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崽子》灰石籽儿

5、05

　　睡得正香的伏城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摸到手机迷迷糊糊道：“喂？”。
　　“组长！栀子巷！快来！”。
　　伏城立刻睁开眼，“栀子巷？”。
　　挂断电话，扭头刚想和邢天说声，“人呢？”。
　　邢天裹着浴巾走出来，“我去洗澡了啊，谁找你？”。
　　“马超打来的电话，我现在过去，你还有两天假期，好好休息”。
　　“嗯，你要小心啊”。
　　“知道了”。
　　八个穿西装的壮汉躺在巷子里，还有一个金发外国人被塞进了垃圾桶里，只有脑袋漏在外面。
　　“这是？”。
　　“组长你看”。
　　又是罪行书和螳螂卡片。
　　不过这次罪行书上面只写了埃布尔森和杀手几个字。
　　“组长，除了那个外国人，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伏城眉头紧皱，“雨薇呢？”。
　　“打了电话，马上过来”。
　　“让她去解刨室，这些人取好证带回去”。
　　埃布尔森...杀手......
　　搬动金发男子时在他身上掉出一条项链。
　　伏城微怔，射手座......
　　虽然又莫名其妙抓了一个星座罪犯，但前面死的三人还得给个交代。
　　伏城心一颤，亲身接近三个罪犯的人只有邢天一个，但邢天怎么可能杀得了那三个人，他只是个实习侦查员啊。
　　就在伏城忐忑不安时，事情突然发生了转变，老乌告诉他找到了凶手！
　　“是一个叫苏凡的人，阿城你看看，这是他的照片，也是星座罪犯的其中之一”。
　　伏城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项链，“天秤座？”。
　　“没错”。
　　“他怎么混进去的？”。
　　“他杀了一名狱警，顶替了狱警的身份，也是狱长那边的疏忽，阿城我给你道个歉，不该怀疑你们二组”。
　　“这个苏凡抓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我已经布好陷阱，就等着他出现了”。
　　“老乌，让我去”。
　　乌国涛想了想便同意了，“也好，这次行动你带队，不过你小心点，这个人或许有枪”。
　　“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
　　“哈哈放心放心，就等着你把他抓住了”。
　　苏凡经常出没的地方是一个养鸡场，四周许多残破的围墙，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伏城他们就埋伏在里面。
　　被埋伏的苏凡确实在养鸡场，不过这里并不是他一个人。
　　“老大，伏城认不出你怎么办？”。
　　“那就甩了他”。
　　没想到竟然会派伏城来抓人，这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邢天眼中闪过杀意，既然你主动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蔷薇，给你十天时间，证据若是找不到，秘密处决，决不能让伏城知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苏凡，出去吧”。
　　苏凡嬉笑道：“老大，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
　　苏凡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出鸡场，埋伏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伏城还没下命令，身边的人突然开枪。
　　“你他妈！”。
　　一柄小巧的飞刀同时射出，刚好挡住了子弹，所有人都是一愣，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浓烟瞬间淹没了众人。
　　“别慌！别慌！是烟雾弹，慢慢退出去！”，伏城稳住有些慌乱的众人，心里要骂死那个开枪的混蛋。
　　突然有个人影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不疼，但侮辱性极强，伏城瞬间犹如被惹恼的狮子，人影刻意引导他走出浓雾，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头银色长发，人影转过身，冲他笑了一下，伏城心脏仿佛被击中，不是因为好看，而是这熟悉的感觉......
　　还没想多长时间，这人一拳把他打飞了，伏城何曾受过这委屈，扭头就跟人过起招。
　　但令人遗憾的是，伏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伏城自己也是越打越心惊，这是人吗？
　　等伏城再一次被踹趴在地上时，那人才开口，“不要动哦~”。
　　这声音！伏城猛然回头，银发男人手里已经抓了一个人质。
　　伏城顾不得想太多，“雨薇？！”。
　　“组长，救我”。
　　“你...你放开她！”。
　　“怎么？心疼了？”。
　　伏城一噎，我才没有。
　　“也是，这么漂亮的人儿，谁不心疼啊”。
　　伏城有一种不想让银发男人误会的感觉，“这是我的组员”。
　　“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伏城越看越不对劲，这个身材和声音，怎么这么像......
