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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失控 ...

  •   那是一片湖,一片又深又冷的湖泊。

      青年不会游泳,他一头栽倒,手里措不及防地揪下一根白鹭鸟的羽毛,他能感觉到,那根羽毛在自己的手中化成一团柔软的浆糊,然后变成有棱有角的纸团。

      他大力地呼吸着,湖水漫过他的鼻腔,浸入呼吸道,一种难耐的痛苦从他的胸腔蔓延到肺部。

      他痛苦地闭上眼,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他叫白鹭羽,是一个普通的汽修工,前两天,刚通过了注册筑梦师的考试。

      余渚渊在哪!

      白鹭羽猛地睁开双眼,他张开双臂,奋力地向上划动手臂,湖水压力逼迫着他不断下沉,他再一次常识地伸出手,双腿剧烈地在水中挣扎。

      水压太重,水温太冷,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快要冻僵在这片湖水中。

      他的嘴快被湖水填充殆尽了,脑子里除了余渚渊三个字,恐怕就只剩下冰冷的海水和对死亡的恐惧。

      突然,一张大手卡主了他的脖子,手的主人就像是一柄尖锐的鱼钩,把他使劲朝岸上拉,白鹭羽的体力和精神已经到了极限。

      他感觉有些累了,于是他闭上了双眼。

      朦胧中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有温暖的气息附在他的嘴唇。

      “白鹭羽!”

      他醒了。

      伴随着喉咙吐出的湖水和胃酸的混合物,白鹭羽这次醒的狼狈又凄惨。

      他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还来不及向男人展示,就被余渚渊一把抱紧,透过他的胸膛,感受到男人热烈跳动的心脏。

      “你,你都想起来了吗?”白鹭羽从手指缝里,抖落出两枚已经湿透字迹却异常清晰的姓名纸。

      余渚渊也掏出了三张姓名纸:“我在落水后,就恢复了记忆。”

      渚渊二字,和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白鹭羽,则是在白鹭鸟的羽毛上找回了名字。

      当名字落在主人的手上,他们的记忆和性格,也就回到了主人身上。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白鹭羽只能尽力把衣服搓干,顺便起身观望附近是否有“食材”来源。

      等他轻松站起,并走了几步后,他惊讶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腿,居然好了。

      余渚渊则是很迅速地在周围猎到了几只可怜的兔子,蜘蛛腿被上班族拿走了,虽然没有武器,但余渚渊可是能生擒猛虎的人,徒手就把两只乱窜的兔子给抓住了。

      “梦境里的兔子,还是不太聪明的。”白鹭羽接过其中一只小兔子,慢悠悠地抚摸顺便取暖。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工业烟囱。

      “我怀疑,那个胖子是顾临,而大学生,很可能是考官顾霖。”

      白鹭羽的视线盯着大烟囱,一脚踹向木屋大门:“如果有看到上班族,小心点。”

      木门被缓缓推开,白鹭羽探头往里面一扫,空无一人,他走到客厅中央,大声地喊道:“有人吗?!”

      整栋树屋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寂静仿佛变成了空气一样自然地充满了整个树屋。

      “人怎么不见了。”白鹭羽把兔子放在客厅,任兔子到处乱窜,他发现门槛上有一条特别深刻的痕迹,就像是用什么杆子狠狠地划过一道。

      他蹲下来用手一抹门槛的那道痕迹,一根微不可见的白色绒毛粘在他的食指上。

      他习惯性地手肘上抬,余渚渊顺手就把他拉起来,他举着食指,把那根白色绒毛放在两人眼前:“看来,上班族回来过。”

      “还发生过肢体冲突。”余渚渊翻开地上的地毯,虽然血液被树屋的地板吸收,木板浸润血液,就会呈现出比正常木头更深的颜色。

      即便发生冲突后所有的家具都会恢复原样,但恢复原样的地方只有客厅,客厅里只有他们肉眼能看到的地方会复原,当下立刻找到破绽,树屋甚至无法及时修复BUG。

      “这个梦,真的是梦吗?”白鹭羽蹲在余渚渊身边,伸手触碰湿漉漉的木板,一瞬间,木板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样子。

      余渚渊起身,轻轻拍去手上的灰尘,抬眼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现实世界不曾有过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诡异的大蜘蛛,而他们俩是在睡着后进入的树屋,一切细节都表示着,这里绝对是梦境。

      “先去看下闫天富吧。”白鹭羽抬起下巴,把手往胳膊一蹭,“这个梦境也太细致了,虽然只有我们几个,没有其他人,但是饥饿感、恐惧感和痛感都异常真实,而且闫天富,他明明在现实中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男人的尸体仍然躺在地上,用一块简陋的白色床单盖着,掀开那条床单,剥开那张掩饰在外面的皮囊,闫天富熟悉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

      白鹭羽莫名有些感慨,失去记忆的时候他还能冷静地看待“黑背心”,可现在,昔日将他拖进梦境的人却成为了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还真是可笑。

      “应该和他老婆有关。”余渚渊靠在门框,静静看着白鹭羽重新检查尸体的动作。

      当时他们已经很仔细地检查过一遍,现在不过是确认闫天富是否本人,白鹭羽简单查看了房间的环境,就往女明星的房间走去:“闫家不是一个简单的家庭吗?为什么他们俩在梦境中会这么与众不同?”

