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藏心里》花静客

36、你在心上

　　两人没有坐车，而是步行走了两条街，二十多分钟后两人进了一家炸酱面饭馆，面馆不大，屋里的装修却很干净舒适，此时正是饭点，几乎座无虚席。

　　老板看到乔西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服务员把刚吃完的一桌碗筷撤下来，收拾干净给他们坐。

　　“老北京炸酱面，地地道道的北京风味特色，特别好吃。”乔西给简书介绍菜单，两人各点了一份，又要了两分拌菜。

　　饭馆里人声鼎沸，热闹喧杂。简书原本以为乔西应该是那种只会穿着精致昂贵的奢侈衣着坐在高档西餐店里的人，没想到他也会吃这种市井小面馆的东西。

　　乔西取过杯子给简书倒了一杯水，“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我很奇怪？”

　　简书摇头浅笑，“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担心兜里的钱带的够不够，现在我放心了。”

　　乔西哈哈大笑，“你不会以为我是要宰你一顿？我是那种人？”

　　简书也失笑，“误会，误会，我就是觉得乔先生平日的消费水平和我天壤之别，做好了破财的打算了，你却带我来了这个地方，算是意外的惊喜？”

　　乔西笑着道：“你还真是直言快语，性格爽朗，和姗姗真像。”

　　提到姗姗那二字，笑脸渐渐消失，目光静静的打量着她，仿佛透过她在看着什么人，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真的是太像了。”

　　瞧他的这副神色，姗姗可能是他前女友？

　　简书也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干脆端着杯子抿了口水润润唇，没有接这个话题。

　　乔西却自言自语说了起来：“你别误会，姗姗是我妹妹，亲妹妹。”

　　简书：“……哦。”

　　乔西转头望着窗外，神情有些落寞，“姗姗从小在国外长大，国语说的并不好。但她性格爽朗，说话也是和你这般直来直去，从不藏着掖着。她是我们家的开心果，如果那年她没有回国来找我，也就不会遇到人贩子……”

　　“人贩子？”

　　乔西看向她，“你知道吧，新闻上常有的那种报道，偏远穷苦的山区娶不上媳妇儿的，会有很多人花钱买女人。越南的，柬埔寨的，或者随便哪里，弱智、残疾、或者语言不通都无所谓，只要能生养就行。几千到几万块一个就可以娶回家，以防她们逃跑，会锁在屋子里，或者干脆打断了腿。”

　　简书有些吃惊，乔西的家境如此优沃，她的妹妹自然也是金枝玉叶。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被人卖进山沟里被糟蹋了？

　　……这也太惨了。

　　简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乔西才突然松了口气一般，翻开钱包照递给她看，“你们真的很像，眉眼说不上哪里，在你身上我能看到姗姗的影子，所以总是忍不住想和你说说话。”

　　照片是一张双人照，左边站着身穿剪裁精致西装的乔西，梳着偏分发型，带着金丝眼镜，好像民国时期的富家公子。在乔西的身边还站着个女孩，亲昵的挎着他的胳膊，年龄二十出头，梳着马尾辫，笑容温润可爱。

　　倒是真和她有着七分相似之处。

　　简书抬头看向乔西。

　　乔西也看着她，突然苦笑一声，“对不起啊，告诉你这么沉重的故事，影响你吃饭的心情了吧？抱歉，我就是不想让你多想，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歹念，你别误会就行。”

　　简书将钱包合上递给他，“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找到她了吗？”

　　“我找到她的时候，姗姗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精神错乱，被关在猪圈一样的房子里，和鸡鸭同食……我那个娇生惯养的妹妹，我宝贝的骂一句都舍不得的妹妹，被人如此对待……”

　　乔西说到此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眼神中涌出强烈的恨意，却很快又归于平静，“算了，不说了。”

　　发生这样的事，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的。

　　简书觉得她应该安慰一下乔西，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好这时候服务员端来了面，乔西将一次性的筷子拆开，两根筷子交错快速的磨掉上面的细小的毛刺儿，然后递给简书。

　　简书微愣一下，接了过来，“谢谢。”

　　“别客气。”乔西笑着又拆开了一双筷子，然后将自己碗里的几个牛肉块都夹着放进了简书的碗里。

　　简书举着筷子僵了好半天，抬头看向对面满脸温柔笑意的乔西，勉强的笑了笑，“谢谢。”

　　“别客气。”

　　这一顿饭吃的简书并不太舒服，乔西的细心体贴源于简书与他那可怜身世的妹妹长相相似。

　　可对于简书来说，乔西就是个陌生的客户。他这么体贴让面馆的服务员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偏偏乔西还一脸的坦荡，简书能自在的吃完这顿饭才怪。

