乐旁边蹲着林随安，人手一碗当地的米粉。

　　林知乐喝了口汤，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这地儿就这么点大，渡云村的人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在当地报警有用？”

　　就是昨晚上赶去渡云村里的负责人还是市里派过来的，直接派来了一个专案组专门查渡云村的案子。

　　专业的人一来，效率就有了，昨晚上警方连夜从渡云村后山挖出来二十多具尸骨，男女老少都有，已经有好几个跟镇子里近几年的失踪人口对上了。

　　另一边，在连夜审问了渡云村的人后，也大概知道了这些尸骨是哪来的。

　　基本上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去到渡云村的外地人，有自己误打误撞去到那里的，也有被骗过去的，还有被拐带过去的……

　　“林大昌的亲妈，也就是你们昨天过去时在办丧礼那个老太太，据村里人说当年也是被林大昌他奶奶从外地骗过来的，年轻的时候还因为想要逃走被林大昌他爸打断了腿，这一辈子就没再站起来过。”林随安一晚上赶路过来没睡觉，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很快就把碗放下了。

　　他想抽口烟，可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知乐就忍下了这个念头，继续说起渡云村的事情。

　　对林大昌这个亲妈，也就是宋美英，渡云村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好话。

　　因为在渡云村的人眼里，这个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只想跑，被打断了腿也没安分多少，好几次竟然还想把他们抓来的外地人给放走。

　　一开始的时候，林大昌一家人还想过用宋美英去骗外地人来村子里，尤其是那些善良的女人们，毕竟宋美英断了腿，看着就可怜，很容易勾起她们的同情心。

　　可宋美英不配合，被打得半死也会在被扔在路边等外地人过来时露出凶相，她故意吓走那些外地人，惹得渡云村所有人都不开心。

　　“她坏了大家的好事。”林随安复述着那些村民的话。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杀害这些外地人，为的也只是钱。

　　渡云村太穷了，穷的没有什么产出，不少人从渡云村搬了出去，留下来的那些人固执又愚昧，当某一天突然发现钱可以来的这么容易时，他们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席珩本来是很饿的，但听林随安说着这些，他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

　　他把碗放下，一扭头，发现林知乐两手空空也早就放下了碗。

　　林随安还在继续说。

　　其实之前村子里的人早就盯上了在镇上卖烧烤的林知乐，觉得她长得格外好看，可以骗回去当老婆给他们生孩子。

　　但林大昌这人对宋美英大概还是有些亲情在的，这段时间刚好宋美英要不行了，他不想在这时候还干这种事情，就没同意这事儿。

　　哪知道熬到宋美英死了，村子里还有人没忍住，用定烧烤的办法把林知乐给骗了过去。

　　于是就有了昨天的事情。

　　林大昌发现林知乐来了渡云村的时候就很生气，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让林知乐离开，就先留她在了村子里，想着晚点她老板肯定来接她走。

　　卖烧烤的林老板没来，席珩找了过来。

　　还是开着车过来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可林大昌想着这是宋美英的葬礼，不想动手，本来想放席珩跟林知乐离开的。

　　“难怪他还请我们吃烧烤！”林知乐一脸恍然，表情夸张，“那是什么让他们最后又翻了脸呢？”

　　问着这句话的时候她扭头瞪向席珩。

　　席珩想也不想道：“原因也不一定在我！”

　　“哼！”林知乐哼了一声，不在你难道在我吗？

　　林随安看得好笑，原本担心了一晚上的心情在此刻看到两人有活力的互怼时总算轻松了不少，可转念又有点酸溜溜的。

　　明明这是他亲妹妹。

　　他连忙接着道：“据村里人供述，是因为有人听见阿珩好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担心你们离开后就会惹来麻烦。”

　　再说去世的是林大昌亲妈，又不是他们亲妈，林大昌因为想给他亲妈积阴德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舍不得这么肥的羊跑了。

