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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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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春学园高等部一年级的秋本云子,很荣幸能认识三位。”
经过凤长太郎的介绍,秋本总算认识了帅哥迹部和大高个桦地。不过帅哥迹部好像挺忙的,连招呼都没时间打就有电话追了来,只能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电话……嗯,说起来,她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没想到这么巧,”凤从背着的球拍袋里翻出一张青学高等部的学生证递给秋本,“这是之前你落在店里的东西,本来打算给青学网球部的前辈们帮你带回去的,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啊对了,忘记学生证了,原来在他那里啊!
秋本高兴得合不拢嘴,从凤手里接过学生证,姓名和照片都是她,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打完电话的迹部走了过来,第一句就是让桦地和凤跟着走。秋本一想到又要迷路,忙把三人叫住,“那个,可不可以带我去青学比赛的场地?这个网球场的路太复杂,我实在不会走。”
凤主动举手道:“部长还有比赛吧?我先把她送过去再过去可以吗?”
迹部没有说话,也就当作是默许。凤笑着说了句谢谢,又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才和秋本一道跟在迹部、桦地身后。
凤的目光一直落在秋本提着的盒子之上。秋本自然发现了,笑着问:“好奇?”
凤摇摇头,“是长笛,是吗?”
“诶,你知道呀。”秋本嘿嘿一笑,“光看盒子也知道,你也学长笛?”
“不不,只是觉得这个尺寸基本是长笛之类的乐器,就猜了猜。”凤把左手伸给秋本,指尖有薄薄的茧子,“我学的是小提琴。”
“啊,和真知子一样都是小提琴。”
真知子这几天好像是生病了,一直在请假,给她发邮件也说周六没法来,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见凤没听明白,秋本忙解释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凤同学,你喜欢谁的作品?肖邦?李斯特?或者贝多芬?”
“当然是肖邦!Op.9,No.1,非常美,我很喜欢。”
同!道!中!人!
“我也喜欢肖邦!他的Op.10,No.12我太喜欢了,以前还弹过,不过技巧实在跟不上,最后只是能保证不跳音不出错,情感那些根本就顾不上啦。”
“咦,秋本前辈还学过钢琴?”
秋本的脸有点发烫,“嗯,一点点……”
“那前辈有喜欢的钢琴家吗?”
“已故的我特别喜欢拉赫玛尼诺夫,他的手很大,我很喜欢他本人演奏的第二钢协和第三钢协。在世的嘛,当然是秋本和成。毕竟同姓嘛,本家本家。”
凤恍然大悟:“是呢,都姓秋本,说不定往上数几代是一家。”
秋本笑着打哈哈。
一边聊着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广播通知的场地边。秋本笑着和三人道别,自己坐在场地边,才突然想起来她到底忘了什么。
宋祺还在这呢!
“小秋——”
菊丸的招呼还没打完,就被秋本塞了个盒子到怀里,她一边跑一边回头:“英二帮我保管一下要是搞坏了我可要找你算——嗷!”
菊丸想说的那句“小心电线杆子”终究没能说出口。
相叶此时也把头凑了过来,“哦哦,这就是音乐家的宝贝吗?她就这么丢给你了?”
菊丸回头看向相叶,“要不……”
“嘿嘿,正有此意!”
二人即刻坐在地上,拉开拉链,里头竟然还有一个木盒。再将盒子两头的开关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被拆分成三节的长笛,上头覆盖了一块柔软的布。盒盖内侧放着一张不知道哪里的音乐大厅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名钢琴家,还有一名长笛演奏家。
菊丸把照片取下,背后果然写着字。
“19XX年柏林爱乐厅,钢琴:秋本和成;长笛:傅列德尔·克拉夫茨·鲍林。看看,下面还有一句话,‘秋本云子,我的档期为你而调整。’哇,小秋这么厉害的喵?”
这么厉害,竟然还留在这间学校,并且还是整个年级垫底的存在?
秋本毫不犹豫低拨通了宋的号码。
她原路返回到大门附近的广场里,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用带了口音的德语问她具体位置在哪,她让他先到大门广场找人。
“我穿着深蓝色的校服,还有格子裙,戴眼镜。”
“等等,我找到他了。”
话音未落,电话就已经被挂断。秋本看着手机怔怔然,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宋说的是“他”?
完了!
她撒丫子往回跑。完了,她擅自做主这事儿要暴露了!
……
所有人进入球场行礼。结束后,久违地被安排在最后一个的手冢站在球场边,眼神也不自觉地落到放在观众席上的那个盒子。刚刚那三个人,大高个叫桦地崇弘,后面过来的是迹部景吾,另一个是凤长太郎。她什么时候认识冰帝的人了?
迹部同年级,认识也勉强说得过去,那个凤是跟桃城他们一届的,她怎么认识了?而且看起来那么亲昵。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正当他在分心梳理关系的时候,身后有一把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声嘶力竭一般,大叫着他的姓名:“Kunimitsu Tezuka!”
名前姓后,发音一股德国佬的味道,又掺杂些许特殊的东方感。
手冢国光回过头,那个理着一头短发的男人站在观众席的最高层,明明是个大男人,眼泪却跟不要钱一样疯狂地滴落。他连着两三层阶梯往下跳,无视了周围的一切,飞奔到手冢面前,却又极度克制地向他伸出手。他比之前黑了很多,身体也壮硕不少,穿着运动夹克和运动鞋,右手上的茧子也比记忆中要厚,看起来好像还在打网球。
他震惊得睁大了瞳,将信将疑地问:“宋?”
