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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话本 ...

  •   次日,清儿在踏星小院睡醒后起床,得知九爷早已连夜出城,九哥也跟着主人飞得没了影子,而伊伊在院子里练功大半天了,见她睡眼惺忪站在门口,收住剑势,将它插回紫竹洞箫中,道:“难得你睡这么香,我就没叫你了。”

      她打了个哈欠,在石桌旁坐下,怔了会儿,迷糊道:“九爷明明说今天才走的。”

      “昨晚夕颜的船似乎被人盯上了,谨慎起见,九爷便连夜出发了。”

      “那夕颜?”

      “放心,她那边可以应付。”

      洗漱后,夕颜派的婢女送了饭菜过来,伊伊和清儿用完饭后,收拾东西启程回宫。抵达羲和宫时已过晌午,似云等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在张望,一看见她们的身影,便露出大大的笑脸。清儿顿觉好笑,走近了,阻止她行礼,抢先道:“又是谁来找我了?”

      似云嘿嘿笑着:“这回是舒妃娘娘。见您不在,便又回红逸居了,说等您回来了她再过来拜访。”

      清儿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什么话,自然是该我去拜访舒妃娘娘。”似云连连点头,接过清儿脱下的薄衫,又给她端来清水净面,而后又拿起团扇给她扇风,忙得不亦乐乎。

      清儿收拾完了,看她反倒忙出一身汗来,遂命她别扇了,拿出一对碧玉耳环放她手上,她愣了愣,受宠若惊道:“清姑娘怎么又给我带了礼物,上次的我收下了,这次实在不能……”

      “你被关在这儿不能出门,多可怜啊,给你带礼物是应该的,别推辞了。”

      “奴婢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这怎么能叫关呢。”

      清儿听了反倒怔住了,为什么自己下意识会觉得似云是被“关”在这里?

      伊伊见清儿又开始陷入沉思,不想她思绪被打扰,悄声对似云了句“你就收下吧”,然后径自上前,给清儿重新梳妆。

      ——

      红逸居,秦舒卉正坐在桂树下懒懒地指示宫女给院内紫丁香浇水,听小太监汇报说裴清往这边来了,眼睛一亮,理了理衣裳便起身迎上去,远远的便朝裴清笑道:“原来是裴清妹妹来了!”

      上前执了裴清的手阻止她行礼,将她拉至桂树下的石桌旁坐下叙话,裴清忙道:“我与舒妃娘娘同坐一桌已是僭越,娘娘千万不要再以姐妹相称,裴清实在担当不起,您就唤我清儿吧。”

      秦舒卉嗔道:“好吧,清儿实在是见外。”

      宫女们将冰镇果汁端上来,又一边站一个开始摇扇子,秦舒卉兴味盎然地问起昨晚七夕游船盛事,裴清笑着与她一一讲述遇见的美景趣事,而后从伊伊手中接过关山月和手帕,交给了她,她高兴得笑眯了眼,立时打开书本翻了几页,又不好当着裴清的面看起来,遂将它暂时放在一边。

      裴清实在好奇,开口问道:“这书有何奥秘,让娘娘如此喜爱?”

      秦舒卉一脸惊讶,“你为我将它带进宫来,自己没有看一眼么?”

      “给娘娘带的东西,裴清怎可擅自翻动。倒是在购买时,见摊主有些神神秘秘,提到庆王……裴清甚是不解,它和庆王有什么关联?”

      秦舒卉笑笑,将书本挪过来,指着上面的封皮题字,“这关山月,你可知关山是何山?”

      裴清只知“关山月”是一个词牌,但既然秦舒卉将它拆开来说,定然就不是讨论这个词牌的意思。她摇摇头,秦舒卉凑过来轻声道:“是北沂山。王爷是在北沂关发迹的,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裴清配合地轻声答是,秦舒卉又笑问:“那这‘月’,你可知是何意?”

      裴清联想起说书人提到的风流王爷桃花遍地,便低声答:“风花雪月?”

      秦舒卉兴奋拍掌:“正是!清儿你可真聪明!”

      裴清勉强一笑,悄声问,“所以,这书还真是讲述庆王风流韵事的啊……”

      秦舒卉笑容一滞,歪头想想,“这么说也没问题。再多的我就不透露了,天机只可探索、不可泄露啊。”

      裴清不能明白她为何喜欢看庆王的话本子,一想起庆王那张丑兮兮的面具,还有他那阴阳怪气的说话态度,便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可是娘娘,我听说……”

      她一瞬间觉得不该和秦舒卉谈论这个,怎奈秦舒卉催促她:“听说什么?”

      裴清凑到她耳边:“庆王……相貌不佳。”

      秦舒卉皱眉,裴清又补充道:“所以才戴面具。”

      秦舒卉大声嚷嚷:“谁说的,谁说的?哪个王八蛋敢这么说?!”

      这一声吓得两边摇扇子的宫女扑通跪下了,裴清也诧异不已,正要起身赔罪,秦舒卉将她拉住,又摆摆手示意宫女们退下,催促道:“是谁说的?他见过王爷么,就敢这么说话?”

