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到了不敢要的SSR怎么办[网王]》召音

80、第七十六章

　　在返场时，秋本和成没有直接回来演奏乐曲，而是罕见地先开口与观众聊天。

　　“相信这一次的节目单，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仿佛不是我选的。不过让大家失望了，这确实是我亲自选的，而且选了很久，还经常半夜骚扰我的经纪人，他气得不行，昨天来日以后把我爆揍了一顿。”

　　周遭一阵爆笑。

　　“返场曲目我想了很久，是演奏李斯特的《钟》，还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但我觉得，既然以李斯特的《日内瓦之钟》作为最后一首曲子，那么，返场曲目还是选择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吧。这首曲子，是我女儿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她当时日语说得不太好，磕磕碰碰唱完以后，屁颠屁颠地用德语向我说‘爸爸我学会啦’的模样，真的太可爱了。”

　　“我年少时并不明白为什么李斯特会写出那么温柔的曲目，直到我的女儿降生那一天，我看着晴朗天空上漂浮的一朵朵云彩，突然我明白了。我在心中向上帝祈祷，祈祷她此生幸福快乐。亲爱的女儿，谢谢你作为我的女儿，来到我身边。我是个失格的父亲，我要谢谢你不嫌弃我是你的父亲。”

　　这算是秋本和成第一次向公众提及自己的孩子，周遭的观众都忍不住低声交谈，只有两个位置上的人，女生直勾勾地看着舞台，眼里全是泪水；男生看着女生，手上的手帕已经放在她的手心。

　　秋本突然明白了。

　　这些曲目的安排，她突然全都明白了。这一场音乐会，是秋本和成为了她而设计的。他希望她能追逐梦想，他希望她不要气馁，他希望她能直面风雨，但他又希望她不必经历风雨痛苦，永远幸福安康。

　　一闪一闪亮晶晶呀。

　　钢琴声可爱得像个孩童，又像是大人配合孩童稚嫩的模样来演奏。

　　秋本不愿自己的泪被人发现，转身把头埋在身边那人的怀里。

　　直到钢琴声消散许久，她的呜咽声才终于停止。看着被自己哭湿的手冢的衬衫，还在打嗝的秋本突然连嗝都消失了，红着脸起身，“那个，我们走吧！”

　　离开的时候是九点半，时间不早也不晚。秋本的眼神连连在手冢身上飘荡，周遭路过的人看见了甚至开始嘀嘀咕咕，这更让她觉得害臊。好家伙，自己哭就算了，把人衣服给哭湿了，丢死个人啦！

　　“要不，我给你买件衣服换掉吧？”秋本一边提议一边估算兜里的零花。呜。还有两千而已，买件T恤？

　　手冢沉默了三秒左右，点头同意。

　　毕竟现在这情况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二人来到商场，秋本一下子就找到了卖T恤的店家。服务员小姐非常热情地迎接出来，开口第一句差点没把秋本给吓死：“欢迎光临，请问二位需要什么呢？正好我们店里有新款情侣装，最适合热恋情侣还有新婚夫妇啦！而且两件八折，平均一件只需要996日元！”

　　手冢点了点头，向店里走去。他当然没有跟着店员去看那什么情侣装，而本来险些被吓死的秋本看他那样儿，又突然动了歪心思，把店员拉到一边，低声道：“带我去看看！”

　　店员了然地竖起大拇指，把她带到情侣装展示架前。秋本一眼就相中了背后有一双大大翅膀的白色T恤，正面还印了个大大的“Boy”；女生的则是同款设计，只是正面换成了“Girl”。

　　好哦，就它了！

　　“帮我拿一下和我一起来的男生的尺码。”

　　“好的，请稍候！”

　　手冢本来想选一个普通一点的就完事儿，但转头一看，秋本拿着一件印了大翅膀的T恤走过来，笑吟吟地塞到他手里，一句话都不说但是眼里写满了“你去试试”这几个字。手冢的目光越过货架，一眼就看到摆在展示架上的情侣套装，这分明就是情侣装里的男款。她是打算偷偷买女款吧？

　　——光明正大一点也没什么吧？他和她，是恋人，不是吗？

　　手冢抬手叫来店员，肉眼可见秋本眼里那团希望之火越烧越小。

　　“换XL码，谢谢。”

　　这话刚说完，那家伙眼里的火突然快要窜上天。

　　真是好懂。

　　试过合适之后，秋本立刻找借口说自己要再看看，让他先买单，晚点把钱还给他。手冢并没有戳穿她，买单，换衣服，回到店前，秋本提着衣服正在门口发呆。见他来了，欢欣地招了招手，双手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把他往一旁的雪糕店带，“我看到那边的雪糕在做特价，我想买一个。但是它要买两个雪球才能有特价，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吃？”

　　“好。”

