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46、人上人靳小竹

　　次日，饱睡一宿的朱砚悠悠醒转，神清气爽。听见门外楚拙与靳小竹正低声交谈。
　　他简单披了件外衣，走出门去。
　　楚拙下意识将他外衣紧了紧，系上了扣子，道：“小砚，你睡醒了？”
　　朱砚点头，朝靳小竹道了声早上好，便问道：“先生呢？其他人都回去了么？今儿还挺冷清。”
　　“先生带着众人回上京了。你若休息好了，咱们今日也回上京。”
　　朱砚早饭不喜油腻，楚拙便命人备好了清粥小菜，待得朱砚洗漱完毕，便给他盛上一碗百米粥，又替他剥了个白白嫩嫩的水煮蛋。
　　朱砚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忙碌的楚拙，享受着心上人的呵护。
　　楚拙与靳小竹早已用过餐，趁着朱砚喝粥，给他介绍起了山海大会。
　　靳小竹隐约知道眼前二人变质的兄弟情，连逗鸟的心思都没有了，忍不住多打量了朱砚几眼。
　　眼前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青年，如同从石头缝里蹦出一般，凭空出现，修为不高，本事不小，连续两次顺利解决邪灵祸患，还顺便勾走了清心寡欲的楚拙的魂魄。
　　他打量的出神，突然瞥到了楚拙的眼刀，连忙收回目光，轻咳一声，道：“小郎中……”
　　他觉着有些变扭，便学着楚拙，换了个叫法：“小砚……我年长你几岁，咱们又在洛城同生共死过，便唤你一声小砚，希望你不介意……”
　　朱砚嘴里喊着白粥，摇头含糊道：“不介意，不介意……”
　　靳小竹便继续道：“小砚，你此番立下大功，朝廷免不了会嘉奖一番，你如有任何要求，可提前告诉我或楚兄。此外，你两次解决邪灵祸端，陛下很是高兴，想要见你一见。”
　　“陛下？当今天子？”朱砚放下碗筷，诧异问道：“想要见我这个小人物？”
　　楚拙失笑，想要捏一捏他的脸，因着有楚拙在，便克制住冲动，笑道：“小砚，你现在可不是小人物了，你的名声早就在修真界传开了。”
　　靳小竹附和道：“不错，小砚你无需妄自菲薄，初境修为能够应对邪灵祸患的，全天下怕是只有你一人，早已声名在外了。”
　　朱砚有些懵，抓了抓脑袋，傻乎乎道：“是这样的么？”
　　楚拙没忍住，抓着他的手捏了捏：“你可以提前想想，见到皇帝之后，该讨什么样的赏赐。”
　　朱砚反而有些紧张起来：“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好相处么？会不会一言不合就要株连九族？
　　貌似……他的九族早就被这个皇帝给株连了……
　　这么一想，只怕不是甚么好皇帝。
　　他弱弱地问道：“可以不见皇帝么……”
　　靳小竹愣了愣，他怎么觉得眼前的小郎中有一丝畏惧，不解道：“陛下是个温和良善的皇帝，很好相处，不吓人的。”
　　朱砚看了他一眼，弱弱道：“靳兄你有所不知……我来自十万大山的长生门……前些日子，便是朝廷下了命令剿灭了我派……魔教偏安一隅多年，朝廷却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剿除，实在是……”
　　百思不得其解。
　　靳小竹脸色一红，朱砚来自魔教他其实是知晓的，只是未将两件事联系在一次，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拙心中轻叹，他知道朱砚平日里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骨子里还是颇为骄傲的。追查伐魔大战的隐情这样的事情，朱砚不提起，他也不好意思主动揽活，只是派人私下调查，等水落石出之后再与小郎中商议。
　　吊儿郎当的靳小竹难得有些不自在，却也忍不住维护道：“陛下……是个英明的皇帝……人是极好的，向来必然有些隐情……你届时不妨仔细问一问，横竖你已被朝廷赦免，不会因言获罪。”
　　朱砚见他如此维护当今皇帝，不免有些好奇，便试探问道：“靳兄，听你的口气，你似是和当今天子颇为熟稔？”
　　“唔……楚兄未曾与你说过么？我父亲是恭亲王，陛下是我皇叔。”
　　当朝天子名唤靳珏，是先帝的第三子。先帝病危时，诸子夺嫡，最后只有当上皇帝的第三子和一母同胞的第七子靳玦活了下来。
　　兄弟二人有着皇宫里少见的深厚兄弟情谊，早年夺嫡时，靳玦为了维护自家兄长深受重伤，自此不能生育，靳珏便将自己的幼子过继给了弟弟，待得登基之后，又给他封了恭亲王。
　　靳小竹小的时候，一半时间是在恭亲王府长大，一半时间是在宫里养大。靳珏登基后，恭亲王靳玦曾考虑过将靳小竹重新记回兄长名下，给这孩子一个皇子的名分。
