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仙界大佬后只想苟结局》新艾

15、第 15 章

　　与姚洪朗约定的日子在三天后，而这三天里，程玥玥的活动与以往一般无二，逛逛书房，翻翻卷轴，逗逗清晏。清晏长得很快，现在已经会爬了，虽然爬不了多久就会累得吭哧吭哧的。奶娘在一边守着，不住地夸他聪明，这么早就会爬了。看着奶娘充满爱怜的眼神，程玥玥总觉得这孩子多少有点遗传了他爹讨大人喜欢的天赋。

　　清晏似乎很喜欢程玥玥，一看到她就会露出笑容。这天程玥玥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看，忽然发现睡在一边的清晏不知何时醒了，竟睁着一双黑丸般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书。

　　程玥玥将手中的书册摇了摇，清晏的视线紧紧粘在书上，程玥玥玩心大起：“你想看？那就看罢。”将书册举在清晏面前，没想到清晏果然眼睛转动，仿佛真的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程玥玥还发现，他并不是随便乱看，而是从上到下，顺着字的顺序看的。

　　程玥玥讶然：“你还真的会看？”

　　她收起书册，清晏皱了眉，一脸要哭的样子，一边蹬着腿。程玥玥摸摸他的脸，严肃道：“这种书是不能看的！”这是她从禁书区拿来的仙侠小说，被慕容玉衡明确标示了“误人子弟”的那种。

　　清晏也不知听懂了没听懂，被程玥玥摸摸脸，他又开心起来，对着程玥玥绽开一个天真无牙的笑容。

　　三天转眼就到，程玥玥前往神断台时，几位宗主都坚持要跟去。

　　程玥玥倒是无所谓，倘若有什么以慕容玉衡的实力都对付不了的，加上这几个宗主估计也是无济于事。但大宗主凛然道：“此等大事，身为子孙，我等绝不可袖手旁观。”其余几位宗主亦点头附和，程玥玥也随他们跟着了。

　　高阳山上，因为神断台的存在，山脚处本还有茂密的树林，可越往上树木越少，到了山顶，已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程玥玥在山脚仰望着，没来由地感到头顶有些微凉意，这座山不期令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领导，那地中海般的头顶，不禁感慨一句，这也算是一座社畜之山吧。

　　待到了神断台边，姚洪朗已在此等着了，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袍人，白纹覆面，正是程玥玥梦中所见那人。

　　没有程玥玥想象中反派出场的宏大画面，没有光影绚烂bgm响起，这个黑袍人就是安安静静，四平八稳地站在姚洪朗身边，仿佛要和他一起扮演平平无奇这四个字。

　　黑袍人的修为，在程玥玥看来是略逊自己一筹的，但几位宗主明确感觉到了这人的不一般，都对他露出了戒备之色。大宗主上前一步，问姚洪朗：“请问这位是什么来历？须知此事只关乎逍遥宗与慕容氏，牵涉别人进来不大妥当吧？”

　　姚洪朗道：“难道就许你慕容氏成群结队前来，不许在下带上一个好友吗？”他的目光扫过四位宗主，转头介绍道：“这位是铿族祭司，穆尔。”

　　坑族？难道他们都住在坑里？程玥玥正觉得奇怪，二宗主面色微变，道：“可是西漠中的铿族？”

　　在十四州的西方，有一片望不到头的沙漠，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物产资源，有的只是风沙满天，烈日当空。但西漠中有一支民族，自称为铿族，人数稀少，且神出鬼没，他们不喜欢与十四州的人打交道，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西漠那般的不毛之地生活下去的。而二宗主年轻时曾往西方游历，到过西漠边缘，因此对铿族有所耳闻。

　　穆尔对几位宗主视若无睹，直勾勾地盯着程玥玥道：“慕容家主，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虽然他把脸涂得白花花一片，看不清面容和表情，但是程玥玥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恶意。她按耐住心底的不快，并不理睬他，只是向姚洪朗略略颔首道：“请。”

　　穆尔和四位宗主留在台下，程玥玥和姚洪朗先后走上神断台，分别在两根白石柱边站定，山顶的猎猎风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天上云层仿佛裂开了一个小口，一道淡淡的白光洒下，如同一层薄雾，笼罩了程玥玥和姚洪朗。

　　程玥玥打量着神断台，从那两根白石柱到褐石台，这里处处都透着古老的气息，白石柱上的细小裂纹犹如蛛网，里面沁透着深褐色的凝固血痕，而他们所站立的石台上也有几道很深的裂缝，青苔在裂缝中生长。她顺着这裂缝的走向抬头望天，若有所思。

