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你了》询路

3、顺眼了

　　“等会把你们班座位上的人的名字按顺序写给我，顺便标注一下班干部”沈慎言给方谨翱递了一张纸。
　　方谨翱接过没说话。
　　“对了等会我的课，你把这学期课表贴上。”
　　方谨翱接过课表，面无表情。
　　“行了回去吧。”
　　方谨翱一脸冷漠转身。
　　其实老刘也就是之前的班主任早说过了会辞职，多少还是有点不舍，特别是见到沈慎言之后，他感觉他现在思念之情简直暴涨。
　　回到教室把东西一放，课表一贴，就跑到走廊，电话没两秒就有人接了。
　　是有点浑厚的男声。
　　也的确，老刘一直有点啤酒肚，体型也偏胖，整天笑眯眯的看着特慈祥。
　　“喂，谨翱啊？”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方谨翱立马毫无波澜的语调一个劲嘤嘤嘤。
　　“哎呀妈呀，咋回事儿啊？新来的老师欺负你啦？”
　　老刘是个东北人，说话的口音还挺重。
　　“老刘啊，你好狠心，居然舍得抛下我们八班大团体。”方谨翱嚎道。
　　把旁边一直打闹的一群人引来了。
　　“老刘吗老刘吗？给我听听？”
　　方谨翱开了免提。
　　然后就听到一个女生特大声对着电话喊：“刘爹地！沈老师好帅！！！”
　　方谨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喊“我可以”的女生。
　　她叫刘幻雅。
　　是个个子偏矮但是跑步特快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
　　特别爱幻想
　　天天YY哪个帅哥和帅哥幸福生活在了一起。
　　因为都姓刘，所以刘幻雅有天突然就爹地爹地的叫起来了。
　　老刘在那哭笑不得：“是吗，不要爹地了？”
　　其实老刘本来高一结束后就要辞职了，可也是他本人有点不舍得这个班级，一直拖，就拖到了高二下学期才辞职。
　　他开始还挺害怕这群家伙挑老师。
　　这是很多学生的毛病。
　　某科目的老师换了，就会先入为主的嫌弃这个老师。
　　这这不好那那不好。
　　严重的还会说这老师握粉笔的姿势看着就不顺眼。
　　看来是多虑了。
　　小言的脸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方谨翱特别抵触这个老师，你看，这孩子连跨省电话都打来了。
　　“要的要的要的要的，帅哥只是用来看的，爹地才是真爱。”刘幻雅点点头，然后特别小声说了句：“才怪”
　　刚好方谨敖把手机怼到了刘幻雅嘴边。
　　“……方谨翱……？叛徒！”
　　方谨翱笑着推开要冲上来打人的刘幻雅：“行了，你们玩儿去，跨省电话贵的要死，我这还有事跟老刘说，你们要叙旧用自己话费。”
　　“呵——脚上踩着两千多的鞋子说没钱充话费，我信了。”刘幻雅翻了个白眼。
　　“嘶——”
　　……
　　老刘和方谨翱聊了很久，上课铃声响后方谨敖都没想挂电话。
　　方谨翱又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正聊着呢，抬眼就看到了沈慎言。
　　对方见到他也是就挑了挑眉，这时刚好老刘那边想起来了：“哟，咱这打电话打了十一分钟了，上课了去去去，别欺负新来的老师啊。”
　　方谨敖又重重的翻了个白眼：“谁想欺负他？”
　　沈慎言本来准备走的动作停住，慢慢转回头来，看着方谨敖。
　　“方谨敖同学，上课了，不回教室吗？”他说。
　　“哟，是小言啊？把电话给他，不不不算了你还要上课，等下课我找找他吧，去去去，听话。”老刘等方谨敖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啧……”方谨翱收回手机，看也不看沈慎言一眼，略过他就走了。
　　沈慎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小屁孩。
　　简直就是跟他那个没脑子大人傻逼老爸一个德行。
　　他妈也是。
　　一家子无脑。
　　……
　　方谨翱就这么发呆发了一节课，嘴巴撅着叼了支笔眼睛盯着那支笔，成斗鸡眼状。
　　下课后还被沈慎言提了一下要交座位表。
　　方谨翱又忍不住翻了一次白眼。
　　还是很烦躁的写了名字班干交到办公室。
　　“行，谢谢麻烦了”沈慎言拿来看了一眼。
　　方谨翱转身就走。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各自回了同一个房子后也不说话方谨翱看电视沈慎言就去书房，方谨翱等七点半新闻联播开始之后就关电视回房间，沈慎言就出来看电视。
　　方谨翱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就发现了。
