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缠绵》寂寞平行线

5、相处

　　萦樱以为,她住进江家以后,会多出很多跟阑逸相处的时间，也打算好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决不会再对他有任何一定点心软。但她计划要做的一切，全然没有用武之地。
　　每天上午萦樱起床的时候，阑逸已经一早就到公司里去工作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让她更自己一些，阑逸中午也不会回江家，午餐应该是在公司里解决的，直到晚上的时候，他才总是一身疲惫的回到江宅。当然，这些都不是在这个家里的谁告诉她的，是她自己观察得来的。
　　不管阑逸出于何目的这样做，萦樱并不领情，她总在阑逸工作完回到家里之前，就出门。她无法忍受跟江阑逸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哪怕只是吃一顿饭的时间。
　　对于萦樱如此的排斥他，阑逸表面上从来不表现出什么，但其实他的心里，很难受。每每在回家的时候看不到萦樱的身影，他都会很失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萦樱等门，每天能看上她一眼，他就已经满足了。
　　只是，连他的这一点心意，萦樱都不愿意领受。
　　那天，萦樱这样对他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说过不需要你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关心，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想让我愧疚么，那你就省省吧……】
　　萦樱无情的话语，刺得阑逸浑身鲜血淋漓，他的一片真心，被萦樱践踏成碎片，踩在脚底。
　　那以后，萦樱晚归的时候，再也不看到阑逸坐在客厅的身影，只余餐厅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孤零零的放在桌上。
　　萦樱不知道的是，在每一个寂寞的夜晚，阑逸都坐在不开灯的卧室里，看到萦樱安全归来的身影，才会安心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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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天气大好,屋内萦樱却盖着被子，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睡得正香。直到强烈的阳光透过淡黄色的窗帘，照进屋里，才惊扰了她的好眠。揉揉眼睛，萦樱摸到柜子上的手机，查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江阑逸，应该已经到公司去了。
　　冲进浴室梳洗完毕，萦樱神清气爽的下楼，却发现，整个大厅静悄悄的，而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正靠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萦樱下楼梯的脚步立时变得沉重，踩在最后一级阶梯上，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回房。
　　阑逸看着萦樱的反应，心下立刻黯然。
　　【每个月，我都会放大家三天假回家探亲，所以，今天起的以后三天，他们都不在，如果你要用餐的话，可以叫外卖。】阑逸，放下杂志，径自向萦樱解释。却完全不提，自己因为太过劳累，在公司里发病而被楚济云勒令在家休息的经过。
　　【嗯……】萦樱终于从最后一级楼梯上迈下来，如果她这个时候就跑回房间，岂不是表示她怕了江阑逸相处，不行，她一定不能认输！
　　萦樱没有意识到，她几乎所有的思想都是围着阑逸打转，也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就像个跟谁赌气的小女孩儿，无理又任性的认定，一定要恨阑逸，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伤痛，得到稍稍的平复。
　　【我去书房工作了……】阑逸主动把客厅让给萦樱，他知道，萦樱不会喜欢跟他相处在一起的，与其让萦樱不舒服，不如他自己主动走开，即使，他有多渴望能跟萦樱相处的每一点时间。
　　萦樱看着阑逸困难的把自己搬上轮椅，径自推着轮椅走开，她突然感受到，阑逸的背影有多么落寞，她的心，又悄悄颤抖了。
　　深吸一口气，萦樱决定要做点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到这三天不会有现成的饭菜可吃，那不如就亲历亲为自己动手做吧，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了。
　　说做就做！萦樱从冰箱里找出需要的食材，叮叮当当忙和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几道家常小菜就完美的出炉了。
　　萦樱把做好的饭菜摆上餐桌，又望望楼上，江阑逸一直都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萦樱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下来一起吃。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书房门口。
　　萦樱咬牙，告诉自己，叫江阑逸一起吃饭，只是怕他因为没有人照顾，又发病，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自己。嗯，就是这样的。
