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潮归》青城妹子

8、第 8 章

　　忽然，一颗小小的、晶莹溢彩的白东西弹进自己怀里，阿月低头，发现是一颗色彩绚丽、泛着虹晕光泽的珍珠。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少年唇角勾笑，神色已从方才的严肃恢复了一贯的放任不羁。

　　“初次相识，不成敬意。”他笑着道，“收下吧。”

　　阿月微微一怔：“多……谢。”小心地拾起那颗珍珠，仔细观赏，但见珍珠品相上乘，世间难寻。

　　这时，云镜将一块布包起来的东西递与阿月，“你昏迷的时候，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想着应该是贴身之物，便先替你收起来了。现在物归原主，收好吧。”

　　阿月微微怔愣，这才知道仙龟石原来在他那里。也幸好在他身上收着，被仇融搜身时躲过了一截。

　　看她接过仙龟石，云镜道：“我下去和仇帮主说点事情，你先休息吧。”

　　说着站起身，伴随着脚下铁链声响，下了马车。走开两步，忽又转过身来，掀起车上的帘子，温和笑道：“在下有些古怪的小癖好，可能会让姑娘有些不习惯、不适应。方才的长篇大论也都是在下的奇思怪想，不足为信。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为此心忧。”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自打金水镇见姑娘第一面起，就觉似曾相识，好像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所以方才才敢和你说这么多。我想……”他款款一笑，“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说完放下帘子，拖着沉重的铁链离开了。

　　车行了半日，临近安徽境内，黑鲸帮一队人马中途休息。阿月在马车上闭目休养，忽然马车一侧的帘子掀起，宋渊伸进头来，小声道：“阿月，我估摸着黑鲸帮的人走了一天也累了，这会儿解手的解手，休息的休息，吃饭的吃饭。你轻点下来，我带你逃吧，我们得尽快回金陵阁去。”

　　阿月四处看了看，果然见周围没人把守，想了想，道：“我们先不回去了。”

　　“为何？”宋渊脸现诧异。

　　“他们此行的方向正是湛卢剑飞走的方向，这些人里不止我们想找到湛卢剑，黑鲸帮的人也在找。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借他们之手……”

　　“那你的伤怎么办？”宋渊打断了她。

　　阿月轻轻叹气：“那位叫‘云镜’的少侠身上有解药，我一时片刻不会有问题。并且前面就是安徽境内，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向第五分阁琅琊阁求助。大家都在总阁的分管下，互相扶持都是分内之事。”

　　宋渊急不可耐：“阿月你为什么就是这么脾气倔呢？你是四分阁金陵阁的阁女，又不是什么身份低贱的佣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回去金陵阁找右护法，他岂会生怒不救？别说是你，就算是佣人受伤，以我们筑剑阁的行事做派，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你硬着脾气不回去，拖的时间越久，毒素越难根除，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阿月被他说中心事，喉头微微哽住。

　　宋渊继续道：“再说，那小子什么底细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带我们去找湛卢剑，你知道原因吗？上次在剑选大赛上，他明明已经瞧出我们的目的在于剑器，为什么还要自告奋勇带我们和黑鲸帮一起去寻剑，这里边的奥秘你知道吗？”

　　阿月道：“这一点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他。”

　　“你凭什么相信他？一个来历不明、半路杀出来的野人。”

　　“凭直觉。”阿月正色道，“因为他相信那个传说。”

　　她深吸了口气：“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我那个传说是假的，是谣传，但我心里隐隐有种暗示，近十年来世间地震频发、蝗灾干旱少粮、暴雪飓风都与那次摧毁一切的天海大战逃脱不了关系。就凭他也笃定这一点，我相信，我和他是同道中人。”

　　“好好。”宋渊不想就这件事与她辩解，又道，“琅琊阁的阁主练惊鸿，你也知道，是个泼辣狠厉的娘儿们，她对你一直心存偏见，因与你素来不和才于上个月向总阁求请，辞去了金陵阁左护法的职务，调任琅琊阁阁主。你向她求助，我就怕她不但不予帮忙，甚至会公报私仇，从中作梗。”

　　阿月叹了口气：“上次在金水镇出了人命，已经犯了右护法的大忌，如果我们不立新功，以后会更加在阁里抬不起头来。金陵阁如今少了一位左护法，阁里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右护法身上，他肩负的重任很多，压力更大，现在回去，只能给他带去好消息，却不能再添麻烦。”

　　宋渊没好气道：“可那湛卢剑谁也没有见过，右护法自己不也没见过么。谁也不知道那把剑的威力有多大，我们用仙龟石探测神剑位置，本身也是右护法所授，谁会知道神剑一经触碰，竟会凌空逃逸，致人重伤。这件事要是换在右护法身上，我看受伤的就不是你了。”

　　“宋渊。”阿月发出责备语气。

　　宋渊继续道：“再说了，阁里那么多武艺剑术比你高的阁人，就算不提武艺，身强力壮的男子也很多吧？右护法不派他们江湖奔走寻找神剑，偏偏你身体不好，就这么不分白天黑夜，经年累月的使唤。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不是对你心存偏见，就是上辈子跟你有仇，故意使坏。”

　　“宋渊，不要说了！”阿月语气加重，“我心意已决，这趟就先随黑鲸帮，看看他们要做什么，说不定我们可以渔翁得利，取得那把神剑。”

　　她叹了口气，“筑剑阁下辖七大分阁，一阁燕平，二阁长安，三阁洛阳，四阁金陵，五阁琅琊，六阁临安，七阁蓉城，没有一阁不是阁女外出办事。我身为金陵阁阁女，理应担起这份责任。”

　　宋渊继续嘟囔道：“等办完这趟差，你就借口身体不好，向右护法求请，调任其他闲职，不要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正说话间，前面有人喊道：“姓宋的，你搁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赶紧站好，马上要启程了！”

　　宋渊没好气地一扭脖子，怼了句：“咋滴？跟我妹子说句话也不行，管事儿管到家里来了？”

　　说完，又问：“去哪儿啊这是？”

　　前面人回道：“名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