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所起》遇南山

16、反思

　　七点一刻陆之诚带着早饭敲开了陆之辰的房门。

　　陆之辰开门看到他哥惊喜不已，“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之诚提着早饭进屋“昨晚，把你乐高收拾了，吃早饭。”

　　陆之辰笑着答应边收拾边跟陆之诚说“公司不忙吗？哥你有空多陪陪嫂子和小侄子，不用太操心我。”

　　陆之诚打开饭盒摆好，故意误解陆之辰的意思问他“不欢迎我？”

　　陆之辰忙说“怎么可能不欢迎，只是你刚把我送来没两天，又来看我，让蒋导知道还以为我告他黑状了。”

　　陆之诚坐在茶几前，看了一眼陆之辰收拾乐高零件的手，应该是早起又处理过，已经看不太清手指上的伤口了。

　　他问陆之辰：“那他欺负你了吗？”

　　陆之辰感觉到他哥看他手的视线，否认的话就没说出口，加快速度收拾好最后一点零件，在他哥旁边坐下。

　　“也不是欺负，他本来是好意劝我，可他偏朝我痛处下手，我一时没忍住就跟他吵了几句。哥是不是他打电话告我状了？”

　　陆之辰开口前还想着好好跟他哥说，他跟蒋楠没什么事，就是吵了几句嘴。

　　谁知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蒋楠肯定跟他哥说了他什么，不然他哥怎么可能昨天就赶过来？

　　这个蒋楠他都还没跟他哥告状呢，他到恶人先告状了，怎么这么烦人？

　　陆之诚把勺子放到粥碗里，把筷子递给陆之辰示意他吃包子，笑说“他不是告状，是让我过来替他说好话的。”

　　陆之辰夹起包子咬了一口，看着他哥的一脸笑意，有些怀疑他哥是在套话，陆之辰咽下嘴里的包子，乖巧一笑“是我该道歉的，我不该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说他对你有想法，才那么照顾我。”

　　陆之诚被他这奇异的想法弄的啼笑皆非，调侃道“也许真被你说对了，他单身这么多年可能就是因为我结婚了，他伤心太过，绝了结婚的心思。”

　　陆之辰点头肯定了陆之诚的话，然后兄弟俩对视，笑出声。

　　陆之诚见他心情不错，旁敲侧击的问“你怎么样？能适应剧组生活吗？”

　　陆之辰咽下口里的粥，回：“挺好，没开拍呢，跟其他人也没什么接触，蒋导说今天排武戏，估计要七八天，开机前应该能跟大家熟悉些。”

　　陆之辰也知道他哥最想知道什么，也没瞒着“跟沈钰泽也还行，他对我挺照顾的，跟十年前差不多。我慢慢来，哥你别担心我。”

　　陆之诚见他确实没为什么事苦恼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什么。

　　边吃边聊聊父母准备什么时候过来看他。

　　然后又说了些家里小朋友的趣事。

　　一顿饭吃的两人都笑声不断。

　　饭后陆之诚起身跟陆之辰说“我就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陆之辰点头说：“好，没事也给你打电话。”

　　跟着陆之诚准备送他下楼。

　　两人到电梯口等电梯，：“不用送了，八点多了你早点收拾收拾，待会儿排武戏，提前准备准备，别伤着。”

　　上次不觉得，这次他哥走，陆之辰倒是生出些不舍，说：“那哥你到了，跟我说一声，有空再来看我。”

　　陆之诚笑他“刚还说得义正言辞觉得我总来不好，这会儿我还没走，就想着下次了？”

　　陆之辰瞪眼看他哥，狡辩“我就是客套一下，谁家送人不都要说“有空再来”，你还当真啊？”

　　陆之诚无奈叹气“还没成家呢，我在你这就成客人了？行吧，电梯来了，我走了。”

　　这下陆之辰慌了，他就是顺嘴胡扯的，忙拉着陆之诚衣袖“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之诚挡了一下电梯门，笑着看陆之辰“哥知道，过些天我跟爸妈一起过来看你，你照顾好自己。”

