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秘之钥》voldemorte

74、11

　　安珀并不介意魔虫往她在的方向跑，塔维尔觉得有结界在只是魔虫而已不会出问题，都不提醒正来劲的炽焰澄明赶魔虫时注意避让公爵府别院。
　　脑袋直径快到两米的巨大魔虫像只隧道掘进机一样冲出附近山体，翻滚着从崖壁落下来，一头撞向公爵府别院的侧墙。
　　德米特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轰然倒塌的厚重石墙，漫天烟尘中，探出一个原地翻滚挥舞触须的大嘴，灵视下清晰可见里面整整齐齐六圈獠牙。
　　“不远，”安珀轻轻推了一指头德米特里，“不是要炸它么？扔吧。”
　　德米特里：“啊啊啊啊啊——”
　　魔虫只晃了晃触须就一个原地弹跳，比房门还大的嘴冲着结界当头咬下来。德米特里才举起弹弓，魔虫的獠牙已经碾碎了墙壁，结界被磕出长长一串灵光火花。
　　——金圣徽拉起来的结界不但原地巍然不动，溅射的火花还烧得魔虫满嘴燎泡。
　　一看结界如此□□，德米特里从叫声有点抖，无缝切换到了整个人得意得抖起来了，稳稳当当将圆瓷瓶一个个飞快抛进了正死磕结界的魔虫嘴里。
　　炸是炸了，甚至从虫嘴里还喷出了些粘液和内脏碎片，伴随着焰光黑烟一起砸在结界外面。但那只魔虫不但咬着结界没松口，还精神十足的翻滚甩尾敲碎了房间四壁，大有干脆将结界拆下来带走的架势。
　　德米特里从怀里抽出把灵视下泛着蓝紫色诡异光晕的匕首，从结界缝隙里捅出去磕飞一只牙。
　　“嘿！阿娜丝塔夏，维吉尔那混蛋从来不在乎人质，我们得在他过来之前干掉——或者赶跑这东西，否则会被他一起揍的！”
　　安珀淡定吐槽：“虽然我也觉得他干得出将绑匪和人质一起轰杀的事情，但我不信他今晚会过来这边——所以我们可以慢慢打，不急。”
　　安珀嘴上说着不急，已经全力放飞了银钥匙·千光织。无数银蓝色光影细雨一样穿透结界，笼罩住了魔虫整个脑袋。只一次呼吸时间，随着千光织回到安珀手里，魔虫从结界上弹开，在院子里抽搐打滚，甩得暗色的粘液四溅纷飞。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会灵视，看得出这只魔虫依然生命力旺盛。
　　德米特里摊手：“我第一次见这东西，不知道怎么杀。”
　　塔维尔兴致勃勃：“尊上尽管打着练手，累积够伤害就会死。”
　　——合着这还得慢慢磨血条了？！
　　安珀转身快步奔向自己工作台，从试管架上摘下环星垣套上手指，比着魔虫的方向就是一发浅橙近深金色的炽烈焰流。焰流起初极细，像光束一样穿过结界灵线空隙，随后喷泉般散开，像垂落的飞瀑笼罩了魔虫小半身躯。
　　一时间，翻滚乱撞试图从烈焰中脱逃的魔虫就像只被点亮的仙女棒，甩起无数火花。这场面堪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可惜安珀无心赏景。
　　意识海里的灵性能量化作宛如实质的细流，从“梦中门”被抽吸进塔罗牌大厅，又从“地上门”无影无形地灌输到银钥匙·环星垣上。安珀要专心引导这样超出了自己位阶承载范围的强大能量，难免在灵压下有些头痛——幸好，她并不用坚持很久。
　　银钥匙·环星垣不能无中生火，安珀这次用的是工作台上的铁砂充当火焰基底。因此烈焰呈深金色时，约等于一千两百度左右的高温。这种物理攻击压根破不了上位超凡种“生命猎杀者”的防，但对下位超凡种列表吊车尾的普通魔虫而言简直是绝杀技。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随着空气中腾起的“肉烤糊了的焦臭味”，魔虫前三分之一已经彻底报销，后三分之二原地略有抽动。
　　——这个别墅的花园也正式以断垣残壁枯枝败叶告终。
　　安珀用灵性能量过滤掉焦臭味，认真打量了一下魔虫残骸：“……啧，这个味道……大概应该还是普通碳基生物？”
　　德米特里：“别撤结界！快抓紧！”
　　安珀：？
　　下一秒，整个结界轻微的晃了晃，然后像个巨大的仓鼠球，裹着里面的大半个房间与两人一起向下滚落。
　　——这半侧木石结构的城堡到底没扛住一只魔虫的暴力拆迁，终于坍塌了。穹顶结构、石壁和昂贵的玻璃花窗摧枯拉朽般倾覆下来，泥石流一样将结界拍到了一堆建筑垃圾正下方。
　　安珀：……
　　安珀认真自我检讨——日后要动手，绝对不在室内打。

