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14、初境下期

　　柳思悠也觉得这破庙条件恶劣，听到程载物的话，忙不迭点头赞同，随即又皱皱眉头：“可是我不会修哎？”
　　程载物近日空了就会跟在新开巷的木匠泥瓦匠身边长见识，对于翻修屋顶有些想法，便和他们商量道：“我用咱们院子里的木块和石料削成瓦片的样子，补住几个大缺口，咱们再去割些杂草，铺在屋顶，这样就行了。”
　　柳思悠和许尚儒见他如此笃定，也表示赞同。
　　三小只第一次瞒着朱砚有了自己的秘密，而且还是一件成年人才会干的大事，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只可惜，十岁是个是个喜形于色的年龄，少年少女心中哪藏的了秘密。朱砚逐渐开始注意到他们反常的表现。
　　先是除柳思悠以外，其他两人也要求课间加餐；再是课余时间，小夫子不再成天抱着小人书，柳思悠也不再缠着自己给她买好吃的，反而纷纷凑到程载物身边，跟着他一起对木头和石头削削剪剪。
　　朱砚随意问了一嘴，发现他们支支吾吾，便知道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他知道三个孩子生性良善，又明事理，定然不会违背自己做一些坏事，只是见三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觉得颇为好笑。
　　待到学堂休息日，三小只瞧瞧地捧着一堆瓦片溜出了医馆。朱砚便远远地缀在身后，打算探一探他们的行踪。
　　三小只轻车熟路的来到旧庙，一直等着门口的大毛小毛大老远就朝他们挥手。
　　柳思悠放下手中的瓦片，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递给乞丐兄弟。
　　小毛被投喂惯了，也不客气了，接过来咬了一口包子，惊叫道：“哥，这是肉馅儿的！”一双大眼眯成了月牙状。
　　大毛见弟弟吃的开心，干脆把自己手上的也递了过去，自己擦擦手，从旁边的草堆里掏出一把鲜红欲滴的树莓，上面还沾着露水，十分的新鲜。
　　他把树莓递给前来帮忙的三小只，有些羞涩地笑道：“这是我早上和弟弟去城外摘的，特别甜，你们尝尝。”
　　乞丐兄弟自从得了三小只的接济后，便会经常摘一些野果野花，回馈给三人。柳思悠接过树莓，捡起一个塞到嘴里，发出一声赞叹：“果然很甜呐！”
　　三小只便笑嘻嘻地瓜分了树莓，然后开始摆弄今天的头等大事，修屋顶。
　　按照之前的计划，小夫子许尚儒带着乞丐兄弟在庙里打扫收拾。柳思悠和程载物绕到屋后，见四下无人，柳思悠弯下身子，程载物爬到他肩上，小胖妞调动灵力，用力一顶，程载物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屋顶。
　　程载物趴在屋檐上，接过小胖妞丢过来的一块块瓦片，摞成一叠，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新制作的傀儡蜘蛛。
　　旧庙年久失修，屋顶多处已经破了口子，程载物觉得有些危险，便指使着傀儡蜘蛛背着瓦片填盖一个又一个的豁口。
　　来清水县后，三小只的修炼都变得十分克制，多数时候都是在深夜里进行。他已经许久没有操纵过傀儡进行如此复杂的操作了。
　　他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终于指使着傀儡蜘蛛盖好了所有的瓦片。又接过柳思悠在下面递过来的干草，在屋顶铺了厚厚一层。
　　清风徐来，程载物擦擦额头的汗水，满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屋顶，心想以后再大的连夜雨，乞丐兄弟也有一个干燥的落脚处了。
　　他坐在屋檐上，目光顺着破庙向远处眺望。旭日普照的清水县还是一派的祥和，远处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不知为何，程载物就是觉得莫名的开心。
　　他怀里抱着亲手雕琢的傀儡蜘蛛，站了起来。
　　只觉得天大地大，人间美好。
　　鬼无宗的小少年程载物就在这个明媚的艳阳天里，一朝踏入了道门，由此进入了初境下期。
　　柳思悠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地下的干草，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灵力波动，她抬眼望着程载物，惊喜道：“载物，你进入初境下期啦？！”