　　“那就不为难美人了”，把顾雨薇推过去后，银发男子就消失不见了，苏凡也早就没影，伏城灰头土脸回去后，妥不了挨顿罚。
　　他现在没心理会这些，脑子里全是银发男子的身影。
　　“雨薇，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路上，我被迷晕了，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他手里了”。
　　伏城眉头微皱，将一叠资料丢给她，“我有事儿，要离开一会儿，这些资料你去给老乌送过去”。
　　“好”。
　　伏城赶回去发现邢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看到他一副很诧异的表情，“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一直在家里？”。
　　“我不在家在哪儿啊”。
　　“…是吗”。
　　邢天走到他面前，有些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休个假还这么多事儿”。
　　“没事没事”，伏城一手环住他，一手随意把他的眼镜摘下来，还是浅褐色的瞳孔，“你戴美瞳了？”。
　　“我有眼镜，戴那玩意儿干嘛”。
　　“哦”，说完又在扒拉起他的头发。
　　“嘶～疼，别拽我头发”。
　　伏城松开手，捧起他的脸，道：“让我看看”，肉嘟嘟的，比那个男人要胖。
　　邢天把他的手拿下来，脸色有些黑，“你好不对劲”。
　　“我还不能看看了？”。
　　“不行，快去上班，你跑出来，上司又要罚你了”。
　　“老乌可舍不得”，不过他确实得走了，“我走啦，你要乖乖呆在家里”。
　　邢天装出不耐烦的样子，“知道啦～”。
　　“啧，小崽子”。
　　伏城走后，邢天摸摸脸，“舍不得？呵，猪头”。
　　上次老乌死活不让插手的星座案，这次却点名交给了伏城，天秤座苏凡的资料摊在伏城桌子上，伏城抽出一张照片，是苏凡与银发男子的自拍……嘟嘴卖萌的那种……
　　伏城死死盯着银发男子嘟起的嘴，怎么会这么像……
　　邢天的假期终于结束了，很凑巧的是，双子和天蝎的线索出现了。
　　“郑黎明，瀛湩集团的CEO，查他应该不容易吧？”。
　　伏城撇他一眼，“是啊，所以我打算先抓苏凡”。
　　邢天：“……我觉得还是先查双子和天蝎比较好”。
　　伏城看他一眼，指着卖萌的银发男人道：“小星星，我问你，你觉得这个男人会不会是星座罪犯之一？”
　　……
　　“应该不会……”。
　　“为什么？他可是跟苏凡在一起”。
　　“柏千梦不是说过他们之间没见过吗，在一起的肯定不是”。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怎么就是看这个人不顺眼呢”。
　　“为什么！”。
　　伏城眼睛一眯，“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没……没有啊”。
　　“那就先抓苏凡”。
　　邢天低头不语，狠狠咬了咬牙。
　　苏凡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总是在警方赶到前就跑没影了。
　　“组长！东区民警在郑黎明别墅发现大量枪支，他现在往机场的方向逃了！”。
　　又被苏凡摆了一道的伏城：“……”。
　　“去机场！真梓，通知机场，立刻关闭”。
　　“好”。
　　伏城飞速赶到机场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
　　“怎么回事？”。
　　“伏队，是郑黎明，在上面跳下来时扭断了脚腕”。
　　伏城看着一米高的台子陷入沉默。
　　“带走！”。
　　想抓的抓不住，不想抓的一个个送上门，伏城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摸了摸那张照片，不过......
