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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 三年之为局(2) ...

  •   半刻钟后,范岫带着更加浓重的忐忑不安走出了曲氏的房间。
      披雪连忙迎了上去,想要扶住范岫,因为她发现范岫的身子似乎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了,然而,她还没伸出手,跟在范岫身后的大丫环红雨立刻瞪了披雪一眼,接着便将手中端着的拖盘迅速塞到了披雪怀中。披雪只好接过端紧。
      房内,曲氏嘶哑沉凝的声音再次像紧箍咒一般追了出来。
      “唐氏,现在立刻就送过去,不得耽误。”
      披雪浑身不由也起了一阵战栗,心中闪过了深重的不安。
      范岫低声麻木地应道:“是。”
      接着,红雨甚是轻蔑地瞪了浑身哆嗦的主仆两人一眼,退进房内,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范岫紧紧依着披雪,勉强走出了静心院,整个人似乎才恢复了一点活人的生气,可很快,范岫却又好像突然被某种深沉的恐惧所俘获了,她伸手双手,环胸紧紧抱住自已,嘴里开始不停地喃喃:“不要……我不要去……不要……我不要去……”
      范岫显然又陷入了某种她恐惧的幻觉中。
      披雪顿时心惊不已,她连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边,同时朝四下看了看,见暂时无人经过,连忙伸手紧紧握住范岫的手,担忧地问:“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披雪叫了一次,范岫没有反应。
      披雪接着再叫,范岫还是没有反应,嘴里仍然只是喃喃说着那几个词。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送……”
      披雪看着范岫似陷入了魔怔的样子,心中既心疼又着急,此时,她似乎也顾不了许多,她狠下心,突然狠狠掐了掐范岫手上的嫩肉。范岫因疼痛终于惊醒,她抬头,看到身旁的披雪,眼泪几乎立刻从眼中夺眶而出,“披雪,夫人让我去给沈旻送吃的,我不去……”
      送吃的?
      披雪的目光落到了被她放在一旁的托盘上。她们进府三年来,从未听夫人提起过沈旻一句。他们母子也几乎从未同时出现在一处过。而且,听说,这种情况在府内早已持续好多年了。所有沈府下人都知道,曲夫人非常不喜二公子沈旻。
      “好,小姐,我们不去……你先冷静。”披雪劝着范岫,也在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曲夫人到底想干什么?

      “母亲让你去给二哥送东西?”
      沈弦带着深深疑惑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范岫的身子顿时如惊弓之鸟般,再次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披雪来不及多想,连忙转身朝沈弦行礼。
      沈弦却已经掀开了托盘上汤碗的盖子,凑近闻起了味道。
      披雪自然不敢阻拦沈弦,只是静静站在范岫身前,将范岫全然护在身后。
      “真奇怪,母亲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给哥哥送鸽子汤?唐袖,你不觉得奇怪吗?”沈弦似乎真的只是单纯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
      可范岫的回答还是那几句话,“不……我不去……”
      披雪连忙暗地伸手握住了范岫的手,示意范岫不要开口。范岫明白过来,只看着沈弦,果然不再说话了。
      沈弦可怜地看了范岫一眼,似乎对于范岫这种状态并不陌生,她叹道:“算了,如果是我……恐怕我也是不想去的,二哥他……”
      沈弦也惧怕沈旻,更何况面对母亲突然的关心,她也不知沈旻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她觉得范岫可怜,是因为她看到范岫进府后几乎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神经兮兮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二哥沈旻。府内,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二哥,可是,偏偏所有人都能支使唐袖去。
      “小姐,夫人吩咐,要尽快给少爷送过去。”
      披雪觉得沈弦压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理解,她不想让范岫看到沈弦脸上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后再受刺激,低声提醒。
      “那好吧,你们快送过去吧。”
      披雪连忙一手端起托盘,一手拉着范岫离开。
      沈弦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眉间仍有深深的疑惑,不自觉地小声嘀咕道:“母亲到底要做什么?她又为什么要让唐袖去送?还有二哥……”
      沈弦苦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悄悄跟在她们身后,追了过去。

      沈府,怡宁院,正是沈旻独居的院子。
      沈弦刚刚来到怡宁院门口,就听院内传出了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沈旻的怒吼,“你这个小人,说,你怎么敢害我?你怎么敢来怡宁院害我?”
