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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五十九.瞬梦 ...
行五垂眸微躬:“您欲谴何人?”
谢温晁抚琴思索,忽勾起唇角挠了挠沈清祠下颌。
沈清祠闭着眼抓住她的那只手移开,轻哼:“沈藜就在临院。”
谢温晁意料之中地笑道:“那此事便托给阿藜了。”
行五应下,沉默片刻,又转言道:“闻祁大人言,‘这几日家中毒虫蚁害又起,四散令人十分头疼。早闻长公主府中净洁清雅不生枝节,若公主可帮衬一二,也是好事一件。’”
谢温晁按下琴弦,只片刻天地间唯余余声嗡鸣,香炉中焚香燃尽。
再开口时唇边笑意都深了几分。
“祁翻?我不喜他那纨绔无能的儿子们。若真想我教导一二,便叫祁府上二小姐来。我自派华杳门旁相待。”
行五低声应下。
谢温晁顿了顿,思考片刻本还欲吩咐些什么,却被手腕处传来的膝上安卧之人逐渐平稳微长的呼吸吸引了注意,试探性地动了动自己被她握在手中的那只手,意料外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某一瞬温沉的气息微拂,谢温晁指尖轻颤,触碰到那人向着她侧躺时舒展开的眉梢。
心底忽软得一塌糊涂。
止住唇边即将出口的话,安静抬手轻挥示意行五退下。垂下头也好似望向膝上那个人。
庭外雪被风卷起落在屋檐上的声音也聒噪得让人焦恼。
……这般便枕在自己怀中睡着了,那样安稳毫不设防。令得谢温晁也只能无奈着软下了心来。
……多复杂的一个人啊。
多年后再见时,那般阴郁,那般高傲。戏谑的目光讽望过人世间种种。一总以那般漠冷无情的视线置身事外。
众生于苦海中争渡如蜉蝣。
或许明明她才是沉得最深的那一批,难有毫寸回天之力。
一颗炽烈赤忱的至真之心,却又被业火灼烧亦燎燎燃尽血肉发着光。
若她因自身经历恨沈边、沈夫人,以及牵扯此事的所有人,谢温晁都不会觉得意外,也并不觉得特别。
人的苦难冤冤相报。
但她偏偏不恨。
甚至舍了自身寿命,救下那些人。
那串念珠摔碎了,谢温晁差人一颗一颗拾回来,却于高处坠落,难免有所破碎。
而沈清祠那颗琉璃心却始终光明如初。
多漂亮。
谢温晁垂眉在叹息。
就如那人即使总懒得出奇,时常能坐则坐能靠则靠能躺则躺,但她站立时总是身形背脊笔直的模样。
从来身正不怕影子斜。
忽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华杳冷然的嗓音轻呵。
“何人?!”
长廊之外,传来女子温和的嗓音。
“沈家酌雨,参见殿下。”
指尖那人舒缓的眉眼缓缓皱起,似是被惊醒了一般,下意识不安地握住她的腕,愈发用力好似害怕着什么东西会将她抢走一般。直到眼睫颤动睁开双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匆忙松开手下的力道,左右犹豫了一瞬,却还是扣住她的手。
……沈清祠好像显得太过不安。
谢温晁压下心底疑虑,安抚地轻摸过她的眉眼,一边嗓音平静疏离地回道:“沈姑娘,我知你所求。你可暂且于我府中住下。至于剩下的琐事,沈姑娘还是自行理清,改日再议吧。”
沈酌雨落落一躬,行礼拜谢:“多谢殿下。”
华杳这才现身,望见沈酌雨眉目的一瞬间,也眸底惊异,几乎差些便以为是沈清祠正站在她的面前。一瞬失神,随后便恢复常态,领着沈酌雨退下。
此时此刻,沈清祠这才松了力道,悄无声息间将额头依近她的手心,呼出一口寥长气息。
“你在不安。”
谢温晁嗓音如常温和地陈述事实。
“……殿下都已经瞎了,何必还这般敏锐。”
沈清祠低低笑了笑。
“都给您正大光明看不见的机会了,不用装模作样,闲事还是少管的好。”
“——闲事?”
谢温晁勾唇而笑,故作思虑:“那不知沈姑娘认为,于我而言,何为正事呢?”
沈清祠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瞥了瞥她,忽也调笑般打趣道:“殿下可不是在弹琴么?”
“嗯……不知有个什么人一声招呼不打便霸占了我的地盘,还不由分说咬了我一口,叫我无法好生弹琴了。”
谢温晁故意拖长了嗓音沉吟,似乎真的困扰着恼。
沈清祠眯着眼从鼻间轻哼出一口气:“莫说只是咬了一口,即便是殿下手指被斩落,我也能将其续接而上,自由活动。”
谢温晁从容夸赞:“沈大夫这般拥殊世绝学才德之人,愿随我身旁实属我之幸事。却不知我又是否有幸,得闻大夫三两心事?”
却是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沈清祠无奈,心知她一向敏锐精准善查人心,却未想到即使是失了明看不见自己神色,她亦能这般清明无两。
……该如何向她揭起,心底最剜心穿骨的疤。
沈清祠太深知自己心魔。连做梦都喘不上气,一遍一遍扼住喉咙,求不到一条生路。
……如果是谢温晁呢?