      裴清见她这么激动,自然无法说实话,便回答:“是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中提到的,娘娘不必介怀。”

      “我介怀什么?他这是胡编乱造!王爷怎么可能相貌丑陋?我看他自己相貌丑陋还差不多!”秦舒卉愤愤,“说书先生最会瞎掰了,真是……可恨我出不了宫,管不了他那张嘴。”

      ……

      裴清告辞后,秦舒卉摈退左右,打开《关山月廿八》扉页,用湿巾帕沾湿了四个角,小心地揭开黏在一起的纸张,抽出夹在里面的绢纸,轻轻展开,只见上书:“非我之过,吾妹宽心。今晚抵达。”

      她重重松了口气,将它凑在烛火上点燃。

      ——

      返回途中,清儿问身边的伊伊:“那本关山月,你可有查看出异常?”

      “粗略翻了翻,并未发现其中有夹带任何东西。”伊伊道,“可以用其他方式查看,但会损坏书籍。”

      清儿点头,“倒也不必如此防备。舒妃此人……倘若她展现给我的是真实性格,我倒是很欣赏她的性子。虽说她忽然这样向我示好,确实蹊跷,不过我现在怕的不是旁人来惹我,而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她捡起一块石头投向池中,石头咕咚一声落进水里,溅起些许水花。

      “但她如此维护庆王……实在令人不解。”她转向伊伊,“书中内容你可曾看过?”

      伊伊摇头,略一沉吟,道:“改日我去买一本。”

      说着已经快到羲和宫了,一位小太监小跑着过来,给清儿行礼,说着:“敢问这位可是裴清姑娘?”

      清儿侧身躲了躲,自知当不得他这礼,“正是。公公有何贵干?”

      “王爷派小人过来告知裴清姑娘,季蝉之女已进城,入夜即可抵达府尹大人府上,姑娘可要与王爷一同去看看?”

      庆王居然主动邀请她?她还以为,季蝉之事必须要自己问起来才会有人理她。她与伊伊对视一眼,回道:“好,有劳公公稍等,我去取一下医药箱。”

      刚取了药箱出来,迎面又碰上蔡文千,蔡文千见了她便大松一口气,急匆匆要请她去武英殿,“裴清姑娘出来得正好,陛下身体抱恙,烧了一整夜了,现在还不见好,姑娘快去看看吧!”

      “一整夜?”清儿惊诧又着急,快步跟上蔡文千的步伐,一路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医哪里去了,为何会让陛下发烧一整夜,蔡文千只答说陛下昨晚一回宫就避不见人,今早他才发现陛下病了,当即传了太医过来,方子也开了药也喝了,就是不见好转,陛下醒来还训斥了太医,不让人近身了。

      清儿被气到:又是这样!一个个的,就不能当个听话的病人!

      踏进殿内,蔡文千带她绕过屏风,只见宇文衷躺在卧榻上,紧闭着眼,姿势板板正正。她快步过去,跪坐在塌边,见他额头已冒出细细的汗珠,忙伸手过去贴在他额头上试体温,刚一触碰到,几乎立刻被烫了一下。她摸进薄毯中找到他的手,拉出来开始切脉。

      “这炎炎夏日……”清儿气得想要说重话,又憋了回去,“怎么就受凉了?陛下他昨天干了什么?”

      宫女们端来凉水、面巾等物,清儿将面巾浸湿后拧好,擦掉他的汗珠,换一面敷在他额头上。

      蔡文千见她忙碌,又不好不答她的问话,暗想陛下去冰窖的事,应当不能与裴清说吧?于是回道:“咱家昨儿个不在陛下身边,实在不知道……姑娘看看药方,应当无甚大碍吧?陛下下午的药还没喝。”

      清儿接过药方子看了看,并没有问题,遂命人再去煎一副药过来,回过头给他换一次冷巾,凑近了闻到一丝除药味之外的味道,她动动鼻子,双手扶着他的脸凑上去闻,蔡文千忙招呼其他人退下,自己也背过身去。

      清儿闻到他天蓝发带上沾有一丝酒味,皱眉问蔡文千:“陛下喝酒了?”

      蔡文千一惊,“昨晚回来时,身上确有酒味……”

      清儿简直忍不住想骂人,低声责道:“都受凉了,怎么可以饮酒!你们也不好好照看陛下!”

      蔡文千几乎被她的气势震慑了一下。论起来她裴清连半个主子也算不上,是没有资格责备他的,但想起陛下对她的纵容和宠爱,往后说不定还真会成为主子呢?他连忙告罪:“是咱家疏忽了。”

      清儿没有再问,拧了面巾给宇文衷擦了手臂,又按了按他的膝盖,见他在睡梦中也瞬间皱紧了眉。他腿上的伤本就不能受寒,这回怕是要旧伤复发了。

      她深呼一口气,抬手扶上他脸颊,拇指将他眉间“川”字抚平。正捧着他的脸忧心忡忡,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截住了,指腹下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她喜道:“你醒了!”

      清儿正要松手,却被宇文衷拉住不放,他垂眸在她手心微微蹭了蹭,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迷蒙道:“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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