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他和她》果灯阿珀

10、第 10 章

　　大致参观过学校，我算是知道咒术师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了。
　　每届学生数一只手能数完，每届平均毕业人数是一个，建人舅舅就是他那届唯一一个。

　　午后雾气渐大，没法开车，夏油杰安排了房间，用以午休。
　　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像是梦，我漂浮着，不自觉地迈着脚步，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校园里没有一个人，古老的宗教建筑矗立着，被雾气包围，像极了不存在的空间。
　　我知道那声音在地下，知道要如何去，穿过长长的甬道，我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来到那围屋遍布的地方。
　　盘根错节的树木，一眼望不到顶，

　　我沿着楼梯走了下去，来到树旁，我朝它伸出了手，温暖浸润了我的手臂，就像回到母亲的子宫中，我被拉了进去。
　　意识在飘散，我感知到一切，我渗透了一切，我就是一切——

　　“娜娜。”一个男声响起在我耳旁，我回过头去。
　　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若粒子组成，很高大。
　　“娜娜。”他又叫道。
　　我低头，看到自己站在平面上。
　　很多很多和他一样的，形状各不相同的黑影行走在道路上，有的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我知道，我认识这个人，我听过他的声音，可我又并不熟悉他。
　　“你是世界的根基。”他说道：“是散落的碎片。”
　　“被赋予的名字，被赋予的故事，都不属于真正的你。”
　　“怎么回事？”
　　“世界线在扭曲，你必须回来。”他说着，一下抓住了我的手。

　　在被触碰到的一瞬，我的身体好似气泡上涌，于水中变换着形状，穿过了线性的长河，从三维成为二维，疯狂地旋转。
　　这水柱冲上了天空，不知推动力从何而来，“趴”的一声，同用针戳开气球的声音一模一样，炸本该是内脏的位置不断有东西炸开，像是空气作用于自身，直到整个身体和蒸汽列车一起冲出轨道，一切才重新平息。

　　我站在浅草寺内，盯着眼前小小的庙宇，身体又开始变大，接着踩了上去，重重的，宛若巨人将杰克踩在脚下。
　　庙宇发出了“噗哧”一声，从地底钻出的树枝缠住了我，我复落进水中，呼吸自如。
　　划动着四肢，我回到水面上。

　　不远处，河岸上，大家在野餐，烧烤架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娜娜，”祖母朝我招了招手，“上岸了。”
　　我游了过去，踩到岸上，一抬头，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孤身一人位于林中，穿着泳衣，低下头，头发上的水落在地上，速度缓慢地像一秒时间被不断拉长。

　　再次抬起头，我站在纯白的空间中。
　　一只白色的猫咪从空气里跳了出来，用他脑袋上唯一一只眼睛看着我，他的表情时而看着狡黠，时而又像面具。

　　我同他对视着，他歪了歪头，我也歪了歪头，彼此都知道不用开口。
　　相遇并分开，染色体，列车，麻花，都是一样的。
　　我们同时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我再次随着空气来到空中，身体在世间穿梭。
　　人们在下方行走着，为生活欢呼或哀叹，但愿创造者们能够永存。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