　　邢天莫名打了个冷颤，总感觉要倒霉了。
　　晚上吃饱喝足后，邢天碗都来不及刷，就被伏城摁到了床上。
　　“宝贝儿，最近老公有点上火，要辛苦你了”。
　　邢天：“.......”，我这该死的预感！
　　邢天□□的生活开始了，白天上班，晚上也要‘上班’，如此过了九天之后，邢天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住了，走路时腿都在发抖。
　　“蔷薇，把收集好的证据匿名邮给伏城！立刻！马上！明天收网！”。
　　蔷薇在电话另一边都能感觉到他有多窝火，“收到”。
　　邢天晚上找了个借口没回家，伏城坐在沙发上抽了一夜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桌子上赫然放着一个写着摩羯座的牛皮袋。
　　天亮后，伏城穿上警服，刮干净胡茬，牛皮袋连同里面的文件一块儿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办公楼今天格外安静。
　　贵飞抬抬眼，“组长早啊”。
　　“外面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上面有人要来吧，刚老乌让我们在办公室不要出门”。
　　伏城的办公桌刚好靠窗，低头就能看到下面，坐在椅子上脑子放空，这时，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门口已经站了两排警员，一支穿着白色制服的军队走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银发男子，乌国涛热情的将男子迎了进来。
　　伏城坐不住了，跑到乌国涛办公室门口，不意外被拦住了。
　　“伏队，您别为难我”。
　　不让进那就在外面等，伏城在走廊转来转去，瞥见楼下那支穿白色制服的小队，与他们这里的警员相比，气势明显更强，这种制服没见过，到底是哪里的军队？
　　等了约三个小时，办公室的门才打开，银发男子率先走出来，伏城站在窗边看着银发男子慢慢走过来，擦肩而过时，伏城突然低声道：“小崽子”。
　　银发男子身体微顿，转头冲他一笑，随后离开，伏城表面平静，内心已经天崩地裂。
　　男子离开后，办公楼被军队包围起来，省里下来命令，一切听从Executive team队长的指挥，局内守门的警
　　员也换成了白色制服的人。
　　办公室内，乌国涛脸色铁青，瘫坐在椅子上。
　　这时，六个小组的人都围在门外，他们被勒令不准出办公楼，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有伏城知道一些内情。
　　乌国涛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Executive team的人，伏城对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问道：“我能见见乌国涛吗？”。
　　猴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伏城，不屑的想道，长得跟头熊一样，怎么把老大迷的神魂颠倒的？
　　“十分钟”。
　　伏城点点头表示感谢，进去后就看到了颓废的乌国涛，乌国涛见他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两人沉默片刻后伏城才道：“为什么这么做？”。
　　乌国涛呵了一声，“还能为什么，我需要钱”。
　　‘砰’的一声，伏城把桌子上的烟灰缸砸过去，“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最小的14岁！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面对斥责他的伏城，乌国涛心里的火也憋不住了，“我当然知道，阿城，我以前像你一样疾恶如仇、英勇无畏，有什么事我哪次不是第一个冲出去，我得到了什么？！我那些上司一句话，就一句话，把所有的功劳全部揽去，你曾经问过我右腿的刀疤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你！是抓捕杀人犯的时候，被人用刀生生砍得，是我抓到的犯人！最后怎么样了？！我躺在医院里，在电视上看着另一个警员接受表扬、接受功勋，就因为那个人是厅长的儿子！我的好上司拿着500块钱来慰问我，我当时就想把那500块钱塞到他嘴里让他滚！你知道我的感受吗？在我每次要升迁的时候总是有有后台的人抢了我的名额，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所以呢！你就把所有的不公转变成对别人的残害？”。
　　“我能怎么办！辛苦几十年，年轻时没时间陪伴家人，临老连套房子都买不起，我付出了这么多！可我得到了什么？甚至连公平两个字都得不到！”。
　　伏城让自己平静下来，““老乌，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做警察？”。
　　乌国涛突然怔住，一群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在国旗下起誓，“保家卫国，无私奉献，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乌国涛掩面痛哭，“我只是想要公平…我只是想要公平……”。
　　“你有无数方法可以对抗这种不公平”。
　　办公室的画面在邢天手机大剌剌的播放着，一群脑袋凑过来。
　　邢天满眼爱心，“哎，我正义的小娇妻真迷人”。
　　苏凡摇摇头，“天真无邪更合适吧，还是没经历过摧残”。
　　“有我在，谁敢摧残他”，有些事情，他自己承受就可以了。
　　伏城从乌国涛办公室出来后，阴郁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敬重的上司是罪犯，自己老婆的身份更是让他不敢想......