“嗯。”他破涕为笑,用手冢熟悉得很的讹音德语问好:“好久不见!”
手冢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然而手上真实的触感让他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并非身在梦境,而是在现实之中。他帮不上忙的人,他心存愧疚的人,他满怀可惜的人,他记着号码却始终按不下拨通键盘的那个德国手机号的主人,此时此刻竟然就这么又哭又笑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从周围人错愕的神情中可以得知,他一定和往常大不一样。为什么要一样?不一样才对,这可是……在他印象中,宋可是要分别一生的朋友啊。
在德国他没有办法帮到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宋却笑着说他们终于能对打一盘。理智知道自己是无能为力,帮不了才是正常的,然而心底里还是希望,宋能怪他一句,哪怕是埋怨一句也好。
宋没有这么做,他内心的愧疚反而散不去。
后续发生了许多事,让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如果自己和宋重逢会是什么情景。后来他有精力去思考了,自己却又早都回了国,过上了正常高中生应有的生活。
他和宋,已经分道扬镳了。
手冢用力一勾,二人拥抱,那家伙的力道还是大得吓死人,一巴掌拍他的后背让他有种痛到醒的错觉。好在这不是梦,这是现实,现实当然会痛,现实当然不会醒!
真是个奇迹!
“宋,你怎么?”
“一个叫‘云子’的人联系我的。”宋用手抹掉眼泪,仔细端详他的着装,“还在打网球,真好。你知道我天天盯着ATP排名找你,找了半年就是没找到,我还以为跟我当了几个月室友的人是个假人,差点没把我吓死!对了,这些人都是你朋友?这么多人给你加油?”
他说罢,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伸出手,掏出《速成日本语》一边看一边用极不标准的日语问好:“粗次碱面,窝斯宋,请多指浇!”
包括大石在内曾和手冢一起拿下去年全国优胜的人,是第二次见他情绪如此失控。
失控到他的唇角挂着藏不住的笑意,视线一直跟随到处问好的宋,根本挪不开似的。
宋来到大石面前,依旧重复那一套话。大石握了他的手,笑着用英语回复:“你好,我姓大石,很高兴认识你。你和手冢在德国发生的故事,手冢已经告知我,对你的遭遇我感到非常难过。但见你此刻如此开朗,我感到非常高兴。”
宋:?
手冢:……
哪怕大石体贴地换了英语,但宋,连德语都是被逼用会的,他根本就听不懂英语。
手冢不得不做了一回翻译。宋恍然大悟,嘿嘿一笑,拿出手机翻出自己捧着冠军奖杯的照片,向大石比了个大拇指:“Tennis!Happy!Before,no problem!”
这散装英语比秋本云子还烂啊!
秋本云子站在观众席最上方,看见那二人重逢的画面,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歪打正着,让两个老朋友见了面,对手冢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她转身要离开。
身后传来了两把声音,一把是每日都听得到的,另一把是在电波传递之下失了真、听着不太习惯的。
“秋本/云子小姐!”
她站定,深吸一口气,摸着头哈哈笑着往二人面前走去,用日语打马虎眼:“哎呀我给忘了,我的长笛诶!”
“云子小姐,谢谢你。”宋虽然听不明白她说什么,还是向她伸出手,用德语道:“不是那个阴差阳错的联系,我也不会和手冢再见面。谢谢你。”
可!别!提!了!那可是她给手冢告白的内容!
秋本忙拿话堵他的嘴:“啊那就是一个巧合你别往心里去,我跟手冢同学是六年同班同学了嘛,也算是朋友,帮朋友嘛义不容辞的,我应该做的。”
语速极快,发音带着日语味儿,宋就听懂了一半。
慌慌张张语无伦次之后,是她完全松下一口气的笑:“能看见你们见面的一幕,我也觉得非常开心。”
她提起长笛盒子,打开拉链,把口袋里的学生证塞回包里。
手冢忽然想留下她。是的,她该留下,是她找来的宋祺不是吗?她也算当事人,应该要留下来的。
秋本笑眯眯地向手冢和宋祺挥手。此时此刻,应当是两个老朋友见面聊天的时刻,她没有必要在这当电灯泡。她转身离开,不忘给宋追了一条短信:请你不要把第一条短信的内容告知手冢同学,万分感谢。
“喂?雅美啊,咱们不看比赛了,去上次那家咖啡厅吧。走走走,我在网球公园前的公车站等你!”
球场那头,宋注意到手冢的眼神一直看着那女生离去的方向,调侃道:“手冢,你喜欢人家吗?一直盯着看。”
喜欢……吗?这就算喜欢吗?
难道不是老父亲态度?
部长大和通知手冢热身,宋借了球拍主动陪练,感叹于他的技术,又庆幸他还在打网球。将来有一天,他一定……等等!团体赛?手冢国光在打团体赛?
宋看着场内的比赛,终于意识到手冢不是在打个人赛。
团体赛,是不会被计入积分的。
“比赛结束之后,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宋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束,“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