　　萦樱终于说服了自己，刚要敲上书房门，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阑逸和萦樱打了个照面，两人皆是一愣。
　　【怎么了，找我有事？】阑逸首先回神。
　　【我吃不惯外食，已经做好了饭菜，你要不要一起吃。】萦樱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
　　阑逸再度愣住，他不以为，萦樱会在没有重大事情的情况下找他，通常她都会对他避之惟恐不及。现在，她竟然叫自己和她一起吃饭，阑逸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那不是要发病的征兆，是因为太高兴了。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算了！】萦樱又变得不耐烦，不就是下去吃个饭么，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平时对待阑逸的种种。今天这种叫他一起用餐的举动，对阑逸来说，已经足够让他受宠若惊了。
　　【我去……】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有机会尝到萦樱的手艺，最主要的是，萦樱终于肯给他和她相处的机会。
　　阑逸不自觉的笑出来。那笑，浅浅的，柔柔的，让人看了，如沐春风，萦樱不自觉的看呆了。这是头一次，阑逸在她面前露出笑容，那是不是，表示，在他心里，她也是亲近的人？
　　【那就赶快下去吧……】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萦樱摇头，甩开迷思，不理会阑逸，咚咚的跑下楼。她在干什么，怎么会在意起在江阑逸心里，自己是否重要？她，不应该在乎的啊！她现在后悔了，后悔来叫他一起吃饭！
　　阑逸看着萦樱跑下楼，随后也由电梯里从二楼下来。当他看到桌上摆放的菜式，推动轮椅的手，不禁停住。
　　“糖醋排骨”，，“麻婆豆腐”，“香菇青椒炒肉丝”和“红烧狮子头”，四道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看在阑逸眼里，却变成了一道道催命苻！
　　【又怎么了……】萦樱看阑逸停在离餐桌几步远的距离，就不动了，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阑逸继续推动轮椅，行到餐桌边。
　　萦樱已经添好两碗饭，放在桌上。阑逸举着筷子，看着那四道小菜。
　　【你光看着它们，它们是不会自动跑进你嘴里的！】明明是一句带点俏皮的话，到了萦樱嘴里，就变成嘲讽的话语。
　　【咳……】阑逸伸手夹了一小筷子香菇青椒肉丝，拌着饭，送进嘴里。炒得嫩软的肉丝，加上香菇的清香和青椒微冲的滋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唇齿留香。莫明的阑逸有些感动。
　　【菜……很好吃，有家的味道。】
　　【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天天都有厨子负责为你们做珍馐佳肴，这几道简单的家常小菜，也能让你看进眼里，你是在讽刺我么？】这样想着，萦樱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是的，我是说真的，从小到大，我妈妈都没有亲自做过一顿饭，山珍海味天天吃，也是会腻的，其实，我最想吃的，还是亲人做的有家的味道的菜！】阑逸心急的解释，生怕萦樱误会他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跟萦樱坐在一起吃饭，他……不想让萦樱不开心。
　　【吃饭吧……】不知道为什么，萦樱刚才还闷闷的心，在听到阑逸慌张的解释以及表现出万分诚恳的眼，立刻冒出快乐的泡泡，就为了阑逸说了一句她做的菜很好吃而高兴。
　　萦樱一禀，她的心，竟然又为了眼前的男人而乱了！萦樱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感觉气氛又突然冷了下来，阑逸有些适应不过来。是他说错了什么惹樱生气了么？他想问，又怕樱会因为他的问题而更生气，只好默默的夹菜吃饭。
　　即使两人之间的用餐气氛很僵硬，阑逸仍然很给面子的吃过萦樱做的每一道菜，还破天荒的吃了整整一碗饭。这些看在萦樱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她从不了解阑逸的饮食状况的情况下。
　　饭后，阑逸以需要午休的借口再次回到楼上。他挪到床上坐了一会儿，随即又平躺下，他侥幸的希望，在吃了樱做的那些小菜以后，自己不会发病。可惜，通常情况下，都是事与愿违的。
　　慢慢的，阑逸觉得胃部像有一把火在烧一样，火辣辣的疼起来，过了一会儿，连心脏也开始越跳越快，好像要蹦出来一样，阑逸感觉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他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好几次，最后都颓然的倒回床上。
　　他不能坐以待毙！阑逸一手撑着身下的床铺，一手努力向前伸，想要去够放在柜子上的药瓶，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够到了，却功亏一篑。阑逸拖着沉重的下身的把身子往前移到床边，终于用指尖够到了小小的药瓶，却因为太过用力，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好不容易够到的药瓶，也因为惯性，被甩出去。
