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他……》Sp赤红

2、第二章

　　日本四月份白日的温度还好，但是一旦入夜，气温就会随着太阳的下落而一路走低。

　　中原中也在浅橘色的浴衣外面加了一件深蓝色的皮夹克，短靴踏在地上的时候发出很轻的哒哒声。

　　书包被他留在了车上，中原中也只带了母亲两仪式送给他的匕首，那把匕首此刻被别在后腰位置的腰带里，再由夹克掩盖。

　　沿着人行道拐进另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最后中原中也停在了一栋被烧毁的医院前。

　　暖黄色的路灯下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了。

　　其中一名带着方框眼镜的瘦高成年人是和他合作过多次的伊地知洁高，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任职的辅助监督，专门负责配合祓除诅咒的咒术师行动，其中包括释放能够隔绝普通人，名为帐的结界，以及和各方势力进行沟通。

　　而另一个……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站在伊地知身边的男生，“今天来的不是狗卷啊。”

　　蓝黑色略微有些凌乱翘起的头发，身高大概170往上，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制服和之前与他进行合作的狗卷棘差不多，是咒术高专统一的制服。

　　以前一次都没见过。

　　“新人？”

　　中原中也迎着对方打量的目光做出猜测。

　　“是的，伏黑惠，是今年的一年级新生，以后大概都是伏黑和您一起进行任务。”伊地知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转而向那位被称为伏黑的新生介绍中也，“两仪中也，是和我们合作的退魔家族两仪家这一代的负责人。”

　　这就是五条老师所说的，堪比特级的家伙？

　　“惠把他当成专门抹杀非人存在的清道夫就好，你这次的任务其实重点不在对付诅咒，而在于看着两仪中也。”

　　在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之前，咒术届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这么说。

　　看着？

　　这只是监视的委婉说法吧？

　　伏黑惠安静的继续往下听。

　　“不过再怎么样，对方都只是个比你还小一岁的孩子啦。要好好相处哦。老师我啊，可是为了扩展你的交际面特意把这次任务给你要了过来。”

　　在伏黑离开前，五条悟最后添上了一句算是提醒的话。

　　“对了，还有，他在外面不用两仪的姓氏。”

　　以上就是伏黑惠在接到这次任务后得到的全部信息。

　　“中原中也，以后在别的场合见到我这么称呼，或者直接叫我名字。”

　　中原中也的自我介绍证实了五条悟的说法。

　　“伏黑惠，以后请多指教。”

　　作为这次任务地点的医院在一天前发生了一场火灾，新闻报道里说的是8人死亡15人重度烧伤以及若干轻伤，但是这话也就是用来糊弄民众的。那些在重症病房不便移动的病人几乎没有能够逃出火海的，实际死亡数目远比报道出来的多得多。

　　火灾起的诡异，浇灭之后消防员在医院的地下发现了数量众多的古怪尸体。

　　最后这起事件被警方转交给了咒术高专。

　　召唤出一黑一白，两只名为玉犬的犬类式神，伏黑惠跟在中原中也身后，比他矮了不少的男生很难让人相信对方真的有十五岁，那张显小的脸与身上冷凝疏离的气质形成了一种矛盾的反差，让人觉得既成熟又稚嫩。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嗷呜！”

　　伏黑的思索被玉犬凶狠龇牙的示警打断，与身后咒灵一同袭来的还有匕首擦过后留下的一条银白的细线。

　　漆黑的瞳孔颤动了一下，伏黑惠眼珠转动，目光落在那把缓缓从身后咒灵身体里抽出来的匕首上。贴着他脖颈皮肉的刀刃有六寸长，与其说是匕首，反而更像是一柄只由白刃构成的凶器。

　　“别走神。”中原中也一甩刀锋，紫色的肮脏血液在地面上溅出一圈血花。

　　好快！

　　明明这之前中原中也还在他身前两米的地方，但是在玉犬发现咒灵的下一秒，对方就已经动到了他的身前。

　　他甚至连中原中也拔刀的动作都没看清，身后的那只咒灵就已经彻底消散了。

　　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身体素质？

　　“你……”

