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营救迪戈里先生》向晚菱歌

65、恋爱纪事（二）

　　在帕笛芙夫人茶馆这个充满了爱意的约会圣地，就连店内的猫咪都是成双成对的，可是塞德里克和伊恩这两个单身汉却站在茶馆面朝街道的那扇玻璃门往里张望了好一会，不知道是在寻找什么人，虽然这一举动丝毫不会影响到里面正你侬我侬的情侣，他们都在忙着调情和说着甜言蜜语，但要知道那是塞德里克，他无论走到都能自带热度，而且能在这种地方见到他，本身就可以算上是一个大新闻。

　　有好几对情侣甚至都暂时停止了亲吻，伸长脖子想看看能让塞德里克挑中的女孩会是什么样的，但让他们都大失所望的是塞德里克好像只是拉着朋友路过，恰巧站在那说会话，又或者他真的是在寻找某个人，可是让众人期盼的女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很快那些想要看热闹的情侣又继续投入到方才未完成的爱意传达。

　　这是这个学年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周，塞德里克听说蜂蜜公爵又出了新品，他还记得上次喝三把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还是在春天的时候，还有他想去把那瓶他老是惦念着要买却总是忘记买的加入了一点星空的墨水给买下。

　　虽说这些都很让人期待，但同能邀请到卡米丽娅一起同游霍格莫德村，这些好像都不再能吸引到塞德里克了，他想卡米丽娅作为今年才被允许到村庄里闲逛的三年级生一定很需要一个对霍格莫德村有所了解且熟悉的人陪同，他很肯定自己会成为一个好导游的。

　　可是在几天前同拉文克劳学生一起魔咒课时，塞德里克不巧听到了坐在他正后方的戴维斯在和他的朋友们炫耀近来的战绩，就是他那追求女孩的光荣事迹。

　　弗利维教授的课堂向来追求自由开放式教学，他允许学生们在完成课上他所布置的所有任务后，可以自己做些想做的事，甚至能同那些同样完成任务的人轻声聊天，对此仅有的要求不过是不得打扰到其他还在练习的人而且必须得在完成布置的任务的情况下，但大家都很敬重弗利维教授，所以一般在课上表现得极为自觉，都会在完成任务后才会开始做别的事。

　　早早完成的塞德里克原本是边漫不经心听着戴维斯和他的朋友说的那些玩笑话边整理自己今日的课堂笔记，可是当听到戴维斯提了那个名字后，塞德里克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在笔记上了。

　　塞德里克听到戴维斯在用一种极为自得的语气同朋友说卡米丽娅很痛快答应了他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的邀请，对此他和他的朋友甚至意淫对方之所以如此爽快，是不是早就对戴维斯芳心暗许以久。

　　戴维斯的这些句话让塞德里克生气到握在手中的羽毛笔直接握断成两半，他生气的是他认为每个女孩都值得被人尊重，而不是被当作一件如同新款飞天扫帚、定制的高级袍子那样随意拿出来向旁人炫耀的物件，特别是一想到他们口中的这个女孩还是他所喜欢的人时。

　　当听到后面传到前面来的笑声时塞德里克没有克制住自己，他回了头。

　　可是戴维斯并未意识到是他的言语惹恼了这位好好先生，还以为是他和他的朋友说话的声音过大，吵到坐在他们前面正在学习的塞德里克了，不过戴维斯并未诧异像塞德里克这般好脾气的人也会发火，他立马诚恳地同塞德里克道起歉来，并表示自己以后会多注意点的。

　　如果除去感情方面，戴维斯确实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就当他的朋友想借此冷嘲热讽一番塞德里克，这个他早就看着不顺眼的奶油小生时，戴维斯还帮了塞德里克的忙，让他的朋友闭嘴。

　　面对戴维斯如此友好的态度，塞德里克一时间竟想不出有什么正当理由与他置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火气便顿时下去几分，等到理智又重新占据了脑袋时，塞德里克才极为沮丧地意识到这件事与他根本就毫无关系，他没有什么去生气的资格。