　　***

　　有安宁结界的保护，虽然两人体验了一把空中旋转一周半接落地半圈的极限过山车，书桌上墨水都没洒出来一滴，各种物品安安稳稳还被灵线牵制在“原位”。
　　但操纵灵线从这样的废墟底下挖条路，还得带着结界出去，是个大到了安珀懒得干的麻烦工程。
　　她决定等塔维尔在意识海上忙完了回来再说——或者老管家阿明塔斯有空过来帮忙也行。
　　实在不成，德米特里觉得等别墅的仆人明早上班，从外面抄家伙开挖也可以，更妙的是这样一来他就有合理借口从学校逃课了。
　　便宜爹维吉尔？安珀和德米特里两个谁也不相信他会来捞人。
　　两人索性在结界中把自己挂在灵线上恢复状态。德米特里听听外面已经半点动静都没有了，无聊地问：“阿娜丝塔夏，你打算哪天去上学？”
　　安珀：“这是我能自己决定的？”
　　德米特里：“对啊，不过正常新生入学时间是春定日或秋定日，错过定日要接受导师考核才能插班。”
　　安珀饶有兴致地琢磨了一下，并不打算按部就班：“距离秋定日也没多久了，但我得先去参加凯尔特利亚山的学术研讨会。上学的事之后再说吧。”
　　德米特里顿时精神一振：“学术研讨会！今年轮到大地之主教会办了么？能带我去么？”
　　安珀：“要交论述才能去的……”
　　后半句的“论述得由金钥匙审核过关”，安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出来打击他。
　　——总寻思着合理逃课借口的家伙，应该不喜欢写作业吧。
　　德米特里：“啊？不是只要有速记技能就能混进去么？——嘿，你被骗了！给学术研讨会交论述，是入场高阶会议小组的要求，那是在意识海上的集会，旁听资格起点都得是第五阶创造者——越阶听讲座很容易失控的，不到第五阶，交了论述也进不去。”
　　安珀：……
　　——行吧，安珀明白了，她在意识海上装钥匙装得行云流水一派从容，导致金钥匙们压根儿没把她当低阶超凡者看。
　　德米特里认真迪化：“……等等，你该不是……五阶了？！”
　　安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凡我有四阶，也不至于被埋在这儿。”每升一阶，能运用的灵性能量都会指数级暴涨一次。然而三阶能承载的灵性能量只有这么多，哪怕有塔罗牌大厅做后盾，安珀现在也凑不够爆发力，撬不动这堆压在结界上面的砖石木柱。
　　德米特里眨了眨眼睛：“……不如炸开？”
　　安珀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真不姓诺贝尔？”
　　德米特里：？
　　安珀：“没什么——你说你是我堂哥？”
　　德米特里：“我17岁了，怎么着都比你大吧？”
　　“提比琉斯公爵府里有比我小的？”
　　“那倒没有，”德米特里非常肯定地开始话痨，“罗莎莉说你13岁，那你就是最小的。提比琉斯家族人少，这一辈儿里老大克莱斯特24岁了，他打死也不肯沾手公务，跟着大地之主教会的林奈大祭司满世界溜达。我亲哥佩雷诺满21岁了所以在市政厅见习，平时很难碰见他。堂姐梅尔，19岁，然后就是我——再有姓提比琉斯的只剩你了，学校里其他全是远亲或城里平民。”
　　安珀：“维吉尔那一辈儿呢？”
　　德米特里：“总共也只有三个——贺拉斯，维吉尔，以及我爹瓦利乌斯。诶你才来不久吧，你知道没有皇室的卡拉瑟雅王国是四位大公爵轮流执政的么？”
　　坐等这小子连自己亲爹八卦一起卖的安珀：“不知道。”
　　德米特里：“哎，大家都知道公爵有四个——乌拉诺斯公爵，塞伦泰勒斯公爵，玛尔库斯公爵，提比琉斯公爵。但是啊，被摁在执政官位子上的往往是塞伦泰勒斯公爵，因为提比琉斯公爵家族一直人太少根本不够做事，每任玛尔库斯公爵都宣称体质羸弱难以胜任公务，而每任乌拉诺斯公爵都嫌麻烦，所以会主动推塞伦泰勒斯公爵上位……反正，在北大陆那些人眼里，这局面就成了历任塞伦泰勒斯们脑子都有点什么大病，非要挂着公爵身份执政，直接称王不好么……”
　　——不过话说回来，不称王还有个到时间卸任下班的念想，称王就等同于绑定在这把椅子上此生与没完没了的公务相亲相爱了……考虑到超凡者的寿命都不算太短，德米特里笑嘻嘻地表示换做是他也十分乐意送塞伦泰勒斯公爵登基。
　　“……我爹当年骗他们说继承提比琉斯公爵位的，不是贺拉斯就是他，大家都信了……结果卡拉瑟雅王国的金钥匙和几个教会大祭司一到，我爹当场把公爵权杖插进维吉尔衣襟里了——嘿，此处应有掌声，维吉尔居然也有被我爹坑的那天——”
　　德米特里手舞足蹈，冷不丁被人突然打断——
　　“呵，所以你小子也整天寻思着怎么青出于蓝，对吧？”
　　藤蔓从结界外的建筑垃圾缝隙中冒了出来，悄无声息举起折断的横梁和断裂的石墙。维吉尔抱着手臂斜靠在不断伸展枝桠、叶片和卷须的藤茎上，在灵视下乍一眼望去就像是他背后不断延伸出触手。
　　安珀看得愣了愣——合着维吉尔居然是生命系的超凡者？！
　　德米特里当面也敢叫嚣：“那必须的！——不对，维吉尔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市政厅么？！”
　　操纵藤蔓将结界拖出废墟的维吉尔：“那还真是遗憾，今晚塌的最贵的房子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