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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婚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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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日,徐华如约去县城接厨师。
厨师在秦皓家连夜准备明日宴席的食材,徐华,徐迩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两天前,王叔么和草哥儿就把徐宜接回家中,婚仪前,郎君和夫郎不能见面。
在王叔么三令五申,草哥儿严防死守下,这两天,他俩还真没有一丝碰面的机会。
徐杉自发成了小信使,偷偷给哥哥哥夫传递情话。
只要不见面,其他的,王叔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了。
夜里,王叔么卧室亮起一豆灯火,徐宜正在试穿婚服。
大红色的礼服衬得他生出了几分妖媚,温柔的瑞凤眼里盛满了细碎星光。
王叔么和草哥儿围着他看了几圈,都觉得再也没有比徐宜更漂亮的新夫郎了。
王叔么拉着徐宜的手坐在床上,慈爱地看着他:“真好,明天就要出嫁了,叔么真替你高兴。”
“叔么,谢谢您,这些年帮了我这么多,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徐宜想起之前四年的种种遭遇,由衷感恩眼前这位瘦弱的哥儿。
“还是你自己争气,小小年纪立得住,你父么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高兴的。”
“如果他们还在,那该多好呀。”徐宜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起来。
如果父么能够看着他出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王叔么轻轻摸着徐宜的手:“他们会看到的,也会知道你嫁了好人家。”
“叔么,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人,直到我遇到皓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徐宜本以为这一生要孤独终老,没想到老天给他送来了最好的郎君。
“呸呸呸,不准胡说,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该打。”王叔么轻拍徐宜的嘴巴。
“以后都不说了,我会做好夫郎的本分,好好守着皓哥。”
“这样想就对了,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个人头靠头说了好一阵心里话,说到动情处,又哭又笑。
草哥儿困得回房休息了,他们还嘀嘀咕咕地说不停。
“小宜,这个事儿吧,本来应该是你阿么教你的,他不在,我给你多说两句。”
王叔么从枕头下掏出来一本小册子,塞给徐宜。
“偷偷看一眼,明天晚上好好听秦皓的话,不要害羞,他不会伤害你的。”
徐宜漫不经心地翻开小册子,看了一页,啪一下就合起来了。
血液一下子直冲脑门,徐宜感觉头发都快烧着了。
这,这,这也太羞人吧。
王叔么作为过来人,十分清楚小哥儿第一次看夫夫敦伦的画面,心里会受到多大的冲击。
忍着羞意,王叔么继续劝他:“不看也行,明天你就躺着,秦皓会看着办的。”
想了想,叔么又说:“不用害怕,你是秦皓的夫郎,你们是正大光明的夫夫,这样做了才能生小孩。”
徐宜栽倒在被子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脑子里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将画里的人换成秦皓和他…
天呀,怎么办,太害羞了。
怀揣着害羞又期待的复杂心情,徐宜很晚都没有睡着。
感觉才眯了一会,徐宜就被王叔么叫醒,草哥儿打来了热水,伺候徐宜清洗了面部和颈子。
王叔么慢条斯理地给徐宜修面,刮下来薄薄一层绒毛。
徐宜的脸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变得更加细腻光滑。
一旁的草哥儿,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徐宜的眉毛,刮去杂乱的粗毛,给他修出线条温润的眉形。
折腾好一阵子,看着徐宜清秀干净的眉眼,叔么和草哥儿才满意地点头。
王叔么取了豆粒水粉,轻柔地涂在徐宜的脸上,又取出口脂让他浅浅抿了一口。
这样的徐宜真真称得上一声明艳秀丽。
王叔么一下一下梳着徐宜黑亮的长发,一边梳一边唱着婚俗嫁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秦家人了,要记得好好伺候郎君,孝敬长辈,为秦家开枝散叶。”
“宜哥儿,你记住了吗?”