　　卡米丽娅答应和谁去约会是她的自由，他塞德里克有什么好阻止的，而且他们之间能联系起来的朋友关系都是他先前死皮赖脸缠着她得来的，而戴维斯虽花心了点，可他好歹也是亲自去邀请，并得到本人点头同意的，他虽有不对，可也是有炫耀的资本在才敢这样嚣张，而且想起上回的送花事件又让生性老实的塞德里克对戴维斯还是有些心虚。

　　现在塞德里克只怨自己不能早点鼓起勇气赶在戴维斯之前去询问卡米丽娅，问他能否同她一起过这个霍格莫德周，可是他却连去找她说话的底气也没有，他只敢在上完黑魔法防御术课后，默默地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却连声“嗨”都说不出口。

　　塞德里克曾疑心卡米丽娅在麻瓜学校上学期间除了学习了他们的知识外还学习过芭蕾舞，只因每一次看见她走路时都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从不斜视，像只高傲美丽的白天鹅，而他只是个卑微的暗恋者，嘴里咀嚼着靠他一人灌溉爱情树而结出的苦涩果子，痴痴地看着远处的她身上发着能让果子变得甜美起来的光芒，他渴望她，但又害怕着当他的心思被得知后，连这样远远望着她的机会也会一并失去。

　　在闷闷不乐了几天后，这个学期第一个霍格莫德周很快便到了，伊恩知道塞德里克的心结是什么，便拉着他直奔帕笛芙夫人茶馆。

　　一来是想看看是不是戴维斯在吹嘘，自从好好打扮自己后，卡米丽娅的身边忽然间就多了很多追求者，可据说她本人性情高傲又比较难搞，让不少男生受挫，不知这对塞德里克来说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所以戴维斯的话可信度不高，也许他只是在吹嘘自己撩女孩的本事，就连这么难搞的女孩都被他搞定了。二来要是戴维斯说得是真的，卡米丽娅真的答应和他约会了，伊恩便打算要不干脆心一横，带上塞德里克这个大傻子一起去搅乱他们的约会，这样谁都别想好过，虽说这么做不太道德，可是伊恩觉得塞德里克在感情里表现得过于谨慎了，好好闹一场，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而且戴维斯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要是卡米丽娅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了，现在逃跑的话，还来得及。

　　之所以直接到茶馆这蹲守，是因为伊恩想着女生都喜欢在这种浪漫又俗气的地方约会，听说戴维斯最常带女孩来约会的地点便是帕芙蒂夫人茶馆，这个茶馆确实对霍格沃茨的学生来说是第一次约会的首选地点，毕竟三把扫帚酒吧内的氛围不太让人有接吻的欲望。

　　茶馆今天的生意好极了，他们站在那就等了一小会，可是店内便已经坐得满当当的，比情人节的时候都要拥挤，店主帕芙蒂夫人不得不搬出备用的桌椅，在店外的空地上撑了几把大大的遮阳伞，她还热情地招呼塞德里克和伊恩都坐下来点杯茶饮，因为他们已经站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久到让在店内忙活了一阵的她也注意到了，但他们都拒绝了她的好意，哪怕她已经许诺他们的茶水可以全免，说他们是今日被抽中的幸运顾客也不例外。

　　很快外面的位置也被坐满了，看见店内店外均是座无虚席，也并未发现戴维斯和卡米丽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伊恩只好拉着还是不大高兴的塞德里克走开了。

　　“别再想了，我们去蜂蜜公爵买点糖果吧。”伊恩说，“没准戴维斯真的就是在吹牛呢，沙菲克那个连你都拒绝过的女生哪有那么好约呀。”

　　塞德里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不过他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蜂蜜公爵，便同伊恩说自己要先回去，看他这副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伊恩猜到他大概是怕在霍格莫德其他地方遇到戴维斯和卡米丽娅，他们没出现在茶馆也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没有约会。如果看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在和别的男生一起约会确实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所以伊恩便让塞德里克先回去了。

　　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学校的塞德里克半路上路过邮局时改变了主意，他的内心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不知为何在摊开信纸的那刻心头想对她说的千言万语忽地全部流失了，塞德里克恨自己不争气，为何当着她的面不敢说话，就连写信也能如此害羞。可是他必须得写，他总要勇敢那么一回，不然他就只能当个永远看不到希望的暗恋者，所以他逼着自己写，搜肠刮肚把平时想起她时脑海里飘过的所有矫情的话语统统写下来。