　　嘿，今天的手冢真好说话。

　　要是借作业那会儿也有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秋本拉着手冢到雪糕店前，毫不犹豫地选了香草味的雪球，抬眸问他：“你喜欢什么口味？这家店我和雅美常常吃，我比较推荐香草味；抹茶还行，巧克力意外的有点苦，夏威夷果仁口感不错。你选哪个？”

　　手冢注意到她的评价：比较推荐香草味，抹茶还行，巧克力有点苦，夏威夷果仁口感不错。

　　她已经选了香草味，抹茶和巧克力在她这评价似乎不是特别好，夏威夷果仁应该介于香草和巧克力、抹茶之间。

　　“夏威夷果仁。”

　　“啊呀，你喜欢这个！服务员小姐，我想要双球杯，一个香草，一个夏威夷果仁！”

　　手冢心想，倒也不是特别喜欢甜食。但看她这开心的样子，又觉得夏威夷果仁应该挺不错。

　　分量确实有点大，如秋本所说，一个人确实吃不完。

　　二人坐在窗边位置，一眼就能看见楼下来往车辆和周围楼层不灭的霓虹灯。秋本打开勺子的包装袋，挖了一口，双手抱脸，一副享受的样子。下一刻，她的勺子又在香草雪球那边挖了一下，顺势递到他的面前，“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他愣了愣，本能地张口含入口中，直到把雪糕抿下，看着那尴尬在空气中的勺子上还残留些许雪糕，他才注意到刚才秋本递来的勺子，是她用过的那一个。

　　这注意力也太不集中了，太松懈了！

　　——但这香草味的雪糕，意外的好吃。

　　“啊……呃，那个，快吃吧，要化了。”

　　啊。秋本云子的脸颊好红。

　　手冢打开勺子的包装，挖了些夏威夷果仁的雪球。嗯，确实如她所说，口感很特别。

　　也许，雪糕这种东西，两个人分着吃味道会更好。

　　买情侣装，一起分享一个雪糕，秋本云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手冢国光竟然还能有这么小情侣的一天。虽然说手冢今天意外的配合，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自己的这些个小心思没有被他发现真的是太好了。她越吃越带劲，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如果时间可以暂停，她希望今天晚上，可以定格一辈子。

　　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秋本把雪糕吃完，主动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向车站。手冢比她高许多，步子大，她的小碎步跟着有点累，他就随着她的步子放慢速度。她牵他手的时候太紧张，只拉了尾指、无名指和中指，他就顺势握上她的手，哪怕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并不见得太舒服。

　　他是个很好的恋人，比起表面的冰冷，实际上的他细致又温柔，悄无声息地做好他认为要做的一切。

　　一直这样多好呀。

　　要不就还是，不要帮迹部了吧……一起走完这三年，然后用婚约绑下手冢，之后他去展翅翱翔他去飞，她在东京学音乐，日后当个音乐老师。大学毕业以后就结婚吧，这样她就可以跟孩子们炫耀，“啊这个很帅的运动员是我丈夫噢”，这样的生活不也挺好吗？

　　但这样，实在是太自私了。

　　她说不出口，她也下不了手。

　　手冢国光，终究是属于世界的啊。

　　那，她也试试看，她也努力看看，可不可以呀？

　　和手冢国光一起走下去，一辈子不放手的资格，她可以试试去拥有吗？

　　她不想放开这紧握着的手，她想和他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人生尽头。

　　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手冢抬了抬眼镜。身边的人实在太好懂，根本不会掩饰情绪。

　　能让那个爱笑的姑娘如此心事重重的，就只有她所钟爱的古典乐的道路。

　　此前她一直对他说的所谓“设想的道路”，显然不是她所希冀的道路，而是又一次的逃避。这个人其实真的太好懂，她对待自己处理不来的事情的态度，就是干脆利落的逃避，甚至根本不会有心思去做任何的“处理”。对她而言，逃避不但不可耻，而且很有用。

　　谁都能明白，她需要直面现实，而不是逃避。

　　但没人知道，这样的人，往往缺少的不是理智，而恰好是理智中的她，教唆她逃避。

　　她需要的是勇气。

　　秋本家门前，秋本笑眯眯地向他道别。

　　“秋本云子。”

　　手冢国光站在秋本云子面前，因为身高而变成俯视的视线略略给她压迫感，逼迫她无法逃避自己的视线。

　　“参加比赛吧，拿下全国第一，和我一起去外国。你学音乐，我打网球。”

　　如果是为了二人共同的未来，这个赌不妨试一试。尽管和他当初设想的道路略有不同，但他清楚，在答应迹部那个赌约的时候，他已经动摇了。

　　既然前路茫茫，两条道路都完全看不清未来如何，不如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和秋本一起向外踏步的机会，和秋本一起进步的机会！

　　秋本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单纯地在跟她打赌。

　　她后退一步，没敢正面回答他：“让我，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