      沈弦脚步一滞。
      “我……我……没有……”这是范岫几乎听不出是在辩解的微弱声音。
      “还在狡辩!这盅汤,是你身边的丫环亲自端进怡宁院的!你——去死吧!真是让你白白多活了三年!”沈旻似乎越来越怒不可遏,接着,便是一阵发泄似的脚踹声,夹杂着范岫躲闪不及的嘤嘤哭声。
      沈弦犹疑着站在门口,每当她想向前走一步时,屋内传出的那一声连着一声的脚踹声总能让她不由却步。她也好怕二哥。
      屋内,披雪似乎终于忍受不了范岫再被无辜踢打,她愤怒地大吼了出来,“少爷,不是小姐……是夫人,是夫人让小姐送来的!”
      脚踹声戛然而止。
      然而,不过片刻,沈旻更加疯狂愤怒的咆哮声再次传了出来,“夫人?哪来的夫人?沈府的当家主母?那只是我大哥的母亲,不是我的!她管不了我!没有人能管得了我!哈哈哈哈……”
      沈旻癫狂的笑声传出屋外,伴随着更加愤怒的嘶吼和更加不可理喻的暴打声,沈弦终于不可自抑地冲进了院中,冲到了沈旻房外,“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母亲?你不可以再打唐袖了!”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说?还是你也想……”沈旻的目光在看到沈弦身后那个正走进怡宁院的人影后,突然笑得更加癫狂了,“被我打?”
      “不,我不要!”沈弦惊恐地开始向后退。
      “沈弦,你看到了吧,这沈府,就是一座囚笼,没有一个正常人!沈旻,他是个疯子!”
      猛然听到母亲曲氏的声音,沈弦立刻怔怔地转身,看向了已走进院中的曲氏,“母亲……”沈弦似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一脸的呆怔,一脸的不相信。
      曲氏却似乎再懒得看沈弦一眼,充满怨恨的目光只顾紧紧盯着沈旻,说出的话更是让沈弦战栗不已,“沈旻,这的确是一盅毒汤,而且的确是我让唐氏来送给你的。要给你下毒,想毒死你的人,就是我,你要怎么样?”
      “不……母亲……不是这样的……”沈弦不敢靠近曲氏,也不敢靠近沈旻,可是,院子就这么大,她能退到哪里,逃到哪里?这一刻,沈弦似乎终于再也无法说服自已的心了,她的亲人,都是一些病态的人。难怪唐袖会那么惶恐,难怪唐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是不是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你不想面对现实,就离开这里,沈弦!”
      曲氏的话与其说是劝告,不如更像是在驱赶。沈弦无法接受,可她也几乎挪不动她的脚。她不由将目光转向了瘫在地上几乎已无生气的范岫身上,范岫的样子……不,她以后绝不要变成范岫这个样子!
      可是,她真的能逃得了吗?

      再看沈旻,他看着曲氏,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说出的话依旧狠辣无情,“你认为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曲氏脸上一点不意外,也一点都不惊诧,“我是你母亲,你想弑母?”
      “是吗?我还以为,这沈府早就没了当家主母。”沈旻脸上全是不以为意的蔑视的笑。
      曲氏脸上划过一丝冷笑,她忽然朝着沈旻愤怒大吼道:“你以为你已经真正掌控沈府了吗?这沈府真正的主人从来就只有一个,不是我,也不是你。可怜我的瑛儿,竟然是被你这样的疯子杀死的。沈旻,我就是要为瑛儿报仇!”
      “母亲果然是为了大哥。我还在想,母亲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我?”沈旻笑得越发残忍阴恻,“是我,就是我杀了沈瑛,那又如何?谁让他处处都要压我一头,凭什么?就凭他比我先出生?”
