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抽签系统以后》吹彻高台

53、第35章上

　　正值繁华光景，燕春阁屋顶上出现的人影便如热油入了沸水，惊动了周遭所有闲杂人员，隐于街头巷陌的蛇鼠们纷纷闻讯而动。

　　七曜巷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而处于此次事件焦点之一的李云舒对此一无所知，此刻的她只盼望能够早点落地。

　　听着耳边清脆的踏瓦声渐渐规律，她大着胆子睁开了双眼。

　　夜风飒飒，眼前之人一身雪衣，广袖云衫随风而动，飘然若仙。

　　“我们摆脱他们了吗？”

　　“没有。”茫茫月色里，韩修尧的声音听着越发清冷，“他们许是将我当做了聂雪，所以我们还需要再争取一些时间。”

　　“好的。”

　　短短一句解释，令李云舒心安了许多。韩修尧的意思是，并非是他们无法摆脱追兵，而是要为安全撤离聂雪留下足够的时间。

　　心情放松之下，她开始向四周张望。此刻遥望远方，只见万家灯火如萤火般闪烁，夜色美妙得令人迷醉。

　　见她笑颜纯净明朗，韩修尧也不禁为一种莫名的愉悦感染，他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那些灯火啊。”李云舒凝神眺望着灯火，眼波流转间是诉不清的轻松欢悦，像是回忆起了极为美好的往事。

　　她年幼的时候，最喜欢练舞后在外面疯玩一通，然后再由妈妈牵着她的手回家。在电灯点亮，驱散满屋的黑暗后，她总会感到莫名的幸福与安宁。

　　再后来，等到她搬去和姥姥一起住，学业增多，因此只能日日晚归时，姥姥也总会为她留一盏灯。

　　及至长大成人，她畏惧强光的毛病日益严重……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五彩绚烂，明亮耀眼的灯光也开始令她畏惧，所以在姥姥去世后，她又搬回了村里的那间屋子。

　　在灯火稀松的夜晚，自己为自己点上一盏灯。仿佛在光明取代黑暗的那刻，过往那些美好就片刻未曾远离一般。

　　韩修尧面上声色未动，心底深处却泛起波澜。她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但目光里的神采却分明已经变质，似是深藏的悲伤脱困而出。

　　只是情报太少，他无法分辨是何缘由。

　　片刻后，他提快速度，直接甩掉了身后追兵。若是再闹下去，恐怕整个锦都里巡夜的士兵都将被惊动。

　　寻了个僻静所在，韩修尧带着李云舒停了下来。“方才多有得罪，失礼了。”

　　“没关系。”李云舒回望着韩修尧，目光清透，“又劳烦陈公子救我一命。”

　　毕竟对方刚刚又救了自己一次，因此她虽然依旧觉得与他相处起来极为变扭，但也没有那么抵触排斥了。

　　“不用客气。”韩修尧轻轻地应着。

　　狭窄的巷道中，两人站得很近。近到李云舒能清楚闻见年轻公子身上的皂角香气，也能轻易沦陷进对方深邃的眼眸中。

　　又来了。

　　明明对方还没有露脸，她就已经乱了神思。

　　准是祸水没错。

　　李云舒迅速错开自己的视线，因着心中那点小心思而略感尴尬地说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说罢，她胡乱地抽解开身上腰带，宽广的外袍底下，藏着的竟是一身精致华贵的女装。这还是林黎教她的法子。

　　不久，她摆弄完了衣服，又开始整理头发，可惜来到这里这么久，她仍旧没有搞明白那些珠钗配饰。

　　一通乱七八糟的拾掇之后，原本好好的长发硬生生被她盘成了鸡窝。还是走几步路，就会散架的那种。

　　韩修尧忍不住掩唇轻咳一声，眼角是藏不住的笑意。“那是妇人发髻。”

　　察觉到对方的“嘲笑”，李云舒脖子一梗，嘟囔道：“这种发髻最简单。”

　　前往明霞寺上香求药的老妇人多是梳得这种发髻，没有什么多余装饰，一根簪子即可固定，可即便是如此简单的发型，她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大致琢磨出其中原理。

　　“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试试？”

　　“你？女子发髻？”李云舒微微诧异，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名仕宴上惊鸿一瞥的倾城容貌，目光渐渐趋于古怪，“你，不会穿过女装吧？”

　　“……”韩修尧呼吸一滞，“怎会如此想？”

　　李云舒瞧着形势有些不对，干笑了一声，“听闻易容高手都会女装，所以我就想……”

　　“我不会。”

　　韩修尧令李云舒转过身去，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一一取下那些硬堆在头发里的糟心玩意。

　　“会易容的不是我，我只是用了药水和面具。”

　　“哦。”淡淡应了一声。

　　韩修尧指尖动作一顿，不知为何，从这一声回答中竟听出了些许失望。

　　渐渐地，一团乱麻被理出了头绪。他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发梳，自上而上将那乌墨般的发丝一梳到尾，接着盘了个漂亮的发髻。

　　“好了。”

　　他瞧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一种岁月安宁的美好浸润心间，目光不禁一软再软。

　　“好了？”尾调上扬，李云舒新奇地摸索着自己的头发，又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这不也是妇人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