　　伏黑惠眉头拧起。

　　他刚刚完全没感觉到中原中也身上有咒力波动。

　　可是诅咒只能由诅咒对抗，如果无法从自身的负面情绪里提炼出来名为咒力的力量，是绝对无法用物理方式打倒由诅咒聚集而变成咒灵的怪物的。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诅咒的祓除成功了。

　　中原中也却没打算回应他，只是冷淡开口，“跟上。”

　　医院里的诅咒一共有三只，两只三级的杂鱼，还有一只则比较特别。

　　“点……滴……到点，点……滴……”

　　身体纤细的好像一条肉色的软管，上面布满了裸露出来的青紫色经络，看着有些像人体的血管静脉，额头一根扭曲螺旋的惨白骨质尖角，稀松的干枯头发稻草一样在不规则的头顶野蛮生长。

　　两脚着地的咒灵在看到中原中也后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而是畏缩的往后退了几步。

　　“咒灵……会说话？”

　　伏黑惠惊讶的看着面前颇为人性化的咒灵。

　　“不，这不是咒灵。”中原中也眯起眼，手中的匕首转了个刀花后反握住刀柄，“是人类。”

　　只不过因为扭曲，已经成为了必须被修正的存在，再也不可能回到人类的领域了。

　　“人类？你说那个？”伏黑惠看着外形应该是咒灵的存在，最后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注意到了一个细小的闪光。

　　那是一枚女式钻戒，圈在咒灵那干枯的爪子上。

　　“等等你要做什么！”

　　眼看中原中也略微压低重心，右脚后撤脚尖点地，那是一个很明显的蓄力动作。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伏黑惠下意识的伸手想要阻拦，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碰到，只有被带起的冰冷气流撞在了手掌心，然后再消散掉。

　　伏黑惠的声音有点不稳，“你不是说她是人类？！”

　　前一秒还胆怯的诡异咒灵已经倒在了地上，从那没有消散的尸体看来，中原中也刚才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她已经不可能再变回来了。”中原中也把匕首上的血甩掉，白刃归鞘，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大的起伏。

　　“反转术式治不好吗？”伏黑惠看着地上蔓延开的血迹，觉得一口气横在咽喉，令人不适。

　　“至少你们咒术届现在没有人能做到。”

　　这并非他遇到的第一个被强行诅咒化的人类，他也不是没给咒术高专留过活口，不过他们传回来的消息却仍旧是不变的祓除。

　　“换成是你的话，你想这样活着？”在路过伏黑惠身边时，中原中也略微放缓了脚步，“你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吧？”

　　伏黑惠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句警醒，也是一种体贴。

　　只是很短暂的愣神，可等他从医院里追出来后，帐已经被撤下，中原中也也已经离开了。

　　“伏黑君，你还好吗？”

　　注意到伏黑惠有些不对劲的脸色，做完收尾工作的伊地知开口询问。

　　“那个两仪中也，到底是什么人？”可怕的身手，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判断，却又很好的在他没有做好准备前护住了他的人性，伏黑惠实在难以相信做到这一切的竟然是他的同龄人，“还有，中原这个姓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令他难以理解的是——

　　“他没有咒力，却成功祓除了诅咒。”

　　伊地知愕然：“五条先生没告诉您吗？”

　　告诉了，却没一句说在点上。

　　伏黑惠摇头：“没有。”

　　“退魔一脉是从平安京年代传下来，为了修正自然扭曲而存在的。”伊地知推了一下眼镜，只说了自己知道的部分，“两仪是唯一一个传承到现在还没有消失的退魔家族，至于他的姓氏……”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中原中也还不知道他给咒术高专的一年级新生造成了多大震撼，解决完今天的事务后便由着两仪家的司机把他送回了两仪宅邸。

　　穿过幽静的日式庭院，中原中也在换下短靴进入门厅时看到了等在客厅的黑发男人。

　　“今天辛苦了，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把皮夹克挂在衣架上，中原中也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仪干也，平日鲜少有表情的面容柔和了下来，“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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