　　邢天第二次来的时候，伏城就知道乌国涛要被押走了，六个组的组员都哭丧着脸，谁都没想过乌国涛竟然参与了这么丧心病狂的组织，与他们不同，伏城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知道可能被骗的一刻，伏城不是生气或者愤怒，而是害怕，害怕邢天离开自己，万一和他的感情只是消遣呢？如果他真的说这话了，我要怎么回应？大老爷们绝对不能哭，要不说我也是玩玩而已？不行，他渣我不能渣，也不行！他都渣了我为什么不能渣？要不找个妹子气气他？伏城坐立难安，脑补了N种结局，快要魔怔了。
　　这时邢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朝伏城方向走去，伏城两手插兜，故作镇定。
　　“伏城，我是骗了你”。
　　伏城脑子一热，拉过身边的四组的女探员搂住。
　　“是吗？我也骗了你，看，这是我新女友”。
　　女探员：“......\"
　　邢天：“......”
　　场面一度尴尬。
　　差点被气笑，女探员真是躺着也中枪，甩开伏城的手，默默地站在一边。
　　“伏城别给我来这种狗血的脑残剧桥段，你的灵魂上都刻了我的名字，你要是不想做我的男人，那么我给你安排个手术，做我的女人我也不介意”。
　　伏城：“......”
　　刚才胡思乱想的自己跟个傻逼一样。
　　“我说骗你是我的身份，不是感情，还有，今晚我回家”。
　　伏城心情立刻暴雨转晴，“好！”。
　　实习侦查员邢天是那个国际吊炸天的ET组织队长！这个消息与乌国涛是罪犯的震惊程度属于同等级别，他还有一个身份，重案二组组长的老婆......
　　办公楼的警员看伏城都冒绿光。
　　“亲爱的组长~让邢天给签个名吧~求求你了~”，真梓双眼都冒着星星。
　　“毕竟同事这么多天，合个影也不为过，是不是啊队长”，贵飞相机都准备好了。
　　“队长~队长”。
　　邢天走后，伏城就被团团围住，都是求签名，求合影的，伏城翻了个白眼，“以前咋不好好珍惜共事的美好时光”，想到埋伏苏凡那天被邢天完虐的时候，他就心塞，这小崽...等等...他如果是ET的队长，今年不可能才20岁！天又塌了。
　　伏城提前半小时回家了，这几天邢天没在家，房间被他弄得有些乱，伏城这才意识到，家里一直都是被邢天收拾的干干净净，懊恼的拍拍脑袋，开始收拾房间，顺带洗了个澡，一切完事后，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伏城立刻跳起来，邢天还没进门就被他一把拖进来，邢天一头黑线，突然抓住伏城的手臂用力一拉，瞬间把他摁住，整个胳膊被反剪在身后，伏城死命挣扎，邢天把膝盖放在他腰上一撞，伏城像是断了电一样不动了。
　　“伏城你看，我要反攻易如反掌，我愿意躺在你身下任你摆布是因为我爱你，所以，对我温柔点，好吗？”。
　　伏城趴在地上没有说话，不光是因为邢天说的这些话，他实在想不通邢天这瘦小的身体是怎么拥有这么大的力气。
　　邢天松开他。
　　“伏城，承认我比你强那么难吗？”。
　　“别理我”。
　　伏城转过身蜷缩起来，这么大一个人缩在一边莫名有点可怜，所以邢天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美好的一刻。
　　听见拍照的咔嚓声，伏城才转过脸坐起身，表情凶恶，“是，你比我厉害，无论武力还是脑子，我怎么敢和你比！”。
　　“你心眼太小了吧”。
　　“我如果欺骗你，你会怎么样？”。
　　邢天毫不犹豫道：“弄死你”。
　　“你看，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好好好，我错了，随便你怎么样，你知道我爱你爱的要死就行了”。
　　这一脸哄孩子的语气，让他想爆炸，但最后一句话又成功让他熄火，伏城都快没脾气了，“妈的！我就知道你个小……老崽子没安好心，睁眼就叫老公”。
　　“老崽子？”。
　　“怎么？不要告诉我你今年20岁”。
　　“嗯，确实不是20岁”。
　　“那你到底多大了？”。
　　“30...多...”。
　　“多多少？”。
　　“不多，就6岁”。
　　“36......”，这脸蛋居然比他大八岁。
　　“嫌弃我？”。
　　“老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