　　程载物还沉浸在入道的感悟中，双目有些放空，听到柳思悠的声音，便向下望去，却看到柳思悠身后一个颀长身影，心中一颤，不由得脚下一滑，摔了下来。
　　朱砚一直尾随众人，躲在一旁，搞明白了三小只这些日子神出鬼没的由头，心中颇为熨帖。他瞅着几人配合，将屋顶翻新后，本打算现身，却没想到程载物因缘际会，修为突破进入了初境下期。
　　他赶紧上前一把接住惊魂未定的程载物，帮他捋平皱巴的衣襟，笑骂道：“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崽子背着我还干了件大事？”
　　他揉了揉程载物的头发：“载物，恭喜入道。”
　　程载物似乎还尚未从入道的意境中脱离，整个人迷迷瞪瞪。
　　柳思悠见事情虽然暴露，但朱砚并未生气，便憨憨地笑着，蹭到朱砚身边：“砚哥哥，庙里的两个小乞丐实在太可怜了，和我们一样，也是没有父亲母亲，而且比我们更惨，还没有砚哥哥。”
　　朱砚轻易地猜到了来龙去脉，便让二人带着进入庙中。原本杂乱的破庙，在小夫子许尚儒带领下已经收拾的焕然一新。
　　乞丐兄弟见有生人进来，赶紧缩到许尚儒背后，许尚儒见到朱砚也是心头一惊，但又抱着天塌下来有哥哥姐姐顶着的心思，朝朱砚赔了个笑，介绍起身后的乞丐兄弟：“砚哥哥，这是大毛和小毛，我们今天来帮他们收拾收拾，你不要生气哈。”
　　朱砚摆摆手，道：“你们这是助人为乐，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随即向乞丐兄弟招招手。
　　大毛探出头，对上柳思悠的目光，见她在微微点头，便放下心，拉着弟弟来到朱砚面前，用从小夫子那儿学来的姿势笨拙地作了个揖：“砚哥……砚前辈您好。”
　　他自幼早慧，明白自己与不能像大姐头叫的那么亲密，便学着平日里大人那儿学来的叫法，唤一声前辈。
　　小毛也怯懦地跟着叫了声前辈。
　　朱砚见乞丐兄弟穿着破旧且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小脸洗的白净，行事颇有礼节，不免有些诧异，便问道：“方才悠悠和我说，你们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么？”
　　大毛小毛齐齐点头。
　　朱砚追问道：“那是谁把你们养大的呢？”
　　小毛抢答：“阿爹和阿娘，但是他们两年前都不在啦。”
　　大毛神色黯然，补充道：“阿爹和阿娘说带我们去舅舅家，路过这儿的时候遭了匪，爹娘把我们俩藏到水缸里，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行了。”
　　念及伤心事，他眼眶微红，却忍着没有流泪，只是吸了吸鼻子。
　　朱砚心中叹了口气，只觉得众生皆苦，但孩子又何辜。
　　他缓声道：“你还记得你们原来的家在哪里么？”
　　大毛摇摇头，垂头不语。沉默片刻，又抬头望着朱砚：“砚前辈，哥哥姐姐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和弟弟就不和他们玩啦，你不要怪他们。”
　　朱砚原本是有一丝郁闷的，觉得三小只有事儿瞒着自己，但见乞丐兄弟如此乖巧懂事，哪里又还会生气。
　　他老好人的性格又蠢蠢欲动。觉得相逢就是缘分，世间疾苦他不能一一拯救，但眼前的幼童却是可以帮扶一二，至少教他们一些谋生的手段。
　　他半蹲在乞丐兄弟面前：“我身边刚好缺两个药童，就是需要天天早起陪我采药，很辛苦的哟。”
　　大毛哪里还听不出他的意思，按着弟弟的脑袋一起点头，道：“能吃苦，砚前辈，我们很能吃苦的！”
　　朱砚失笑，正要再逗逗乞丐兄弟，心中陡然警铃大响，回头望向门外，望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袍青年朝他似笑非笑，正是前些日子遇见的神秘男子楚拙。
　　朱砚心头一颤，匆匆向三小只嘱咐道：“悠悠，你带着弟弟们帮大毛小毛收拾一下，让他们晚上住到我屋子里，我有些事儿，晚一些回去。”
　　说罢，便抬腿向楚拙走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张迷经、长玉的地雷，碳烤灯笼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