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58、邪灵与仙境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朱砚叹息一声，道：“看来咱们是陷入某个圈套了。”
　　沉默间，泉水上方的仙气已向四方喷涌，席卷之处，翠嫩的灵植破土而出，休眠的昆虫野兽也逐渐苏醒，发出饥饿的咆哮声。
　　白子甲指了指汩汩向外冒着泉水的泉眼：“此方碎片经过二十年的流逝，仙气早已流逝殆尽，这方仙泉又是从何而出？”
　　朱砚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当务之急，是与其他人汇合，你们可否带有通讯灵器？”
　　范黎掏出四四方方的灵器，用手指头戳了戳，道：“通讯灵器也无效，可能此间的仙气与外界的灵力不同，无法激活灵器。”
　　朱砚掏出他的鳞片，指了指上方小龙的四爪，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朝其余三爪方向寻找，想来能遇上他人。”
　　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倘若其余三处的龙爪，也都出现了这般的仙泉，此间天地恐怕会有难以想象的改变。”
　　几人腾空飞行，向北边的一处龙爪疾驰而去。
　　全力赶路的情况下，三人仅花了一炷香时间，便瞧见了北边的龙爪。
　　朱砚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隔着大老远便高呼“楚兄”，一道白光划过，朱砚没能顺畅地刹住车，一头栽倒楚拙怀中。
　　楚拙摸着他的脑袋，惊喜道：“小砚，你怎么来了？”
　　身后白子甲和范黎先后降落，朱砚连忙挣脱了楚拙的怀抱，一脸正色道：“楚兄，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他将方才遇到的灵泉和五名死尸诉说给楚拙听。楚拙听罢，苦笑道：“真巧了，小砚，我们也遇上了类似的情况。”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正一派褚清明见过朱师兄、白师兄和范师姐。”
　　朱砚这才注意到楚拙身边还有一个小道士，连忙抱拳行礼。
　　楚拙带着众人向前走了百丈，一个相似的龙爪地形在众人眼前显现，龙爪中央，一个泉眼不断喷涌着液态的仙气，旁边一个穿着淡黄绸缎的青年倒地，已然死去。
　　楚拙道：“我与清明小道长组队来到此处，发现地形分外奇怪，我便腾空观察，发现此处极有可能是一个阵法的阵眼，沉心观察之际，清明小道长发现了这具尸体。”
　　朱砚看了一眼楚拙，又瞥了一眼褚清明，道：“楚兄，你还记得，你们队伍有几人么？”
　　楚拙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分配队伍时，仅有我与清明道长二人。”
　　朱砚脸都要皱成一团，掩面哀叹了一声，随即道：“楚兄，我记忆里，你们队伍共有三人，更准确的说，此次进入仙境碎片的，一共有十支队伍，每队三人。”
　　褚清明反驳道：“朱师兄你记错了吧？不是总共只有二十七人么？”
　　二十七人？
　　朱砚无奈地回过头去看白子甲和范黎，两人一脸严肃，范黎道：“我记得也是二十七人。”
　　短短一炷香时间，竟然又有一人被害！而且还是楚兄的队友！
　　这暗中的敌人究竟使得是什么邪术？连楚兄都不知不觉着了道？
　　朱砚咽了口唾沫，安抚住慌乱的思绪，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白子甲已然看出了不对劲，问道：“小砚，我记得也是二十七人，莫非短短片刻，又有一人遇害？”
　　朱砚点点头，又对楚拙二人道：“楚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死去的兄台，应该是你们的队友。”
　　他将自己的猜想与二人重复了一遍。
　　褚清明吓得有些哆嗦：“朱师兄 ，你是说，这仙境碎片里，可能有邪灵出现？这邪灵还能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朱砚无奈道：“很不可思议吧？”
　　楚拙表情愈发凝重道：“我腾空观察时，便觉得此处阵法莫名熟悉，如今想起来，此间阵法，与归藏阁里的封天大阵极为相似。”
　　当年归藏阁斩落修真界与仙界的天桥之后，在天桥的断落处修建了归藏阁，构建了封天大阵，彻底阻隔了仙界与修真界的联系。
　　朱砚立刻听出了楚拙话里隐藏的意思：“极为相似？不同之处在哪儿？”
　　楚拙道：“此间阵法，与封天大阵几乎一致，只是在最核心处进行了修改。封天大阵如同一面向外凸起的屏障，可以隔断仙界所有的讯息与接触。此处修改过的阵法，将屏障的方向进行了翻转……”
　　“翻转之后？”
　　“翻转之后，这座阵法便能与仙界沟通。”
　　朱砚不知道外界是否还能看到他们经历的场景，如若能够看到，只怕皇宫已经炸开了锅。
　　“邪灵……仙君……仙气……阵法……”
　　一切的线索如今都串联了起来。
　　十年前，魔教于十万大山中解开的封印，只怕便是类似阻隔仙界沟通的封印。封印破碎后，仙界极有可能将不属于此间的邪灵送入修真界。
　　这也是为何这世间的修士对邪灵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倘若将现代的流感病毒扔到蛮荒时代，也能够将毫无免疫力的野人屠杀殆尽。