　　这封情书写得并不顺利，中途他涂涂改改，总觉得这句不好，那句的情感还不够，就这样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比写出一篇堪称完美到让斯内普都赞不绝口的魔药论文更要没有把握。他在这上面实在花了太多时间了，就连那个递给他纸笔的店员都忍不住探头探脑试图看看他的进程。

　　正当塞德里克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正写得酣畅淋漓时，那个拥有被他所书写过上万遍、心里念过上万遍名字的女孩推着门进到了邮局里，这让塞德里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就像身处沙漠的旅人在绝望之际，所看到的美景其实只是海市蜃楼，一闪而过。

　　“卡——沙菲克小姐？”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没想到确实是她本人，这让塞德里克心里感到一阵雀跃，难以言说的快乐填充了他整个心房，而且他可以看到她是一个人进来的，让什么戴维斯统统都见鬼去吧，她一定是知道了那个家伙的德性，哪怕他给她送过花，哦，不，也许她还不知道戴维斯还给她送过花呢。

　　想到这，塞德里克不由窃喜，或许她会喜欢他留下的桔梗，可能她还在找那个送她花的神秘人会是谁呢。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而且塞德里克一直都觉得卡米丽娅很可爱，可爱到光是看着她都觉得这一整天的坏心情都能被治愈。当听到卡米丽娅孩子气地道出她的衣服永远也不够穿，这天底下所有女孩子都会烦恼的事后，塞德里克情不自禁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可随后在他小心翼翼打探能否和她同行回去时，他又笑不出来了。

　　原来戴维斯说得是真的，卡米丽娅确实答应了同他约会，她手里的糖果还都是戴维斯买的。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塞德里克，作为一个绅士他不该在背后说戴维斯的坏话，哪怕面前的女孩是他所喜欢的人同时也是戴维斯的约会对象，这也不大好，可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酸溜溜的，又可以说是极为有心机装作是不经意主动提及戴维斯的那些花花事迹，他笃定卡米丽娅一定还不知道她所在约会的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要揭开这家伙的真面目，让她好好看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都是知道的，还把他吞吞吐吐未说出口的话都说了。更让塞德里克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并不喜欢戴维斯，答应他的请求不过是因为他是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在说她奔着他那队长的名气去的，毕竟球队队长在霍格沃茨内也算个不小的人物，对霍格沃茨的一部分女生来说就连和表现出色的球员约会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这场约会可以让她在学校风光一把、刷下存在感。

　　但塞德里克不认为卡米丽娅是这样虚荣的女孩，明明他还没替她找好这样做的理由，且她也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可是他便已经无条件相信她只是在胡闹，直觉告诉他或许她是在同什么人赌气，可是他认为既然不喜欢那个人，那就不应该同这个人出去约会，不光没有结果不说且对自己也是种煎熬。

　　正当塞德里克试图替卡米丽娅寻找一个适当的理由解释她这一行为时，往盒子里装糖果的卡米丽娅却以一句“可能他是魁地奇队长吧”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这让塞德里克不由感到生气，而让他生气的是卡米丽娅为何对自己如此不负责任。

　　他发了一通火，可是刚发完便感到后悔，特别是卡米丽娅后来又解释自己只是在开玩笑，然后她便抱着那装满了糖果的包裹去柜台付钱了，这让塞德里克对自己失望极了。

　　是啊，他所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的他怎么会不了解，他懊悔自己居然如此冲动，在还未确认清楚事情的情况下就这样责备她，若她真的是那种势利眼的女孩又怎会不想与戴维斯继续这段情缘，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这个大家公认的霍格沃茨万人迷。

　　塞德里克是清楚的卡米丽娅与瓦妮莎·霍尔那些只会盯着他傻笑的女孩极为不同，可是在那一刻他居然对她产生了怀疑，还朝着如此可爱的她发了火，但他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在发火前的几分钟，他还在认真地给她写情书，可现在这份情书却像是个笑话，他觉得自己是个撒谎成性的家伙，他根本就没有像情书里写得那么爱她，因为在那么一刻他甚至都没有信任她。