      沈弦这时已经彻底呆在了原地。刚才,母亲和二哥到底说了什么?是二哥杀了大哥?所以,母亲要为大哥报仇?
      曲氏的回应也几乎字字戳心,“是,就凭他比你有人性,比你聪明有野心,比你更像我的儿子!”
      沈旻笑得目龇欲裂,非常丑陋,开始一步步逼近曲氏,“可他已经死了!”
      “所以,你今天也得死!”
      曲氏的仇恨终于被彻底激发,说着,她竟然只伸出一只手就迅速拽住了沈旻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飞速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拿起瓷瓶,就往沈旻口中倒,沈旻被瓷瓶倒出的粉末一呛,立刻毫不客气地打落瓷瓶,一脚将曲氏踢开,曲氏很快跌倒在地,然而,她却像大仇得报般,畅快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沈旻,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
      说罢,曲氏再次伸手,迅速捡起滚落在地的瓷瓶,将瓶中毒药全部倒进了自已口中,“沈旻,无论如何,我就是要让你背上弑母的罪名,我和瑛儿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
      等到沈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曲氏口中已开始不断涌出鲜血。沈弦立刻惊叫着朝曲氏跑了过去,“母亲……”
      “沈弦……”
      临死之际,曲氏看向沈弦的神情似乎终于变得柔和了一些,可是,她也再看不了沈弦了。她双眼一闭,终于毫不留恋地去了。
      沈弦亲眼看着曲氏死在她面前,终于忍不住将所有的愤恨抛向了沈旻,“二哥,是你害死了母亲!”
      沈旻嘴角闪过一丝嗤笑。他木然看了曲氏最后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走向屋内。

      “沈旻,这就是你处理事情的手段?”
      听着身后传来的毫无感情的质问,沈旻淡然转身,脸上再次浮现一抹轻蔑的笑,“比不上父亲来得晚。”
      沈弦见沈旻竟然还在笑,立刻激愤地吼道:“二哥,你竟然还在笑,你害死了母亲,你还害了大哥,你……是恶魔!”
      可是沈崎和沈旻却似乎都像根本没有听到沈弦的话一样,两人只顾着沉默地打量着对方。沈崎走进院中后,甚至根本都没看过已经死去的曲氏一眼。
      “我阻挡不了她。”沈崎道。
      “那父亲就没想过,母亲会知道大哥的事吗?”
      “她知道与否,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所以,父亲其实早就知道是我杀了大哥?”沈旻想,沈弦说他是恶魔,可他身上的恶魔因子,其实是来自于此刻平静地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对于妻子的死亡几乎视若无睹的这个人。
      “知道。”他刚刚甚至也知道了,曲氏昨晚到底见过谁。他本来可以阻止曲氏走进这里的,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觉得,曲氏的确已经不想活了。
      “原来父亲这三年的深居不出,既不是因为大哥,也不是因为祖母。”沈旻疯狂笑道。眼前人的心性真是凉薄啊,可是,这样的人,却偏偏是他的父亲。
      沈崎平静地直视着沈旻,坦言道:“是因为你。”可是,沈旻,你真让我失望。你只会疯狂地发泄,根本一点都控制不了自已。曲氏说得对,瑛儿的确比你聪明有野心,而且他更像我。然而,他却被你给毁了,给杀了,为父心中怎么可能一点不恨你?我恨!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你也胡闹得够久了,所以,此刻起,我要收回你手中我给予的所有权力。
      “因为我?”沈旻一点都不相信沈崎的话。
      但是,沈崎又岂会再向他解释。
      “来人!带小姐回她的院子,请小姐暂时不要出府了。还有,把唐氏也带走,不准她再出棠棣院!”