      一个力大无穷,是身手矫健的莽汉;一个美艳高贵,是身着华服的女明星。

      跟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形象未免差距过大。

      “梦境是现实的映射。”余渚渊解释道,“同时也是投射了人类极致的欲望。”

      闫天富一辈子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在外上班唯唯诺诺,对内又异常暴力地对待妻儿,他在心底深处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一个掌控者,因此在梦境中,催生出一个武力强大的“黑背心”。

      “邵丽一辈子普普通通,她的父母在孙女失踪的第一时间就选择在电视上公布讯息,家庭环境中本身就存在着强烈的表现欲,所以才会在。”

      白鹭羽手上还抓着刚刚从闫天富那里拿出的棉花,又和女明星身上的一对比,竟然真发现了不同。

      “闫天富身上的棉花,是更劣质的棉花,一般用于二手车座的维修。”白鹭羽双手各捧着一团棉花,余渚渊也跟着瞧了一眼,可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区别。

      “邵丽身上的质量更好一些,是正常维修价格使用的原料。”白鹭羽拍拍手,把棉花放在床上,“看来那个兔子玩偶对他们的怨恨,还是有区别的。”

      他现在才提到兔子玩偶,甚至没有把话题转到闫丽丽身上,可尽管白鹭羽再怎么不想提,上班族曾经提到的小女孩,应该就是闫丽丽无疑了。

      他抬头盯着余渚渊,眉头全部纠结在一起:“邵丽当初是怎么死的?”

      “他杀,她胸口的伤口其实是一把刀重复刺入,第一次刺入的姿势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状态。”

      “怎么不跟我说?”白鹭羽从卫生间里出来,擦干手上的水渍,两人继续绕着树屋,把每一间屋子都认真地检查一遍。

      余渚渊看着白鹭羽把收集来的床单,被单卷成可供爬行的绳索;又把胖子房间里的锅敲扁,做成一块坚硬的盾牌;他甚至还把多余的棉花和枕套合起来,做出一个可以绑在胸前缓冲攻击的铠甲。

      白鹭羽就像是一个制造机,用随处能看到的东西做出自己需要的工具。

      当他成果满载地跟余渚渊准备出门,一个巨大的“炮弹”,猛地出现在他面前,重重地砸在白鹭羽胸前。

      “得亏我刚刚绑了软垫。”白鹭羽措不及防被推到在地,余渚渊及时地把那枚“人形炸弹”从白鹭羽身上拉开,就听见那人龇牙咧嘴地狂哭。

      “呜呜呜呜呜!快,快去救大学生!”

      胖子肉嘟嘟的脸上涕泗横流,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衣服也都被撕得破破烂烂,但尽管是这样,白鹭羽也能明显注意到,胖子没有受伤。

      “发生了什么?”白鹭羽和余渚渊异口同声地询问胖子。

      胖子的记忆回到两个小时前,他和大学生正在吃营养剂补充体力,可是那个上班族不知从哪里跑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两根尖锐而巨大的蜘蛛腿。

      上班族的眼睛通红,嘴巴里也不住地发出桀桀的笑声,大学生迅速意识到情况不会,直接拉着胖子蹲下来。

      瞬间,一根尖锐如长矛的蜘蛛腿擦过胖子的头皮,扎进摇摇欲坠的木墙上。

      “把姓名纸给我交出来!”

      上班族仿佛已经疯魔了,但大学生却冷静地拒绝了他:“就算你拿到姓名纸,也不是你的,我们的姓名纸对你没有用处。”

      “那你们就给我死!”

      上班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拔出墙壁上的蜘蛛腿,挥舞着打碎了客厅里所有的家具,大学生拉着胖子,两人跑得飞快,却还是被矫健的上班族跟上。

      大学生带着胖子跑进了市中心的工业园区中,上班族的攻击削掉了他肩膀上的一层皮,胖子只能把衣服撕下来给他止血,随着上班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大学生不得不与胖子分头逃跑,分散上班族的注意力。

      临走前,大学生对胖子说了一句话——

      “去找白鹭羽和余渚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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