　　看了眼桌上就差一个结尾的情书，塞德里克不由陷入沉思，这个时候卡米丽娅已经付完了钱，看见她又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塞德里克开始慌张起来，还欲盖弥彰地用手遮挡了下已经写了的信件，可他越想表现得自然些却越发能让人觉得有问题，连他自己都相信就他那拙劣的演技定会让人一眼就识破。

　　所以塞德里克听到卡米丽娅在问他该不会是在给喜欢的女孩写情书时，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完美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得又撒了个不是很成功的谎，因为看上去卡米丽娅根本就没有相信，只见她那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而这时塞德里克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如果那个时候卡米丽娅再多追问一句，塞德里克便打算向她全盘交待了。对她，他向来是招架不住的，直到过了许多年后也仍然是这样。

　　可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这让塞德里克不知是该庆幸好，还是有些失落。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时，伊恩发现塞德里克竟独自一个人抱着一盒比比多味豆坐在床上傻笑，就像是捡到了世间罕见的珍宝那样，这傻子乐得竟连晚饭都忘了吃。好在就伊恩一个人在从霍格莫德村回来后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塞德里克，眼看吃饭的点到了，在礼堂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便提前回来了，但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

　　伊恩先用手背试探了下塞德里克的脑袋发现温度正常后，便硬要拉着塞德里克去趟校医院，说是他这样子怕不是中了什么魔咒了，可是塞德里克却甩开了伊恩的手和说自己没事。

　　“所以她真的和戴维斯在一起约会了？”伊恩在了解了事情后说。

　　“这个问题不大，起码我知道了她不喜欢戴维斯那家伙。”塞德里克说。

　　“好吧。不过不是我说你，你写的那封情书不署自己的名字，那这情书写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又不知道是你写得。”

　　“她目前还不需要知道这些，我想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

　　“说不定你这时机还没成熟，她就已经成别人的女朋友了，到时候你可别过来在我这哭。”

　　伊恩说的那些，塞德里克也不是没想到过，可是他更怕的是他的喜欢会给对方造成负担。迪戈里夫妇从小就教导塞德里克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就意味着要能肩负得起责任，要有能让所爱之人得到幸福的觉悟，绝不能让爱成为造成对方困扰的负担。

　　那盒比比多味豆塞德里克始终都未舍得吃，在还没过期时，有几次差点就被伊恩拿去吃了，但塞德里克自己都舍不得吃，哪里肯让他吃，所以总在抢回来时被伊恩骂小气，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有好几年的圣诞礼物伊恩送的都是比比多味豆，就连后来卡米丽娅成了塞德里克的女朋友，伊恩也时常会送给她比比多味豆。

　　有那么一阵子，这家伙搞得自己就像是专门兜售比比多味豆的小贩一样。

　　后来那盒比比多味豆终究还是放到过期了，这下塞德里克索性也不吃了，不过他没有扔，把那盒零食摆在书架上最好的位置，同他的书和家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只因那是卡米丽娅送的。

　　再后来在卡米丽娅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塞德里克每日除了照顾她和虔诚的祈祷，必做的便是把那盒当年卡米丽娅在霍格莫德村邮局送给他的比比多味豆倒出来数上几遍，他数得很慢，尽管早就知道了那一盒里多味豆的具体数目，且对这一盒里的每一颗多味豆都无比熟悉，在日复一日不停地数时猜出了它们每一颗的味道，可他还是乐此不疲地数，就像当年他喜欢在上课发呆时，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在课本的扉页上写下卡米丽娅的名字，他的每一本课本上几乎都有她的名字。

　　大概他觉得这种重复性又毫无意义的活儿是缓解思念的极佳办法。

　　塞德里克经常边数边念念有词。

　　“你今天会醒吗？你要是今天醒，我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好不好？”

　　“还是觉得很累吗？那就再多睡一会，你不要太担心我，我很好。”

　　“你可不可以明天醒？听说明天要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你说过一对情侣要是在初雪的日子许愿，他们会白头到老的。”

　　终究他们还是等到了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