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抽签系统以后》吹彻高台

44、第30章

　　雅座内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外头两人的注意。

　　那名伙计率先开口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云舒一边收拾着茶杯水渍，一边慌张应声。即使隔着一层白纱，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青衣女子正在看她。

　　不可能有错的，此人定是女主林黎。

　　凡是书中主角总有些特别的习惯，有人喜欢赌爷爷，林黎喜欢摸吊坠。

　　她眼前这块吊坠与书中描写得一模一样，并且这名女子男女声切换得天衣无缝，也恰好对得上林黎会一些杂技的特点。

　　只是，她分明记得林黎是护送边关传信之人来锦都，时间应该在白露日前几天，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锦都？

　　莫不是，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她勉强定了定心神，张口道：“方才一时不慎，茶水洒落，这才失手落了茶杯。”

　　站在外头的林黎多看了李云舒一眼，接着便趁此机会向着店内更深处走去。要事在身，因而她并没有将这个意外放在心上。

　　李云舒忍住好奇，重新将视线落回了店内其他地方，一丝忧虑却悄然缠上心头，希望近来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时间一点一滴悄然逝去，首饰店内来回换了几波客人，直至将近中午时，丰裕才姗姗而来。

　　“小女见过丰裕公子。”李云舒双手挽起纱幕，向着丰裕狡黠一笑。

　　故友重逢，丰裕也是惊喜万分。“李姑娘，许久不见，抱歉，久等了。没想到今日你竟会来寻我，有什么是在下能够帮得上忙的？”

　　“确实有事想要请教公子，不知公子可有什么方便谈话的地方？”

　　丰裕想了想，浅浅笑道：“此时已临近午膳时间，不知丰某可有荣幸，邀姑娘一同用膳？”

　　“乐意之至。”

　　李云舒应声后，丰裕便派人取来了一套男装。

　　毕竟男女有别，叫旁人看见，终究是不太妥当。李云舒试了试，大小正好，衣服样式也不是时下流行的低领广袖款。她这一换上，到真有点少年的样子。

　　她禁不住感叹，眼前这个只比李轩睿大一点的少年，却是比他稳重体贴许多。

　　换衣完毕，丰裕便领着她来到了九华街的一间面馆。

　　面馆老板年纪约莫四十多，肤色黝黑，偏瘦的脸庞上堆满了褶皱。他瞧见来客是丰裕，当即放上手上事笑着迎了上来。

　　丰裕伸手介绍道：“宽叔，这位是四少，轩睿家中兄长。”

　　听了这番介绍，面馆老板立时热情而恭敬地向李云舒行礼问候，动作里带着些笨拙。

　　“小人拜见这位公子。”

　　一身男装的李云舒不便说话，只能欠身还礼。

　　“使不得，使不得……”面馆老板慌里慌张地推拒。

　　见此，丰裕笑着出来打了个圆场，又向老板点了两份招牌面，之后便继续领着李云舒去了面馆后头私人“雅间”。

　　待到房间内只剩下他与李云舒二人时，他说话便自在了许多。

　　“老板与我、轩睿都是旧识，面馆我们也有出资。李姑娘可以放心谈事。”

　　李云舒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而郑重地问道：“丰公子，我来是想问问你，轩睿最近可有问过你假造路引相关的事？”

　　她问得直接，是因为相信丰裕，而这份信任不仅仅是来源于李轩睿。芳华游会后，丰裕虽然没有给她什么大笔真金白银的酬谢，但却很好地帮她隐瞒了身份踪迹。

　　以至于整个锦都城至今为止明面上还有出现任何有关红蔷姑娘身份的明确线索。

　　丰裕面上笑容一滞，认真点点头，“确有此事，不过他只是向我要了地点和时间。”

　　他知道这姐弟俩都是存了一份心思，不想牵累他。

　　“丰某从商，也和锦都权贵打过些交道，所以不瞒李姑娘，你和轩睿的身份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二。你们所行之事凶险，若是需要帮忙，我一定尽力而为。”

　　此话听得心中一暖，李云舒轻笑一声摇摇头，“多谢丰公子美意，此事确实凶险，所以公子还是牵扯的越少越好。”

　　“再者，公子已帮了我许多，小女尚不知何以为报，因而不愿再添烦扰。”

　　觉察出李云舒心意坚定，丰裕也不再强求。他回忆起与李轩睿相处时的点滴，心中不由地低叹一声。世家中怎么就出了这么姐弟俩。

　　未久，他主动转移了话题笑道：“姑娘言重了。若不是姑娘，丰稷商会怎会有今日之局面。”

