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欠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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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解带领缥碧来到后面的一间小屋后嘱咐她几句便离开了。缥碧盯着室内的那扇屏风上若隐若现的白烟，也不知道李解的话她听进去没有。
当缥碧来到盛满热水的浴桶前，看着桶里冒出的一股股水气升腾，犹豫不定地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
“好烫。”她情不自禁的说出口。
手比脑袋更快接受到这个信号，触摸到热水时立即伸回来。
还好李解在旁边准备了几个小桶的凉水，方便缥碧自己调节水温，直到她调到适宜的温度。
缥碧接下来更犯难了，人类是怎么洗澡的。
她在漓江数年只看过他们在夏季炎热的时候游泳，可没见过他们洗澡。
试着舀一瓢水从头淋下，身上被湿漉漉的衣服黏着感觉有几分不舒服，她才发现不对劲，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比没浇水前更难看，真不知是从哪个废墟堆里爬出来的。
缥碧把自己的及腰长发盘在头上，捡起那只放在窗台上的发簪固定头发，可还是有几缕发丝顺滑地从耳边垂下来。
衣裳的脏乱让她决定把它们脱下，脱至□□，然后把衣裳挂在屏风上。
感受到夜风吹来的凉意，迈进桶里缓缓坐下来体验第一次泡澡。浸泡在热水中，缥碧一下放松下来，身心得到充分的满足。
摊开手一看发现伤口已经愈合，连痕迹都没有。
这副身体的愈合能力真不错。
外面传来虫叫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其明显，缥碧颇为享受此刻的几分惬意。
等水微微转凉，她起身走到屏风处，把上面的衣裳扯下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原来那件衣裳，颜色还是那个颜色，但衣裙的样式不同，很容易分辨出这应该是李解悄悄送过来的。
她暗道李解是不是个傻小子，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有善心，平日里或许吃了不少亏。
拿着这件新衣裳前翻翻后看看有点为难，刚才脱衣服都花了不短时间，现在让她穿岂不是难上加难。
幸好缥碧还留存着一丝羞耻心，知道要遮掩一下裸露的身体，没有赤身直接走出去，但依靠缥碧零星的人类常识，最后也只是穿好袖子部分，其他则用布料紧紧包裹身体。
这种穿法导致缥碧必须紧紧抱着自己，否则这衣裳就会散开。
她一步一步挪出去走到前屋，李解看到她这样不伦不类的样子也不取笑，马上取下手臂上挂着的一件披风围着她，把她包的密不透风后重新把她带回后屋。
“我教你怎么穿衣服，去屏风后面一步一步按照我说的来，”他蹲下把那调皮的发丝拢回她的耳畔，轻声商量，“好不好？”
“好的。”缥碧心里又对他说了声感谢。今晚不知道还要说多少句感谢，她想。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都是缥碧在李解的教导下学会穿好这套衣服，在缥碧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李解反而更有耐心陪她一步一步慢慢完成。
好在力气没有白费，她毛手毛脚的总算是穿好了。
突然脑后一沉，原来是她的动作使得发簪松动导致头发完全垂落在身后。缥碧无奈的摇摇头，青丝也随之晃了晃，暂时不打算去管它们。
“你看，我穿的不错吧。”缥碧走到李解身旁等着他的夸奖。
“不错，很好看。”
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眨着眼睛，眼里都是期待，李解心下便知她的意思，理所当然的满足她内心所想。
低下头看去她穿着鞋子没有赤脚，心想还好没忘记，有进步，值得夸奖。
可是当他走到她身后却看到乱糟糟的头发，决定把这夸奖收回来。
缥碧注意着李解的表情，发现他脸色有些微黯，以为是穿衣这件事没有表达对她指导的感谢，连忙补了一句：
“当然，这件事完成的最大功劳在于你。”
李解听到这话就明白她会错了他的心思，也不解释，顺着她的话继续夸她。
“缥碧，是你聪明。”
缥碧听到夸赞的话也不说什么了，只顾得上高兴去了。
李解不能不理会她的头发，心想厨房那边还有些剩余的热水，洗个头应是足够。于是顺手拿起一旁的木凳，另一只手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院里的井边放下凳子让她坐好。
他进屋去重新拿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屋里亮着的煤油灯放在旁边的井盖上，完了之后才去弄那些洗头的物品。