　　白子甲遥遥指着仙泉，问道：“那这仙泉又是从何而来？”
　　楚拙摇了摇头，道：“这仙泉凭空而来，我方才检查过，仙泉的下方仍然是黄土碎石，并无储存的仙气。”
　　朱砚想到了上辈子听说过的虫洞，说道：“我有一个猜想。既然这阵法能够连通仙界，仙界是否有可能通过阵法，打通了空间，将仙泉运送至此界。”
　　“可是送一堆仙气过来又有什么用呢？”褚清明问道。
　　“有用，”楚拙乌眉凝蹙：“封天大阵向外阻断联系，利用此间灵力便能催动；但是改动之后的阵法向内传递仙界讯息，需得要仙气才能催动。仙气越足，可以传递的讯息便越多，倘若……”
　　“倘若如何？”
　　“倘若灵气足够，甚至能够打通仙界与修真界的屏障，仙人便能再度降临此界！”
　　朱砚望着不断向外涌现仙气的泉眼，似乎已经看到仙人踏破时空，狞笑着镇压苍生。他甩了甩脑袋，避免自己吓自己，又问道：“既然这阵法需要仙气引动，那启动阵法的最初仙气从何而来？
　　瞧着仙泉涌现仙气的速度，只怕不过数日，便能覆盖整个仙界碎片。而我们来时，此间碎片依然一片荒芜，可见这阵法是在我们来此之后才启动的。”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此次进入仙境碎片的三十人中，出现了一个被邪灵携带者，不但一连抹除了三位修士存在的痕迹，还先后引动了两处龙爪的阵法。
　　朱砚记起两方泉眼中，都倒着一两位被害的修士，心中灵光一闪，道：“会不会与被害的两位修士有关？”
　　他欲上前检视倒地的修士，只是方一靠近仙泉，脑海中的白色光球便闹腾的极为厉害，朱砚只能停下脚步，费力镇压。
　　楚拙见他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也不顾其他人还在一旁，一把搂过朱砚，焦急问道：“小砚，你可有碍？”
　　朱砚摇摇头，咬着牙道：“你们将那位兄台的尸体取来，我检视一番。”
　　白子甲知道范黎也不能靠近仙气，便打算上前，却被褚清明抢了先。
　　朱砚蹲在倒地的尸体面前，导入长生功，在他体内游走了一番，半晌，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道：“这位兄台全身灵力均被榨干，一滴都不剩了。”
　　寻常修士死后，灵力会滞于体内，而后会随着肉身的腐烂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这一过程短则数日，长则数月数年，某些大妖即便死后也能尸身不朽，灵力充沛。
　　“这世间，是否有将灵力转化为仙气的法门？”
　　楚拙沉声道：“的确存在。事实上，仙气本就源于灵力，只是更为凝练，倘若将一位灵境巅峰的修士全身灵力炼化，得出一丝仙气，也并非不可能。”
　　朱砚叹道：“几位兄台极有可能便是因此而死。”
　　白子甲倒是咦了一声，道：“这位兄台身上没有一丝伤口，与咱们此前所见不同。我方才翻查尸体时，在正一派的弟子身上发现了和灵谷的灵植寄生，也在和灵谷弟子身上发现了正一派的符箓击中的痕迹，似是两人互殴而亡。”
　　“互殴而亡？”朱砚总感觉有些熟悉，正试图回忆，就听见褚清明嚎叫了一声。
　　众人偏头看他，他哀声道：“白师兄，你说方才死去的弟子中有正一派的弟子？”
　　白子甲默然点头。
　　褚清明眼眶微红：“在我的记忆里，此次仅有我与小铜卦师兄进入仙界，可如今看来，还有一位师兄弟也进入此界，不幸遇难，我却竟然连他姓甚名谁都无法记起。”
　　他声音哀痛，似是十分自责。
　　众人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楚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道了一声：“节哀顺变。”
　　又对朱砚说：“你们发现的早，却没有离开此间碎片，只怕鳞片上刻画的传送阵已然失效？”
　　朱砚三人齐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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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内，三十个光屏浮现在上空，其中每一面都映照着一位仙境碎片中的修士，有三面则是空无一人。
　　此次参加平山榜评选的评委，由朝中大臣与前来参会的各门派掌门或长老组成。众人都抱着炫耀自家得意弟子的心态来此，却不想接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有弟子已然死亡 ？！”
　　“这位死去的弟子是哪一派的？为何全然无印象？”
　　“明明只有二十七名参赛弟子，缘何会有三十张光屏？”
　　“邪灵？！”
　　“仙界！！！”
　　“快联系里面的弟子，让他们赶紧撤出！”
　　“通讯灵器失效了！”
　　转眼间，皇宫已经充斥着慌乱与惊愕。
　　近来不再为失眠困扰的叶道远偏安一隅，盯着屏幕上的一位青袍青年陷入了沉思。
　　这青年，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只是隔着光屏，便让叶道远产生了亲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