　　拉着毫无知觉的双腿，阑逸无助的朝药瓶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他感觉越来越难受了。他想大声呼救,听到的,却只有自己浓重的喘息声,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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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萦樱独自坐窝在大厅的沙发里,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移不开眼。有多久，没有人陪她一起吃一顿温馨的饭了？想起以前，没事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做好羽飞最爱吃的饭菜，等着羽飞回家，享用她的爱心餐点。她喜欢羽飞每次吃她做的菜时候的满足表情，喜欢羽飞笑着对她说“老婆，你做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我吃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可谁曾想到，他的辈子，只有那么短短的二十几年。羽飞不在了，她为最爱的人做一切事情的动力，也消失了。
　　而入住江家以后，王妈因为对她的不满，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一句话，王伯本来就是少话之人，更不会对她这个“外人”热情，每天每天，她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大得离谱的餐桌上吃着精致却食之无味的美食。
　　也许，她今天会想到叫江阑逸一起用餐，只是自私的想利用他想再体会一次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温馨和不孤单，即使，他们的相处的气氛并不融洽，即使，江阑逸是她应该要恨的人。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打断萦樱深度的沉思，她近乎本能一般，察觉到也许是阑逸出了什么事情。
　　萦樱冲进阑逸的卧室，就看到他趴在地上，一手紧扣胸口，一手压着胃部，上半身蜷缩在一起。萦樱赶上前扶起他。
　　阑逸急促的喘息着，【药……】
　　萦樱捞起脚边的药瓶，也不管倒了几片药片，一股脑塞进阑逸嘴里。
　　【樱，打……电话……给……给济云……】阑逸极其辛苦的吐出几个字。
　　萦樱抓过阑逸的手机，在里面找到楚济云的电话，立刻打给他，要他马上带入赶来江家。
　　萦樱想着上次小王的做法，解开阑逸上衣的扣子，扶着他的头稍稍后仰。可即使吃了药，阑逸的情况也不见好转，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缺氧般，大张着嘴，脸色也变得青紫。
　　萦樱再无办法的看着阑逸，心里有点慌了，她不知道刚才看起来还好好的江阑逸，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幸好，楚济云很快带着几个医护人员感到江家。他果断的给阑逸注射了一剂针剂，随后要医护人员小心的抬着阑逸上救护车，赶往医院。

　　急诊室
　　经过一连串的抢救，阑逸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看着他渐趋平缓的呼吸，楚济云也松了口气。同时，怒气也涌上胸口。
　　【江阑逸，你可不可以告诉这是怎么回事？我要你在家休息，你却给我出这种状况，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楚济云冲着阑逸低吼，虽然他很生气，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避免再次刺激阑逸脆弱的心脏。
　　【济云，只是意外。】
　　【意外？你以为你随便一句说一句是意外，我就会相信你的解释了？一定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吧，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这样维护她！】他就是搞不懂，阑逸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恨他，不是么？
　　【济云，真的不关她的事……】阑逸有些着急了。
　　【你……好，你不肯说是吧，我亲自去问她！】
　　【济云，别为难她！】阑逸拉住楚济云的衣袖，呼吸又变得急促。
　　【哼……】楚济云瞪了阑逸一眼，怒气忡忡的走出诊疗室。
　　萦樱静静的坐在急诊室外的长凳上，表面上，她看起来很平静，但她的心里，有些着慌，江阑逸已经进去很久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正想着，就看到楚济云怒火冲天的冲到她面前，大声质问：【你到底对阑逸做了什么？】
　　萦樱皱眉，【什么做了什么？我不过是叫他一起吃饭而已！】
　　【吃饭？你们都吃了些什么？】楚济云终于回复专业精神，仔细的问。
　　萦樱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五一十的把阑逸中午吃过什么以及吃了整整一碗饭的情况告诉楚济云。难道，这样也会吃出问题来么？
　　【该死的，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你就真的那么恨阑逸，想害死他是不是！】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萦樱冷下脸。她再恨江阑逸，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害死他。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
　　【阑逸他有心脏病，有心脏病！他根本不能吃那些多盐，油腻，有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能一次吃那么多东西，那会对他的心脏造成很大的负担，引发心脏衰竭，他的胃也承受不起那些刺激性的食物。今天要不是抢救及时，他就会死掉！你明不明白！】楚济云再也不管自己还在医院里，冲着萦樱大吼，把不能对阑逸而生的怒气全部转嫁到她身上。阑逸那个蠢蛋，竟然明知道那些菜碰不得，还心甘情愿的吃下去。难怪他要说，不关这个女人的事。