　　神断台只会给三次机会，姚洪朗心里也很清楚这点，他昂首挺立，朗声道：“恭请神判。当年你，慕容玉衡，是否盗走了姚烨，姚宗主的养魂珠？”

　　程玥玥淡然道：“没有。”

　　神断台上风平浪静，只有浅淡的白光缓缓流动着，姚洪朗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迅速问了下一个：“那么你是否施行手段造成姚宗主天劫失败？”

　　程玥玥摇头，四周依然毫无动静。

　　神断台下几个宗主都神情凝重，穆尔却好似并不在意神断台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指。

　　姚洪朗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姚宗主灰飞烟灭，当真与你无关？”

　　程玥玥道：“无关。”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周身气流一变，白光忽然波动起来，逐渐变得刺目，程玥玥看向自己这边的白石柱，柱顶正缓缓流下鲜红的血液。

　　姚宗主的天劫失败和慕容玉衡有关？怎么可能？

　　姚洪朗伸手直指程玥玥，大声道：“慕容玉衡，果然是你！你害死我先祖，篡权夺位……”

　　他话音未落，天上“喀嚓”一声响，耀目的天闪朝着程玥玥直落下来，程玥玥顾不得多想，一挥手，青霄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青光直撞上那道天闪，青光消散，天闪也并未落下，程玥玥后退了半步，唤回青霄。这神断台的天闪虽然厉害，可也比不上九重雷劫，程玥玥自忖，要是这般威力的神罚，全身而退倒也不难。

　　可原先如薄雾一般的白光渐渐凝实起来，且只笼罩在程玥玥一人身侧，程玥玥顿感不妙，飞身而起，手执青霄，一道剑光划出，却消散在白光表面。程玥玥飞近白光，伸出手一探，冰冷坚硬，白光居然已化为了实体，微微闪烁着，犹如一个半球形的白玉罩。程玥玥顺着白光向上直飞，突然感觉气海一空，全身修为竟尽数被封了。

　　程玥玥落回地面，只见顶上强光闪烁，似乎是又酝酿着一道天闪，程玥玥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她深吸一口气，默念法诀，右手腕上青光一现，青龙缓缓游出，盘绕着她的手臂，昂首面对着那道天闪，倏尔腾起，盘旋在程玥玥头顶，迎向刚落下来的那道天闪。

　　青白光芒交杂，程玥玥头隐隐作痛，她不禁按住额角，眼前蓦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九重雷劫，紫色的天雷一道一道落下，落在地上就化作了眩目的白光，修为低的只要多看一眼视力便要受损，而修为高的多看了也要流泪。慕容玉衡却静静地站着，一眨不眨地看完了整整九道。

　　人欲争天，必受天罚。九重雷劫，就是人欲逆天改命所必受的苦难。

　　九道天雷过后，姚宗主已消失不见，他渡劫时选的是一处灵气极其浓郁的山谷，占尽地利，可九重雷劫后，山谷一片空旷，原先浓郁的灵气也所剩无几。姚宗主随身带着的逍遥宗顶级的法宝，也随他一起化为飞灰。

　　慕容玉衡轻轻叹气。

　　琬娘来到他身边，却没有看天雷，而是看着他道：“我以为你会恨他。”

　　慕容玉衡道：“曾经的事，都过去了。”

　　人都已经死了，那无论什么也都该过去了。

　　琬娘淡笑：“可是我恨。”

　　她伸出手，张开，手心赫然躺着一枚深紫色的宝珠，宝珠内一点淡红光芒，沿着边缘游走。琬娘手一握，养魂珠顷刻碎裂化为飞灰，她冷声道：“他永远别想。”

　　慕容玉衡错愕：“你何必……”

　　“何必？多少次，多少次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水里火里，深渊、深海，若是冥河还在，只怕他会眼也不眨地逼你下魔域吧。”琬娘伸手指向姚宗主渡劫失败的地方，他的子孙正跪在那里痛哭，“而他们，留在逍遥宗内，享受着你带回来的法器珍宝。你与烛龙搏斗半月，身上伤痕无数，还险些被摄去魂魄，这才得到的养魂珠，他只一句话，便拿去为自己天劫所用，就因为他想方设法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你的性命呢？无论哪一次，如果你有一点点失手，我不敢想……”

　　慕容玉衡轻轻扶住琬娘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琬娘静静地靠着他的胸膛，良久，才轻声道：“幸好，你回来了，幸好，他没有成功。纵使可能会因此降下神罚，我也不后悔。”

　　慕容玉衡隐有忧容，他缓缓道：“阿琬，不是你的错，此事因我而起，日后若真有神罚，都冲我来吧。”

　　程玥玥回过神来，紧紧盯着天上翔舞的青龙，一片眼花缭乱，内心只有一句话：

　　琬娘，原来是你坑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