　　李云舒睁大了眼睛，不解地反问，“此话怎讲？”

　　“姑娘竟是不知？”丰裕怔然，不过他还是很快解释道，“前不久，天南商会推出一种白糖，一时在锦都风头无两，可之后天南商会却主动找到了丰稷商会，两家联合，取得了漕运许可权。”

　　“事后，我曾悄悄打听过，天南商会的人透露，他们东家与红蔷姑娘是旧识。因此，我原以为是姑娘向天南商会做了推荐。”

　　与韩修尧有关？这会不会又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李云舒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藏在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她担心丰裕被牵扯进朝堂争斗，最后沦落为牺牲品，不过她现在并没有什么线索。

　　“丰公子，我也曾听说过漕运许可权一事，此事牵扯利益众多，请公子小心为上。”

　　“多谢李姑娘提醒。”丰裕无奈一笑，回首望向天际，“丰稷商会在锦都经营多年，早就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只是现下不进则退，唯有放手一搏。”

　　听后，李云舒沉默片刻。

　　像她这般遇事避退的终究是少数，只要丰裕心中有数即可。

　　未过多久，面馆老板亲自送了面条进来。

　　“李姑娘，快尝尝宽叔的手艺。宽叔这儿的面汤都是以上好的高汤为底制成的。”

　　李云舒尝了一口，汤底浓郁，味道鲜美，于是她毫不吝惜地给出了自己的夸赞。

　　一顿午膳宾主尽欢。

　　分别时，丰裕特意问了联络方式，李云舒思索一番，依旧留了明霞寺空闻大师处。

　　只是未想，回信会来得那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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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天气微阴，大片的浮云挤作一团，遮挡住了本就不算炽热的天光。

　　药房内，炉火声劈啪作响，原本浓厚的药香中混入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李云舒立木桌旁，手中药杵将罐子内的棕黑色物件碾成碎末，片刻后，她用手蘸取了一些粉末放入口中。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鲜美滋味化在舌尖，她眼睛一亮。倒是确有几分鸡精的味道了。

　　从前，邻居沈姨便有教过她用干香菇制作天然鸡精的方法。世上大多菌类都讲究个新鲜，但香菇不同，脱水变干后的香菇味道更为浓郁，再配合鸡胸肉等材料，就可以制成味道上佳的调味料。

　　因而这两日，她在药房内试了数种菌类植物，唯有这种名为“香蕈”的菌菇味道与外貌最为接近。

　　试验成功，她心情大好，边哼着小曲，边记录下试验结果。

　　恰在此时，带着佛子光环的严聿领着一人踏进了药房。“李施主，有客来访。”

　　接着，他身后那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见过李小姐，小人主子是丰稷商会少东家，少东家想邀您一见。此为凭证。”

　　说罢，那名小厮递过来一枚玉佩。

　　李云舒眼皮子跳了跳，心中不安，若这名小厮所言是真，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她接过玉佩一打量，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这不是李轩睿身上那一块吗？

　　难道他出事了？

　　眼瞳收缩，她呼吸骤然转为急促，“劳烦你带路，收拾好东西后，我这就随你走。”

　　边说着，她边迅速整理起桌子上的东西，并将试验记录交给严聿。

　　“空闻大师，册子记载着小女有关一种食物调料的微末所得，或许能对大师有些用处。”

　　语气郑重得宛如在交代后事。

　　严聿收下册子，念诵了一遍佛号，一向面带慈悲笑容的他眼中多了一丝忧虑。

　　“李施主此番离去，不知可有归期？”

　　李云舒犹豫一瞬，“……不知。”

　　说罢，她取出一旁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告别严聿后匆匆随那名小厮出了门。

　　严聿站在药房门口，注视着李云舒快步走远，眼中神色复杂。

　　从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李云舒是一位容易敏感不安之人。于是他让李云舒随自己赠医施药、讲经打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消磨她心底的不安恐惧。

　　本已初见成效，未想前段时间出门归来后，所有努力前功尽弃，甚至更加严重。她将全部家当收拾成一只包袱，日日随身携带，做好了随时要走的准备。

　　因此，如今令他担心的是，即使李施主前往了她口中所说的烟州定居，找到了适合她的生活方式，她的心又能真的定下来吗？

　　静默着立了半晌，他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仔细想了想，不知前因的空闻大师决定将李施主离开一事通知好友。

　　李施主离开之时，神色不安，想来应该是碰上了什么难事，或许好友可以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