　　只不过后来靳小竹被天下第一剑修李青弦收为了关门弟子，一心向道，对世俗皇权已经毫无兴趣，又不愿将自己唤了多年的父王改成王叔，便拒绝了恭亲王的好意。
　　皇帝靳珏反而觉得靳小竹重情重义，是个孝顺的孩子，更是对这个无缘皇位的小儿子抱有许多愧意，因此但凡靳小竹回京，都会被皇帝陛下接回宫里，好好关怀一番。
　　朱砚听了这皇家隐秘之后啧啧称奇，心道这才是真正的人上人。
　　出生高贵也就罢了，偏还天赋异禀，被天下第一剑仙收做关门弟子。
　　瞧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真看不出一点皇家尊严。
　　靳小竹笑着说：“我也许久未见皇叔了，此番便与你一同入宫，你不用太过紧张。”
　　朱砚的不安稍稍得到缓解，连声向靳小竹道谢。
　　待得靳小竹走后，朱砚扯了扯楚拙的袖子，八卦地问道：“你与靳兄何时相识的？”
　　楚拙却不回答，反而酸溜溜道：“你唤我楚兄，唤他也靳兄。”
　　他一脸吃醋的模样，引得朱砚忍俊不禁，趁着四下无人，在楚拙脸颊飞快啄了一口，用微不可闻地声音嗫嚅道：“拙……拙哥……”
　　话音未落，耳朵已经红的如同熟透的桃子一般。
　　楚拙听着这一声“拙哥”，登时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酥软的不行。一把抱住朱砚，一边回吻，一遍让朱砚多叫几次。
　　朱砚逼不得已，又叫了几次“哥哥”，羞耻度已然爆棚，干脆一瞥头，闭着眼睛装死，无论楚拙如何哄，也全然不理会。
　　楚拙怕把小郎中惹毛了，只能意犹未尽地松开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跟随镜缘先生修行期间，也经常随着穆叔叔学习剑术。穆叔叔和靳小竹都是云剑山的人，小竹因着是李青弦的弟子，辈分较大，算起来和穆叔叔是师兄弟的关系。
　　李青弦是天下第一剑仙，却不太擅长教徒弟，因此小竹也经常跟着穆叔叔修行。”
　　他顿了顿，道：“算起来，单论剑术方面，我和他也算半个师兄弟。”
　　“哪里是师兄弟，分明是师叔和师侄。”朱砚忍不住笑道：“你们这辈分可够乱的。”
　　楚拙往他身边蹭了蹭：“我们都是各论各的，他年纪比我小，算是我的师弟。你如今是我归藏阁的外门弟子，也是我师弟。”
　　朱砚挑眉看他，不怀好意道：“那你也让靳小竹……叫你哥哥么？”
　　楚拙想象了一下穿着灰袍马褂的靳小竹挤着张脸捏着嗓子叫哥哥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摇摇头将这辣眼睛的画面甩出脑海，将不老实的小郎中往床上一推，道：“我只要我家的小砚叫我哥哥……来，让哥哥疼你……”
　　朱砚本想一脚将楚拙推开，冷不丁被楚拙握住了脚踝，踢也不是，缩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看着他。
　　楚拙整个人都快压在他身上，气息加快，朱砚几乎能听见楚拙急促的心跳声。
　　他脑子有些混乱。
　　他两辈子都是单身狗，没有任何的恋爱经验，不太清楚从表白到哪啥之间应该隔多长时间。
　　两人如今都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又情投意合，有些欲望根本压制不住。
　　就在朱砚打算迎接这水到渠成的爱意之时，楚拙却闭眼上了眼睛。
　　他心道小砚大病初愈，决不能图这一时之快。
　　楚拙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强行将起伏的心绪镇压，而后抬起身子，又将朱砚扶了起来。
　　朱砚张张嘴，没说话，心底却没由来的有些失落，便干脆转移话题。
　　“我听说当今天子有三子，却至今未立太子，他们不会提防靳兄么？”
　　楚拙替朱砚整理揉乱的衣裳，答道：“早些年也是忌惮的狠。皇帝对这个送出去的孩子总是抱有一丝歉意，所以非常宠溺，让其他三个皇子都羡慕不已。
　　不过后来靳小竹拒绝了回到皇帝名下，算是正式宣告放弃了皇位，他们又开始巴结起小竹。毕竟，得到了小竹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得到了云剑山的支持，对于日后登上王位，可谓是有百益无一害。”
　　朱砚突然意识到，他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可是修/真/世/界，与前世小说里的宫斗夺权桥段不同，倘若有皇子想要加害与靳小竹，只怕一旦被靳小竹发觉，便能轻易被他手中的方外剑取了头颅。
　　他倒是白白替靳小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