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记》偷偷写文

6、第 6 章

　　6、回宫后，元恪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处罚龙九翔的副将。
　　龙九翔的副将叫于铁诚，是个踏实肯干不多话的年轻人。龙九翔身为龙神，不通世事，虽然任了御前护卫统领之职，但做这个统领具体该些干什么，他心里一点谱也没有。可纵然如此，他手底下的活也也没乱过，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么个副将在。
　　元恪将于铁诚降了一级，因为无人可以顶替，所以暂不调职，并扣罚俸禄两年。
　　罪名是警卫工作安排不当，让人惊了圣驾。

　　消息传来的时候，龙九翔正在御厨外头晃荡探视。
　　之前被狠饿过的经历，在龙九翔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总要在井里留下充足的食物才能安心睡着，于是他每天都来这里视察三次。
　　御厨最近总发生食材失踪事件，追查了好几天也没有结果，虽然闹得鸡飞狗跳的，但谁也没把失窃事情与这位敬业的龙统领联系起来。
　　同时，于铁诚正跟在他身边汇报日常工作。用龙九翔知道的有限的凡间俗语来说，这叫踩盘子，也叫探路，所以有人跟着也无妨。

　　圣旨是一个太监带来的口谕。
　　接旨之后，于铁诚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惊驾的是他的上司，罚他的是他的顶头上司，这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啊，于铁诚觉得自己怨得可以唤下六月雪了，但他只能一声不吭。
　　龙九翔看出他的沮丧，拍拍他的肩，“皇帝做事糊涂，一顿乱判！我去找他，为你讨个公道。”
　　于铁诚眼睁睁看着龙九翔大步离去，想不到处罚都出来了还有人为自己出头——虽然是始作俑者，禁不住突然有些感动。

　　元恪这时候正看书，他对家族中某些传闻一直非常感兴趣，于是让人找了各种相关资料来查阅。
　　龙九翔踏入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有满肚子话要说，眼看已经是憋不住了，连忙挥手让众人退下。
　　龙九翔是龙神这事情一直算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但龙九翔自身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激动之余只怕容易露馅。元恪可并不希望把这个消息就此昭告天下，他也不希望众人从两人的相处中看出端倪。
　　龙九翔虽然担了统领之职但到底是神，在气头上的时候，他也没法像对平常臣子那样以君为臣纲来压制对方。

　　龙九翔开口就直奔主题，“为什么要罚我的属下？”
　　元恪很惊奇地看他，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回答了：“因为他失职。”
　　龙九翔的嗓门很大，但宫人太监已经依令退出殿外，想必纵然听得到争吵，也未必听清楚内容。
　　“他失了什么职！迟到的是我，惊马的也是我，有种罚我好了！”
　　元恪小心翼翼收起手中的书，那书页已经泛黄，古旧得很，似乎碰一碰也会碎。
　　龙九翔见他不理睬自己更是恼火，正要再开口，元恪已经抬头，脸上也没多少表情：“那好，就一起罚你一年俸禄。”
　　龙九翔怔了怔，忍不住呵呵直笑，又冷哼了几声之后，脑子才突然转过弯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俸禄罚不罚都随便你。可于铁诚的降职太冤了，他做错什么了？你得把圣旨撤回来。”
　　元恪斩钉截铁，“那不可能，君无戏言。”
　　龙九翔气道：“你可以改罚我！”
　　元恪讶道：“不是罚过了吗。”
　　龙九翔：“你……”
　　他突然有些词穷，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年纪小他很多，做事情却出奇的城府深沉态度强硬。
　　龙九翔知道这理是讲不通了，这事情摆明是针对自己来的，于铁诚只是替罪羊，他倒霉就倒霉在跟的人是自己。可元恪就是不挑明，他也并不计较龙九翔对自己态度上的不尊重，他只拿他身边的人开刀。
　　这叫敲山震虎。

　　龙九翔最烦人类这种行事上的拐弯抹角。
　　他呆在原地愣了片刻，还拿不定该不该就此翻脸呢，突然听元恪问：“祭天是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吗？”
　　龙九翔不自主应道：“下个月初七，黄历上的吉日，正准备呢。”他说出口之后又有些后悔，他可不是元恪的臣子，犯不着这么上赶着应答。可祭天是龙九翔盼望已久的日子，他忍不住下意识就积极配合了。
　　元恪笑起来，点点头。
　　龙九翔看他一幅成竹在胸的表情，突然发觉之前的对话就此算是走入了绝路，元恪此刻提出祭天的意思似乎是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呢，又何必纠缠琐事。
　　龙九翔想通之后，气短了不少，只好憋住臆想中的暴跳如雷，低声下气地告退。
　　在龙九翔离去前，元恪又轻描淡写问了句奇怪的话，“龙隐殿是什么时候建的，龙统领还记得吗？”
　　龙九翔瓮声瓮气，“早忘了。”
　　元恪看着他气急败坏离去的背景，无声地大笑。

作者有话说

　　好像写着写着又有点正剧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