　　萦樱心头一震，绕过楚济云，往诊疗室里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楚济云拉住萦樱，阻止她进去。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萦樱倔强的瞪大眼睛。
　　【你……】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小护士走出来，打断两人的对峙。
　　【楚医生，病人说想要见这位小姐。】
　　【随便，我不管了！】楚济云甩开萦樱的手，受不了的离开了。
　　阑逸靠躺在病床上，看着萦樱进来，想对她笑笑，却力不从心。
　　【为什么？】萦樱瞪着阑逸，没头没脑的问。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扫你的兴，没想到还是给你添麻烦了。】阑逸有些自嘲的说。覆在白色被单下的手，紧紧揪住腹部，胃还是疼得厉害。他这样破败的身体，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也许他根本没有能力替羽飞照顾好樱。
　　【你也知道给别人添麻烦了？那下回就别逞能！】萦樱别看眼，不看阑逸惨白的脸以及他虽然掩藏在被单下，却轮廓分明的紧攥胃部的手。
　　【好，不会再有下次了。】听出萦樱冷硬的话语里，带了一丝淡淡的关心，阑逸心里很高兴。放松了身体，胃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阑逸任自己渐渐睡去。
　　傍晚的时候，楚济云再次为阑逸做了一次检查，确定他的情况还算稳定，又顺便为他不能动的双腿做了一些运动。
　　他要求阑逸住院一个礼拜，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管的静心修养一个礼拜，阑逸却不同意，还要求第二天就要出院回家。
　　楚济云瞬间又变成喷火暴龙。
　　【明天就出院？我不同意，万一你又被某人弄的发病怎么办！】楚济云斜睨坐在一边的萦樱，意有所指的说。
　　【济云，我说过了，那是意外。】
　　【是啊，是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意外”，总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不同意你明天就出院！】楚济云强硬的说。
　　【我不想王妈他们知道我发病住院的事情又为我担心，你也说了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回家休息不也是一样的么。】阑逸还在为自己争取出院的机会。
　　【哼！你是怕王妈为你担心，还是在维护这个女人！】楚济云火大的指着萦樱，他不知道萦樱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阑逸不顾一切，这样维护她。
　　【济云，你听我……】阑逸的呼吸稍微急促。
　　萦樱靠坐在沙发上，不管楚济云怎么针对她，她也不发一语，置身事外一般，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一来以往。
　　楚济云突然猛的掀开盖在阑逸身上的被单，抓住阑逸的双腿。【江阑逸，我真是受够你了，为什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我要你住院，你偏要出院，我说过要你做复健，你又一次都不肯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做复健，它们就会有感觉，能让我再次站起来，像平常人一样走路么？】阑逸捏着自己的双腿，低声问，他不知道是在问楚济云，还是在问自己。
　　【阑逸……】楚济云看着阑逸突然低落的情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说只要坚持做复健，他的腿就一定会好起来么，偏偏他们都清楚，阑逸的腿，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那双修长，形状的优美的长腿，从此以后，就只能是毫无用处的装饰品了。
　　【楚医生，明天我会给江阑逸办出院手续，我保证，我不会再害他出什么“意外”！】萦樱突然站起来，向楚济云要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的帮江阑逸说话，也许，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江阑逸话语里的绝望？！她甚至觉得，那绝望，似乎并不亚于当她知道永远失去羽飞时的心情！
　　阑逸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萦樱，转向楚济云的时候，又流露出祈求的意味。
　　楚济云伸手抹了把脸，【王妈他们大后天才会回来，你给我住到后天再出院吧！】他真是那阑逸这个家伙没办法了，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为他妥协！
　　【济云，谢谢你！】
　　一句谢谢，包含了太多的情义。谢谢他的关心，谢谢他的理解，也谢谢他的包容。
　　【哼，你少给我进出几次医院，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还有病人要看，先走了。】楚济云背对着阑逸，有些不自在的说完要说的话，就急匆匆的往外走，萦樱发现，他的耳根似乎都红透了。原来，这个人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虽然还是觉得他很讨厌，但他对朋友，真的很不错。萦樱对楚济云的印象，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改观。
　　两天后，楚济云说话算话，在王妈他们回来之前，放阑逸出院，并亲自送他回到江家，把他按在床上，要他好好休息。临走时，还不忘警告萦樱，不要再害得他犯病，否则就有她好看。