　　——

　　两个人吃完了之后就一同回到了四合院。

　　下午的工作完成，天黑之前乔西又来接简书。原是打算先去餐厅吃饭的，不过这回被简书坚决的拒绝了，她这忙了一整天真的很累，乔西这才作罢，却还是亲自将她送回了酒店。

　　下车之前简书道：“乔先生，明天你不用再来接我了，我能找到路，坐地铁过去就行，方便还不堵车。”

　　虽然乔西再三纠正简书的称呼，她每次应承最后也没改，乔西也不再勉强，就由她这么叫了。

　　“也好，刚好明天我有事情要忙。你工作的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和谢经理开口，我已经知会他了，谢经理会全力帮助你的。”

　　“好，那再见。”

　　“好，回见。”

　　简书下车后，乔西却也紧跟着下来了，叫她等一下。他径自跑到后面打开背箱，拎出了两个袋子送到简书手中，里面竟然都是各种的进口零食。

　　“你们女孩子喜欢吃什么我也不知道，就各样都买了一点，你回去和你的朋友分享吧，算我的一点小心意，吃饭不去，这个就别拒绝了。”

　　简书犹豫的点点头，“好吧，那就谢谢你了。”

　　乔西目送她进了酒店，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回到驾驶室。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酒店的旋转玻璃门突然跑出来一个中长发的男人，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刘维挤眉弄眼的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没搞定？”

　　乔西也笑了，“不急。”

　　——

　　简书回到房间的时候范范正在调吉他弦，见简书拎着两包零食立即眼前一亮，将吉他放在一旁小跑着迎上前去，“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买好吃的，哟，还都是进口零食？你怎么舍得大出血？”

　　简书换了鞋子有气无力的栽进柔软的床上，“乔西买的。”

　　范范顿时嘿嘿怪笑，凑上前去问：“怎么的？他对你展开攻势了？”

　　“别瞎说。”简书摁着范范的脸拨到一边去，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将乔西妹妹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拐卖？都什么年代了，那么大的人怎么还会被拐卖？”范范指了指脑袋，“这有问题？”

　　“说是在国外长大，国语说的不好才会被骗的。”

　　“那也太离谱了，他们那样的家庭，找个人应该也很简单吧？还能丢那么久，肚子都八个月了？那现在呢？孩子生出来了？”

　　“他后来没说，我也没好意思继续问人家的伤心事啊。我看了那照片，真的和我七八分像，那会我都怀疑是不是在这世上我还有个失散的双胞胎妹妹？所以啊，你以后也别瞎起哄了，人家根本不是那意思，弄得怪尴尬的多不好。”

　　范范耸耸肩，“好吧，这零食有我的份吧？”

　　“你随便，本来也不是买给我一个人的，我太累了，先睡一会。”

　　范范拆开一袋薯片吃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睡吧，等会我叫你一起去吃饭。”

　　简书衣服也没脱，裹上被子就睡过去了。

　　之后的几天乔西虽然没有在接送简书，但基本上每天中午都会腾出空来找她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的不止谢步渠，整个四合院里的所有装修队的工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工人们表面都对她特别客气，没事还给简书送饮料和小糕点的讨好，但背地里说的却极为难听。

　　简书听见过几次，心里很生气，但也没有上赶着去解释。

　　乔西这样的有钱人，和她这样的小人物凑在一块衍生出来的八卦，对于这些装修工人枯燥的日常里是个不错的谈趣。

　　人的心里都喜欢八卦，既然认定了是这样，你就是浑身长满嘴的去解释，他们也未必会相信。

　　所以简书干脆什么都不说，清者自清。

　　四副画用时了五天全部完成，与当时和沈千帆约定的离开七日就剩下最后的两天了。

　　简书最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再忙碌，除了画画和睡觉的其他时间又要应付乔西，当时想着回复沈千帆的信息就一直拖着。如今都隔了这么多天再想回复似乎也不太合适。

　　而沈千帆竟然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微信也没有发过，两人的对话框里停留的最后一条还是他发过来的一串问号。

　　刚开始简书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每次看手机的时候，和妈妈，钟宇哥一起并排被置顶的那个人却始终静悄悄的，就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没来由的烦躁。

　　简书也不说不清她在盼着什么，每每念头刚要升起，立即关了手机撇到一边去，最后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将那个人取消了置顶。

　　浮雕画完工之后，乔西将尾款一分不差的结算给了简书，并且还给了她一笔可观的小费，算是对她作品满意的额外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