　　陆之辰这才有些不舍得放手，让他哥进电梯，跟他哥摆手，说：“嗯，我知道，哥拜拜。”

　　陆之诚在电梯门关前，也跟他摆手“拜拜。”

　　陆之辰看着电梯关上门，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走走停停，直到在一楼停下，又向上走才转回房间。

　　到放间时，手机刚好在响，是助理梁宇打过来的，陆之辰“喂”了一声，那边才说话“陆老师，今早陆总打电话说他带早饭过去，让我不用送了，我就没过去，您吃过早饭了吧？今天要我跟着吗？”

　　陆之辰想了想，之前都是在酒店，所以他都让梁宇自由活动，今天要外出，去专业的棚里，说不定有什么需要，还是让他跟着吧。

　　陆之辰看了眼时间，这会儿过去，也能有点时间做些准备运动，说：“吃过了。今天要去外面的棚里，你跟我一起去吧，带上充电宝，手机充电器，我不确定有事没，你带上手机，无聊了就玩儿手机。我换个衣服，你也收拾收拾咱们就走。”

　　梁宇已经准备好了，立刻就能走“我都收拾好了，我去下去启动车子，在酒店口门等您？”

　　陆之辰说：“好。”

　　挂了电话，陆之辰快速换了一套运动服，又在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羽绒服。

　　最近倒春寒外面还是冷的，为避免感冒发烧影响排练，要多注意保暖。

　　陆之辰拿了个背包，装上暖贴，水杯，和一个能装外套的袋子。想着万一不小心磕碰到哪里，或者练武时可能会拉伤，又装了些外伤药，这才出门。

　　出了酒店大厅，梁宇已经在等他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路程到地方，梁宇给门卫看了剧组的工作牌，门卫给他们指了指他们剧组棚的位置，让两人自己过去。

　　梁宇找地方停车，陆之辰自己推门进棚里，棚里很宽敞，工作人员在按一边的威亚设备，见他进来，示意他靠边往里走。

　　陆之辰走着看着挨着墙摆放的一排排兵器，大到刀枪剑戟斧棍，小到摆在桌子上的各种暗器银针、飞镖，扇子。

　　各种在武打戏里看过的武器这里都有。陆之辰看了眼已经有演员在武术教练的指导下在做热身运动了，忍着好奇没拿起武器看，加快脚步走过去，脱了外套和包一起放在一边。

　　快步过去跟着热身。武术教练看他跟的慌张笑说“不用着急，慢慢来，我们也刚开始，这会儿就你们几个，待会儿人到齐了，我带大家重新开始练基本功。你们来得早干站着也冷，活动活动会暖和些。”

　　武术教练说着其他几位，也回头看他，陆之辰有些害羞的红了耳尖，见他家看他，也笑着点头跟大家打招呼“大家早”。

　　这会儿看过去早到的三四个好像都是泽盛的，其中就有蒋楠提过对沈钰泽有意的宋莯晨。

　　现在这种状态，陆之辰没法拿人当情敌，毕竟那只是蒋楠单当面认为的，现在他就将人当假想敌，有点太过，但也没办法等闲视之，就挺纠结，这都怪蒋楠，没事找他说什么闲话。

　　陆之辰跟着教练拉着筋骨，一通胡思乱想，最后总结都是蒋楠的错，谁让他嘴上没把门什么都说，害自己跟他发脾气，还把哥叫来。

　　亏我还跟我哥说是自己的错呢，还要跟他道歉来着。

　　可是我为什么会跟哥哥说要道歉呢，那就不是他的错，那我为什么总生他的气，我在干什么？迁怒吗？

　　我在将责任推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

　　陆之辰呼吸有些不畅，停下动作，原来我一直在责怪蒋楠，因为当年的事，在怨恨，在无意识的针对他。

　　陆之辰你受得教育就是让你把自己的不幸归罪于别人吗？爸爸妈妈不是这么教你的，你需要跟蒋楠道歉。

　　此时身后传来蒋楠的声音“早啊你们几位。”