纵使再亮的灯光也抵挡不住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但身边的这盏小灯照亮缥碧的脸庞显然足够。
或许照亮的不只是她的小脸，或许这亮光如月色般缓缓流淌进内心。
两手轻围绕着那盏微明微暗的灯火，细小的暖意从手心蔓延，感受深夜的温度。
当李解在缥碧旁边摆弄那些东西时，双手离开灯盏，微光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恍惚间缥碧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闪的太快错过了抓住的机会。
李解倒了些冷水放在木盆里，左手手指接触盆里冷水，右手拿着水壶往里倒水，调合到他认为适应的水温才结束。
他稍后调整了一下缥碧的座位，离木盆的位置刚刚好。先是用一把木梳将乱蓬蓬的头发梳开，好在头发没有打结，几下就梳得柔顺。李解刚开始还担心期间会拉扯她的头发让她觉得不舒服。
然后示意她低头，接着把她脖颈后面的头发撩上去，披风整理一番，先用一些水稍微弄湿她的头发。
缥碧乖乖地保持那个姿势任他摆弄。
双眼往旁边一瞄，看到李解从井盖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里抹了一点涂在头发上，感受到他的双手在发丝间轻轻揉搓，等他觉得揉的差不多的时候舀起一瓢水慢慢浇下。
温水从发根顺着发丝流向地面，却还是有一两股细小的水流流入胸前的衣领。
李解发现后拿着一块长巾挂在缥碧的颈项，再接着舀水慢慢淋头发直至洁净后停止。
把长巾取下抹干颈项上还留存着的水痕，然后用它温柔的包裹住她的头发慢慢揉干。
做完这些后才反应过来缥碧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过，蹲下正想开口提醒却见她双手撑着下巴，双眼紧闭，小嘴微微嘟起，明显一副熟睡的模样。如此，李解当然没有打扰她睡觉的心思。
夜凉如水，李解抱着她走进屋里，安置在用竹片制成的有靠背的凉椅上，把头上的长巾解下，带有湿意的头发撂在椅后，方便他继续揉干乌丝，也不会吵醒缥碧。
缥碧睡觉十分安静，基本没换过姿势，还是一开始李解抱她放在凉椅上的样子。
李解似乎十分享受此刻，细心的揉干一缕头发后再接着下一缕，也不嫌麻烦。待头发全部干净后，俯身小心的抱起她再放在旁边的床上，替她盖好丝衾。
他站在床边，好一会后才慢慢蹲下，脑袋侧着靠在床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想在心里一笔一划的描摹眼前的眉眼。
鼻间闻到空中似有似无淡淡的薄荷香，李解想也不想的就知道这是从缥碧如瀑的黑发传来的，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直到烛火闪烁，李解方回过神来，害怕缥碧突然醒来发现他的异常，也似乎是觉得描摹的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
来到井边收拾一番散乱的东西，李解抬头一看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原是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轻纱的大地渐渐光亮了起来，原本万籁俱寂的村庄突然传来接二连三的鸡鸣声。
李解心道，已是破晓时分。
“新的一天开始了。”念完这句话后猛地一惊，李解像是想起什么急不可待的往书房走去。
半个时辰后才走出书房奔向厨房，准备今日的早饭。
当李解把早餐摆好在桌上后，隔着一道门的缥碧被香味吸引而睡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依旧觉得有些困顿。
窗外透露的天光昭示时间不早，想起自己昨晚要用劳作抵债的话后立马精神了起来，睡意顿时消失。
急忙起身掀开盖着的被衾，穿好鞋子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挺合脚，再仔细看这双鞋跟昨晚的那双模样看似相同，却是在边上多了些花纹，看着更精致了。
缥碧十分疑惑，不到一晚的功夫就能变出这么一双合适漂亮的鞋吗？
带着困惑来到李解身边，还没等她开口相问，李解一看到她的身影就吩咐她去井边漱口洗脸，缥碧只好顺从听话照办。
缥碧走到井边看见李解为她妥当安排好的的一切时，心里的困惑越来越大。
从昨晚到今早李解对她细致入微的温柔对待来看，根本不像是债主会对欠债的人做的事。
她以前看到过那些被债主追得鸡飞狗跳，打得落花流水、满头大包的惨状。那时她在笑话之余还默默警告自己千万不要惹上这些事儿，万万没想到化形后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就欠下了欠债，看现在这情况，无形之中她似乎还背上了一些其他债务。
回头望向屋里端坐的李解，她有些担忧的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欠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