　　沈慎言除了新闻啥也不看。
　　新闻联播完了之后就回房，也不知道是备课还是怎么样。
　　能这样一晚上不出来。
　　沈慎言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他就一个星期没听物理课，物理课代表每次都颤颤巍巍的把方谨翱的名字记下，再抖抖抖抖的交给学委，学委再磕磕巴巴的把年级第一的名字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的念给沈慎言听。
　　沈慎言再第五天听到方谨翱的名字后让学委把班长叫过来。
　　“报告”
　　“进”
　　方谨翱进来后沈慎言就没说话
　　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确想过这孩子爱怎么样怎么样，他甚至在第一天知道自己将接手那个姓方的的儿子的时候，甚至想要毁了他。
　　毁了这孩子。
　　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很简单，特别是在十六七八岁的时候。
　　可他还是没有这样干。
　　最近不知为何频频想起方谨翱小时候的模样。
　　生气的时候嘴巴鼓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小团子。
　　撅着嘴巴在帮他打抱不平。
　　“爸爸好坏好坏哦”
　　十六岁的沈慎言不善的看着这个孩子。
　　“哥哥，今天你生日为什么你不开心啊？”刚才这个肉包见到他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五岁的小屁孩会注意到他。
　　“我看到你有好多好多生日礼物啊”五岁的方谨翱一脸羡慕的眼神看着十六岁的沈慎言。
　　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谨翱，过来妈妈这里。”清冷还有丝丝严厉的女声让这对大眼睛的目光终于移开了他，屁颠屁颠跑到妈妈那里，跳到她怀里，在她妈妈耳边说了什么。
　　当时的许淋还没这么讨厌他。
　　“……再吃那么多糖就要蛀牙了！”许淋说。
　　小方谨翱嘿嘿笑了，又想到后面的哥哥，挣扎着从许淋身上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给了沈慎言，当时他大概是想拒绝的。
　　他一直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
　　但是肉包子说：“吃点甜甜的东西心情就会非常好啦——我超级喜欢吃的大白兔，分给你两颗。”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慎言还是接下了方谨翱的糖，撕下来颗大白兔往嘴里送。
　　甜腻的味道下就在嘴里散开，沈慎言想到刚刚肉包一脸认真的样子，居然真的觉得这颗糖很好吃。
　　然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随身都会携带一两颗糖。
　　沈慎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的大白兔。
　　“吃糖吗？”他还是拿出了一颗递给方谨翱。
　　方谨敖没吭声。
　　“那我吃”沈慎言正准备剥开糖纸，手里的糖突然就没了。
　　“别以为一颗大白兔就可以收买的”方谨翱边吃边嘟囔。
　　沈慎言微微一晒：“是是，方大公子，那一桌饭可不可以收买得了你啊？”
　　方谨翱：“……”他狭长的眼皮微挑，“真要收买我？”
　　沈慎言一脸严肃：“嗯”
　　方谨翱来了兴致：“去哪吃？”
　　这不怪他，主要是他已经一个星期清汤寡水度过了。
　　“家”
　　方谨翱没反应过来：“啊？”
　　“我下厨。”
　　方谨敖：“……”
　　沈慎言递给方谨翱一叠试卷：“等会考试，你……”
　　“什么！！！考什么！物理吗？我都没学习！！！”没等沈慎言说完方谨翱就炸了。
　　“……是，你活该，下午放学坐我车。”
　　……
　　“走走走”方谨翱趴在办公室窗口催促道。
　　别的老师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零零散散三位老师，都是别的班的老师，也不认识。
　　沈慎言笑笑看着方谨敖：“你这是觉得自己考的挺好？”
　　“没有没有，哪敢哪敢”方谨敖谦虚的摆摆手，然后趴在窗上：“吃啥”
　　沈慎言起身整理了一下书，转身用脚勾着椅子拉进桌底：“不知道，去菜市场随便看看呗”
　　“您看我有机会吃海鲜吗？”方谨翱殷勤的帮沈慎言拿过包。
　　黑色的忘了什么牌子，只记得有次打开淘宝的时候首页上有推荐这个。
　　好像六百多块钱。