　　早到的几人回头看，来得不止蒋楠，昨天参与剧本围读的演员都到了，众人纷纷停下打招呼。

　　蒋楠一进来下意识看陆之辰，见他脸色不好，跟众人打过招呼后，说：“都先休息会儿，9点教练统一带大家热身半个小时，然后武术指导李导安排各位跟不同教练训练招式，我一会儿还有事，这几天就辛苦各位了。”

　　说完示意陆之辰跟着到边上，一脸讨好的笑意问“还生气呢？”

　　陆之辰看着蒋楠有些不知所措，既懊悔之前的失礼，又对现在蒋楠的率先示好感到羞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蒋楠看到一脸为难，以为他是对他的道歉不满意，紧接着非常正式的跟陆之辰道歉“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这让陆之辰更加觉得愧疚，忙说：“是我道歉才对，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说着微微弯腰以示诚心。蒋楠本就觉得有愧这下更难受了，任他平时巧舌如簧，这会儿却有说不出的滋味，想说他是为当年的事道歉，又觉得提起更伤人，诸般情绪卡在喉咙口，叫他咽不下吐不出。

　　不远处同公司艺人说话的沈钰泽眼神扫过两人，见两人气氛不对，心下觉得两人可能又为着什么事争执起来，当年也是为着一包零食，都能吵半天。

　　沈钰泽目光看过一圈，见有不少人注意他们两个，还不时低语。沈钰泽微微皱眉，迟疑片刻才走过去，离着还有两步的距离说：“蒋导不是说还有事，司机还在外面等。”

　　他跟蒋楠一辆车过来的，路上蒋楠跟副导演通了电话，约了要去片场看看场景搭建。陆之辰蒋楠同时松了口气，两人都只想着道歉，也都没想好，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沈钰泽过来的刚刚好。蒋楠点头说：“嗯，是要走了。”

　　又看眼陆之辰说：“训练的时候小心点，别受伤。”

　　还不忘跟沈钰泽说：“我这几天忙，你多看着他点。”

　　他的语气像极了老父亲工作忙，无奈只能把儿子送托儿所，还反复交代要好好看着，万一磕破点皮，他都要找人算账。

　　沈钰泽笑说：“啰嗦，赶紧走。”

　　蒋楠边往外走边回怼“已经在走了，催个屁。”

　　沈钰泽见陆之辰看着蒋楠走的背影，那样子真像被家长留下的小朋友。

　　虽说他总跟蒋楠吵嘴，但现在他跟蒋楠也是最熟的，跟自己多年不见，也生疏了些，其他人又只见过一两次。

　　陆之辰不是那种自来熟的，看着其他人都有熟悉的人一起说笑，应该会不太自在，也难怪舍不得蒋楠走。

　　沈钰泽绵言细语道：“走了，要开始训练了。”

　　陆之辰被沈钰泽温和的声音安抚到，看着沈钰泽带笑的眸子里的关心，心情立时好了许多，他看着沈钰泽点头“嗯。”

　　沈钰泽看他衣服穿得单，边走边问他“怎么不穿外套？不冷吗？”

　　陆之辰示意他看梁宇旁边的袋子，“来得时候穿着的，到这跟着教练热身，才脱的。”

　　看到梁宇陆之辰才想起好像没看到沈钰泽的助理“泽哥，你没带助理吗？一会儿要训练，会热的，要不把你外套也放那边？”

　　他助理没过来，他的随身物品在另一个艺人助理那，只手机在外套口袋里。沈钰泽没怎么犹豫就把外套脱了，交给陆之辰“那麻烦你了。”

　　陆之辰小心接过沈钰泽的外套抱在怀里，兴高采烈的说：“不会，我这就拿过去。”

　　陆之辰小跑着到梁宇跟前，示意梁宇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自己则小心翼翼把沈钰泽的外套叠整齐放进袋子里，自己的外套就使劲折成一团塞进背包里，这会儿他十分庆幸背了双肩包又高兴自己的机智单独拿了装衣服的袋子。

　　放好衣服，他又细看了一眼袋子里的沈钰泽的衣服，这才转身笑着跑到沈钰泽边，说：“放好了。”

　　沈钰泽看他眉开眼笑的，不见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跟着他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