沈清祠想象着自己要坦言的话,下意识抚上喉咙,指节无意识用了力,一点一点,逼迫着自己的呼吸。
犹疑着,衡量着,权重着。
……担忧着。
片刻,稍显压抑的呼吸之下,扼住喉咙的手,手腕却被谢温晁蓦地抓住。
沈清祠这才清醒过来,转瞬松了手眯着眼去看她的神色。
那人却只是平静得让她安心。
“只有你……”
沈清祠皱着眉,看向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复杂挣扎,低低呢喃着谁也不见的,没有下文的话。
谢温晁垂了眉。
她知道只要一击披荆斩棘刺进沈清祠心里,将那些腐烂的伤重新剖开,剜肉剔骨,才能有好转之机。
但听到沈清祠压抑沉默好似扼住了喉咙在无声泣血的微颤深呼吸之时,她还是心软了。
她还是以不容置疑的力道拉住了她的手,握紧在掌心之中。
沈清祠闭了闭眼,回想了千万遍自己偶然撞见的,母亲曾经望向沈酌雨的那个神色。
……怎么会不怕呢。
她实在有个太好的姐姐了。
自己的这一生……皆在她处。
沈清祠低低笑了起来,以袖掩唇蓦地咳着,生理反应似的攥紧了谢温晁的手。
“做什么又心软……不是都下定决心要问清楚了么。”
似是无奈地咳着说完这句话,沈清祠才好似缓过了气来,平缓下呼吸,缓缓松开手来。
“……就在方才,我做了一个梦。”
沈清祠语似游丝,面上说不出疲倦无奈还是不甘气恼,收敛声色,眼睫低垂。
“我梦见年少时师父来杀沈酌雨,却杀错了人。”
“那日我分明是九死一生,五脏六腑被穿肠毒药腐蚀,眼前一片通红看不清周遭环境。”
“……可我却那般清楚看见了巷口拐角处的她。”
沈清祠回想着往事,言至如此,似讥似嘲地极轻微笑了笑,语声依旧平和。无情无感,无波无澜。
“谢兆,你知道吗?那时我听着师父惊怒问我,‘你不是沈酌雨?’——我看见她欲踏出的脚在刹那间顿住,随后收回了。”
“……我想我应当怨怪她的。若不是她,我本不会遭这无妄之灾。往后种种,痛至穿肠。”
沈清祠疲倦地叹了口气,低低笑了。
“可后来我再多梦中,却依旧梦见那日。”
“那日,我在一片红得障目的视野中,看见她惊骇地捂住了口,眉目神色悲恸得好似比我还要炽烈,她咬着手看着我落泪,只退后了一步就止住,手都被生生咬出血来。”
“那一刻我忽然在想,她被沈边保护得那般好,被沈夫人教导得那样好。她对我从没有恶意,甚至也是她主动去私下调查有关我与母亲的一切。”
“她尽力偷偷照料过我。沈夫人不在,她瞒着沈边想尽办法满足我所有愿望。哪怕我对她爱答不理她也会笑着再凑上来。某一年她放的河灯里,写的心愿是,妹妹受了很多苦,她希望自己成为天下第一好的姐姐。”
沈清祠停顿了片刻,轻声说。
“……可我太累了。”
谢温晁意识到了什么,唇边启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又沉默。
沈清祠说:“所以那时,我没能有力气暗示她快走。”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再也撑不住,冷漠又决绝地垂下了头去。”
“……我该恨她吗?谢温晁。”
语至如此,她声已似梦呓。
铜墙铁壁之内,那颗跳动着的血肉心脏赤诚袒露在谢温晁眼前。
谢温晁知晓,她并不需要回答。
太多事已然发生,便无从更改,也无需评判。
谢温晁轻叹了口气,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怎么不梦些好的。”
沈清祠握住她的手失笑,问:“什么才算好的?”
谢温晁由她握着手,偏偏头似乎想了想。
“——我?”
沈清祠将她带着香气的手移至唇边轻咬,垂下眉眼笑:“我先前只听人说,缘分未用尽之时,会用梦来还。若我常梦你,可是你我命至终时,因缘未尽,要以梦相换?”
“胡说八道。”
谢温晁捏她唇瓣,没来得及阻止住这冒着晦气之言的嘴。
沈清祠却终于弯了眉眼,笑出声来。
“我定然会梦见与你走过大街小巷,绮丽风光。穿行天地间未识得景色。等到疲累,便在某座城定居,夏雨来时同坐院内,看檐下落雨如水流。”
见她非要言及这些话题,谢温晁也只得无奈妥协。
“那我会在你的药圃中种一株还魂草。”
沈清祠眯眯眼伸了个懒腰:“种它做什么?”
谢温晁自然而然道:“这般你见着它,毋管生死瞬梦与离合,便知我在唤你回来。”
沈清祠顿了顿,没再接下这番话。
片刻,她才又轻声道:“总说这些无聊之事,你定是也同我一般厌烦。”
谢温晁摇头,温声宽慰:“只要是同你有关之事,我都不会觉得厌烦。”
于是沈清祠便又无言。半晌才闷声道:“总说些这般话哄人开心。”
谢温晁只是笑,将她揽在怀中,衣袖遮去漠冷风雪。
“——我希望你一直开心才好。前尘旧事无追,我会在你身旁。”
作者暂时还没似(?)只是找到工作成为社畜了()还是放不下写文,虽然很烂但是还是重新拿起笔哐哐狂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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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五十九.瞬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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