王叔么像所有阿么一样叮嘱着出门子的新哥儿。
“阿宜记下了。”徐宜重重地点头,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他就是皓哥的人。
王叔么给徐宜盘好漂亮的发髻,叉上聘礼送来的两把金梳,退后两步,笑着说:“好了,穿嫁衣了。”
草哥儿撑开婚服的衣摆,帮着徐宜一层一层地穿上大红的婚服,又扶他坐在床榻上,给他套上华丽的婚鞋。
徐宜端坐在床沿,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紧张地等待着秦皓的到来。
秦皓这头,在村长夫郎的操持下,他也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
一身崭新的大红的婚服,新长长的头发堪堪扎个短马尾。
秦皓本来就长得高大,今天长袍加身,更加显得长身玉立,气质不凡。
吉时一到,秦皓和村长驾着扎满红绸的马车赶往王叔么家。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皓十分想念徐宜,赶着马车飞快地驶过村间石板路。
惊得村长拉住他挥缰绳的手:“慢点,你夫郎飞不走,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震飞了。”
秦皓厚着脸皮,并没有放缓速度,还向村长抱怨:“三天没见了,什么鬼风俗。”
要不是看他今天是新郎官,村长恨不得拿烟斗打他一顿。
好不容易到了王叔么家,徐家几个小子堵在门后,死活不开门。
秦皓气的牙痒痒的,这群臭小子,亏他平常对他们那么好,关键时刻拖他皓哥后腿。
王叔么在院里笑的开怀,还一直给小崽子鼓劲堵门,不要让秦皓轻易地接走了徐宜。
秦皓灵机一动,往院子里撒了十几个红包,铜板砸在院子地上叮叮当当。
几个小子哪还有心思堵门,都跑去抢红包了。
秦皓和村长趁机进了院门,村长朝着屋子里扬声道:“秦小子来接徐宜了。”
王叔么慢吞吞地将徐宜从屋里扶了出来,四目相对,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两位新人眼里只剩下了对方。
秦皓早就知道徐宜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但不知道身穿红衣的徐宜会如此勾人。
腰上扎了一圈红腰带,勾勒出徐宜细细的腰线,这么细的腰多么适合被他的大手狠狠地掐住。
秦皓脑里开起了有颜色的火车,呜呜呜地驶过山洞。
还有那红通通的肉樱桃嘴,嘟嘟地,看上去就很好亲。
爱一个人,身体反应最诚实。
徐宜看到了秦皓眼里的惊艳,脸颊上浮现了阵阵红晕,比晚霞还要迷人。
他何尝不想把秦皓此时的模样印进自己的脑海。
记一辈子。
秦皓几步上前,背着徐宜就朝马车走,追随马车一路而来的村民笑到不行。
徐宜藏在秦皓的脖子里,红的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大家中午来喝喜酒呀。”
秦皓骄傲的如同一只求偶成功的公孔雀,还不忘和村民一一招呼。
载着徐宜的红色马车慢悠悠地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直到整个村子的人都跑出来观看,贺喜,秦皓赶着马车往回走。
拜堂之后,徐宜被人送进了秦皓的卧室。
还没有来得及环顾四周,草哥儿就端着一碗大肉细面进来了。
“徐宜哥,皓哥让我端进来的,他在外面忙着待客,叮嘱你要吃饱饭,累了的话,就先睡一会儿。”
徐宜看着眼前汤清味浓的细面,心里一阵熨帖,疲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早上开始,身子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怕弄皱婚服,怕毁掉妆容,什么都没有吃,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连汤带水吃完了整碗面,徐宜打了个饱嗝,舒坦地垮在床头。
不管了,皓哥也不会计较他的仪态。
倚靠着崭新的婚被,徐宜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外面的婚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聚东风的大厨师一道接一道的上菜。
村民们吃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听说去聚东风随便吃顿饭都不下一两银子,今天这样体面的酒席没个大几两是拿不下的。
村民们恨不得连碗里的汤水都要泡馒头,全部吃进肚里,吃的可都是银钱呀。
秦皓从县城酒铺拉回来了一车子上好的高粱酒,一桌一坛。
汉子们一口菜一口酒,快活得胜过神仙。
这一次,村里家家户户都来人了,家门口的空地坐满了客人,足有四五十桌。
秦皓带着抱着酒坛的徐迩,逐桌敬酒,今天同房花烛夜,他可不能喝醉。
早早的时候,徐迩就在他那坛酒里掺了大半坛的水。
酒酣耳热之际,何县令派人送来了新婚贺礼,秦皓把衙役迎进了堂屋,拜托村长代为招待。
何县令其实想亲自上门结交一番,思虑再三,还是没来。
他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村民们太过压抑,那样的话反而不美了。
请夫郎精心准备了一份贺礼,也算是给秦皓伸出了橄榄枝。
王叔么小心翼翼地捧着县令送来的大礼盒,打算让徐宜找个妥当的地方好好归置。
一进门就发现徐宜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王叔么把礼盒放在桌子上,哭笑不得地小声咕哝,
徐宜一直都太懂事,王叔么也愿意纵容他少见的一丝小任性。
说到底是秦皓给了他底气。
既然秦皓都不在乎,他也犯不着去当一个讨人嫌的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