　　偏偏萦樱根本不吃他一套，理都不理他说了什么，自顾自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气得楚济云骂骂咧咧的离开。
　　楚济云一走，屋里立刻变得十分安静。阑逸微闭着眼睛，办靠在床上，长翘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不冷也不热的，萦樱丢出一句话。她不喜欢跟阑逸单独相处，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就会变得不像自己，萦樱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樱，我有话跟你说，你听我说完再走，好么？】
　　萦樱背对着阑逸，停在原地。江阑逸每次有话想跟她说的时候，都会用征求的语气，那语气里，似乎也总是带着点卑微的乞求，乞求她能好好听完他想说的话。
　　阑逸看着萦樱的背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下一刻，萦樱就会理也不理他的直接走人，有这样的结果，他不会觉得意外的。阑逸的心里，在萦樱同时沉思的时刻，涌起一波淡淡的失落。
　　然而，阑逸意外的是，萦樱竟然转过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她的行动是在表示，愿意听他说话吧。还来不及体会失落带来的惆怅，阑逸的心又被一拥而上的喜悦淹没。
　　萦樱看着他发呆一样傻笑，不禁皱眉，这个男人是想怎样，不是有话要说么，她肯给他机会听他说，并不代表她也很有耐性。
　　像是察觉到萦樱的不耐，阑逸终于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萦樱。
　　【樱，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不再继续你现在这样的生活？】阑逸斟酌着语句，小心的问。
　　萦樱挑眉，【现在这样的生活？你说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是指她每天依旧醉生梦死的生活，还是他们相敬如“冰”，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的婚姻生活？如果是指后者，那她很乐意去亲手结束这段关系。
　　【我说的是，你每天在外面游玩，在酒吧里晚到很晚才回来的生活。】
　　【我以为，你会信守承诺，不干涉我的任何生活。】萦樱没有生气，只是平板的陈述，他们曾经有过的约定。
　　【我是答应过你，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生活，只是……】，阑逸打住后面的话，继续说：【我能了解，你这样做，是想忘掉羽飞的死带给你伤痛，但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继续沉浸在悲伤里，让羽飞走也走得不安心，为什么你不试着积极一点，去面对以后的生活，这样，羽飞在天上看着你，也可以放心了。】那我也可以放心了，这句话，阑逸放在了心底。他知道，萦樱一点也不会在意他的关心。
　　以往每次阑逸提到羽飞的时候，萦樱都会激动，会对他发脾气，甚至会冷嘲热讽的说他没资格提起羽飞。这次，阑逸也做好了萦樱会爆发的准备，也做好了，被她再伤一次心的准备。但他不在意，他害樱失去本该拥有的幸福，这些都是他欠她的，不管樱怎样对他，都是他该承受的，他无怨无悔。
　　再次让阑逸意外的是，萦樱这次什么都没说，表情也很平静，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来阑逸一眼，随即走出他的房间。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放松一直紧绷的身体，抚上又开始抽痛的腰背，阑逸没有察觉自己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但愿，樱是听进去了他说的话。
　　想到樱刚才稍嫌冷淡却平静的容颜，阑逸又扬起一朵温柔的笑花，也许，他跟樱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有了好的转变，看来，他的努力也不是白费了也许有一天，他能和樱和平相处。阑逸的笑容里，充满了期待的希望。
　　萦樱回到自己的房间，靠着大床，随意的坐在地毯上，静静的思考着阑逸刚才对她说的话。
　　这是第一次，她有好好的听阑逸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她会有耐心听完他要说的话，在他提起的羽飞的时候，也没有打发雷霆，是出于对他的愧疚？因为她害他差一点就死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萦樱困惑着，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今天的行为。
　　但她不能否认的，阑逸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也让她动摇了。其实，她已经厌倦了，厌倦了每天日夜颠倒的生活，厌倦了自己因为恨而变得丑恶的嘴脸，更厌倦了，那种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痛苦。也许，她是应该振作起来了。
　　萦樱伸手抚摸上相片里羽飞的脸庞，喃喃自语：【羽飞，你是不是也同意江阑逸的话？是不是我重新有勇气生活下去，你就会走得安心了？对不起，萦萦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失去你的痛苦，我真的无法忍受。不过你放心，我会振作的起来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连同你的份儿，一起活得更好。】
　　照片里，羽飞的笑容阳光灿烂，好像也在鼓励着萦樱，一定要坚强的活着，即使不能在陪着她一起走下去，他也会一直一直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