　　啧啧奢侈。
　　脚上踩着两千多的VANS的方谨翱同学如是想。
　　“没有”沈慎言刚还琢磨着这玩意怎么就用上敬语了突然开口，吓了方谨敖一大跳。
　　“嘤嘤嘤嘤嘤嘤嘤”方谨翱吸了口气。
　　来到菜市场，也不知道是两人长得高太显眼还是怎样，方谨翱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好臭”方谨翱不适的捏了捏鼻子。
　　“门口等我”沈慎言拍了拍方谨翱，“不委屈你这大公子了。”
　　方谨翱伸出他冒着荧光的绿脚，晃了两下：“我偏不，这味儿其实闻闻也习惯了。”
　　其实以前她妈也经常带她来买菜。
　　这就练就了方谨翱同志特别喜欢砍价的爱好。
　　比如说现在。
　　“叔，不行，您看”方谨翱同学伸出他冒着绿光的脚在地上狠狠磨了两下，把隔壁在地上卖鱼的阿姨差点晃瞎了眼：“我们买了这么多，这一二三四的怎么也打个折吧？这样十四块八是吧？我再拿根从咱就算十四块成么？”
　　那个大叔明显也不知道怎么再拿根葱还便宜了八毛狠狠一皱眉：“不行啊大兄弟这……”
　　“算了，这样，叔，我再拿根豆角十六块成不？”
　　大叔眉毛狠狠一皱：“不行不行不行，这我亏了，这至少十八块，给你便宜点十七。”
　　“别啊叔”刚接到去买蔬菜，然后就随便挑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祸害的方谨翱同志说：“我在这儿逛了一圈，也就您这儿看着最新鲜，所以才来的，你看这不手抖买多了吗……算了叔，十六块五呗”
　　“不行，十七就是十七，这已经是亏本价了”
　　“十六吧”
　　“十七！”
　　“十六”
　　“十七”
　　“十六”
　　“十七”
　　“十六”
　　“十七”
　　“十七”
　　“十七”
　　方谨翱：“……？”
　　大叔嘿嘿笑道：“大兄弟你这还太嫩了，你这套路我没见十回也得见着九回了，你说的啊，十七，”大叔迅速装好：“呐”
　　没想到居然被反将一军的方同志陷入沉思。
　　就这沉思的时间，那大叔不知为什么就心软了，脑子就跟着软了，胡乱伸手找了个离自己最近的胡萝卜：“这个炒豆角贼好吃，叔送你了啊”说着放进袋子里。
　　他就这么看着对面小伙沉默了一秒瞬间喜笑颜开：“好嘞，谢谢叔。”
　　“不客气，以后常来啊！”
　　“那必须常来啊～”
　　沈慎言买完肉类食材走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方谨翱一脸嘚瑟的把菜伸到他面前：“猜猜这堆多少钱？”
　　“10块”沈慎言边走边掏出车钥匙。
　　方谨翱呛了一下：“啥、啥玩意儿？”
　　“不止？那11？”
　　“靠！你仔细看看里面的菜，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吧？”
　　沈慎言非常配合：“嗯，所以你给了多少？”
　　方谨翱挑起一边眉，特别嚣张：“我算过了这些加起来零零散散得有二十一块七”
　　“嗯”
　　“然后我砍到了十七块，那个萝卜还是送的。”方谨翱一嘚瑟就忘了什么，撑起一边胳膊肘到沈慎言肩上，头外在胳膊上：“厉害不？”
　　沈慎言鼓掌了两下：“牛”
　　沈慎言拉开车门，矮身坐进车里，方谨翱见状也进了车，嘴里还在不停地叽里呱啦。
　　沈慎言也不嫌烦，正低头扣着安全带，余光就看到方谨翱脚上冒着绿光的东西，眯着眼看仔细了，起身发动了车：“鞋子，还挺有个性。”
　　方谨翱听到下意识低头看。
　　沈慎言听到了旁边有人大喘气一声。
　　显然应该是被自己帅到了。
　　对，显然应该。
　　语句通畅。
　　“卧槽卧槽卧槽，这还真的可以发光，卧槽，吓死我了。”方谨翱边说还边拿起手机左脚抬起放右腿上一顿拍。
　　这光其实也没有很亮瞎人的那种，只是微微荧光亮，只是上面的图案是一个个绿骷髅，还对着你呲牙咧嘴的笑那牙齿叫一个……洁白。
　　这骷髅大哥生前可能用了黑人牙膏。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了。
　　“诶，这样看看着顺眼多了”方谨翱拍完照靠在副驾驶后背上满意的翻着相册。
　　沈慎言顺口问了一句：“之前不知道？”
　　方谨翱摇摇头：“昨天看到这下面评论有个老铁说可以吸光……好像这么叫法”
　　沈慎言这么一想总算知道昨天方谨翱拎着个鞋子拿着手电筒，一脸要干大事的样子进了房间是要干嘛了。
　　他昨天还以为小伙子要摆拍呢。
　　这么一想他又想到方谨翱的鞋子是真的多。
　　前几天看他把鞋子放进刚到的大柜子里就知道了。
　　还看到他把几双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鞋子装进鞋盒里放进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