　　所以有人偷偷扎了席珩的车胎，还在席珩带着林知乐往村口跑的时候连忙追了上来。

　　“我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秘密了？”席珩茫然，实际上在到村口那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村子不对劲的啊，之前他还沉浸在自己被老太太盯上了的恐惧中呢。

　　林知乐一脸思索后道：“你说你可能没法活着送我离开那里了。”

　　席珩一脸失忆：“啊？”

　　他说过这话吗？仔细一想，好像真说过！这话确实挺让人误会的。

　　席珩心虚了一秒钟又立马理直气壮：“那群人估计一开始就没打算放我们走，说不定表面上答应林大昌让我们离开，背地里就偷偷把我们做掉呢！”

　　所以，也不能全怪他吧。

　　林知乐一拍手掌：“好有道理啊！”

　　下一秒她轻呵了一声，扭开了脸。

　　席珩咬牙。

　　妈的，好欠揍啊。

　　可惜这不是他弟弟，揍不得。

　　他敢动手，林随安能在他没碰到林知乐一根头发的情况下就把他撂翻在大街上。

　　林随安幽幽的看着这一幕，紧了紧拳头。

　　靠，明明他才是亲哥，跟小乐亲近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

　　“那昨晚上的变故是怎么回事？林大昌怎么也死了？”席珩问。

　　刚问完就发现林随安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探究：“你怎么知道林大昌死了？”

　　他可仔细问过，昨晚上席珩跟小乐都没进打斗的地方，或许知道有人死了，但应该不知道死的是谁。

　　席珩一梗，心说，我怎么知道？我不但知道，我还跟林大昌手拉手一起跑呢！

　　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林随安也不信，好兄弟是个坚定地无神论者。

　　“我听见的！”席珩脖子一梗，扯了个谎。

　　好在林随安也相信他肯定跟这个无关，没有拿出对待嫌疑人的态度对他：“渡云村的村民们说就是因为留下了你俩的事情惹怒了林大昌，林大昌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在渡云村的权威受到了动摇，所以发了火，其他人也说不清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就看见有个人突然发疯似的冲向了林大昌，然后就打了起来……”

　　拉架的捣乱的挤在一起，直接成了一场混战，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人人都负了伤躺在地上，林大昌也死了。

　　其实渡云村的村民们原话是：“就像是突然鬼上身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反正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地上了。”

　　林随安不信什么鬼神附身的事情，也怕吓到林知乐，所以也就没把这些原话复述出来。

　　说完了这些，林随安就看向了林知乐。

　　倒是不用他多纠结该怎么开口问，林知乐自己已经回答了：“我就是发现那个村子不对，又刚好知道你是当警察的，所以故意给了你那个地址，想着你要是过来肯定能查这件事情。”

　　哪知道亲哥林随安没来，来的是个呆瓜席珩。

　　不过还好，她事先为了确保林随安来了也不会出意外，所以留了后手，让老板到点帮自己给林随安任职的那个派出所打电话报警。

　　事实证明，她这个后手留的太对了！

　　可林随安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他迟疑了很久，久到席珩腿都蹲麻了，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才听见好兄弟问林知乐：“小乐，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哥哥的？”

　　席珩顾不得起身，坐在地上就扭头看向林知乐，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这点。

　　林知乐拿起旁边的粉盒子站起来，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什么时候把粉吃完了？席珩看见她丢了个空碗，跑题的想，下一刻就听见了熟悉的语调响起。

　　“其实我是生而知之的天选之子，我一出生就能记事，我记得我爸妈是谁，也记得我有个哥哥。”林知乐一脸神秘的低语。

　　林随安额角抽了抽：“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们？”

　　林知乐双手叉腰：“身为天选之子，当然是因为身负重任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随安：“……”

　　他深吸了口气，意识到妹妹好像有点过于中二，但是没关系，这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林随安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那你记得抱走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啊……”林知乐眨了眨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支支吾吾不说话。

　　林随安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想，妹妹虽然中二，但还是很可爱的。

　　林知乐顶着脑袋上的大手，悄悄松了口气。

　　她当然记得抱走自己的家伙是谁，但她现在不能说，这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