      短短的两句话,沈崎宣告了事情的结束。这就是沈崎处理事情的雷厉手段。
      很快,沈弦被带出了怡宁院。
      接着,是范岫和披雪。
      最后,曲氏的尸体也被人清理走了。
      院中,只剩下了依旧沉默对峙的父子两人。
      “你好自为之。”
      这是沈崎留给沈旻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怡宁院的正门被关上前,沈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短短五个字,终于让沈旻认清了,沈府真正的主人,一直都是沈崎。
      而这件事,也显然进一步加深了范岫对沈府的恐惧,以及她恨不得能够立刻逃离沈府的决心。
      刚一被人抬回棠棣院,听到披雪的关门声,范岫就忍着身体强烈的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急不可耐地对披雪道:“披雪,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好怕……夫人就那样死了……她自已喝了毒药……还有还有……”范岫似乎对说出沈旻和沈崎的名字都充满了恐惧。
      “是,小姐,我们的确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披雪也深深觉得,沈府的人心里都有病,包括沈弦小姐。现在范岫受了伤,所有人却都好像视而不见,她们又怎么能再待在这里?
      可是,她们现在连棠棣院都出不去了。
      披雪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这一刻,她无比希望徐昴能够在意,她离开南王府时,投向他的求助目光。

      “姑姑,曲氏……死了。”
      聂十娘子慢慢向书玉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低低地说道。
      书玉望着满池平静的碧水,叹了叹,终究还是应道:“知道了,曲氏也算是……可怜人。也许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嫁给了沈崎。她其实……其实曾经也是个明媚温柔的人,终究是世事误人。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我想在这里再看看这水,还有倒映在水里的云,这里安静,我想再看看它们……”
      聂十娘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留书玉佝偻着身体,静静地临水站着,带着最后的眷念,看着玟园的水,玟园的天,还有玟园的云。
      “太妃,我终于还是做了,告诉了曲氏,沈瑛的死……我是不是可以去见你了?”
      悲伤而飘忽的呢喃声很快落入了一池碧水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仿若那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答。书玉倏地就笑了。
      聂十娘子先于南王府管事段敬之前,去给沈珝送了沈府的消息。
      沈珝听完后,沉默了很久。
      聂十娘子道:“我想,太妃之所以留下这样的吩咐,是想你更加清楚地看清沈崎一家到底是怎样的人。”
      “我知道。”
      纪流光刚走到沈珝书房门外,听到这三个字,蓦然停下了脚步。沈珝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哀伤。
      “另外,姑姑希望你能去一趟玟园,她还有些话要对你说。”聂十娘子万分不情愿地说出了书玉最后的请求。她的话里也带了几分哀伤。她想,南王和她定然都明白,这或许真的是书玉最后的请求了。
      沈珝果然应得非常快,“我会去的。”
      “好。那我回明塘了。”
      说完,聂十娘子即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沈珝却突然叫住了她,“十娘,嬷嬷有没有告诉你,我祖母去世的那一夜,她到底见了谁?”
      “太妃……见了沈崎。”聂十娘子闭目道。姑姑还真是了解南王。然而,姑姑怕是再也不愿忆起太妃去世的那一夜,所以,只能请她转告。
      沈珝的话里蓦然就多了几分愤怒,“沈崎做了什么?”
      “南王,沈崎什么都没做。”聂十娘子话里的平静依旧,“不过,太妃好心告诉了沈崎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沈瑛的秘密。”聂十娘子继续道:“太妃告诉沈崎,他寄予了深切希望的长子沈瑛,是被他的次子沈旻杀害的。这样,沈崎不得不退一步。这三年里,他不能动你。如果他动了你,沈旻杀兄的事实就会被公布于众。而沈崎只剩下沈旻一个儿子,谁也不会让嗜血杀兄的人成为南府未来的主人。所以,沈崎为了南王位,他只能依太妃言,为太妃守三年孝。否则,这个秘密随时会被公开。”
      原来祖母的死,竟是这样,竟……还是为了他。
      沈珝只觉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他怎么也控制不了的躁动,他的愤怒,他积郁了三年的仇恨,到底要找谁报?
      从祖母成为太妃的那一刻起,她所做的一切,所谋划的一切,是不是全都是为了成全他?
      可在祖母最需要他的时刻,在祖母最期望见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偏偏不在清都,不在南王府?
      这积郁在他心中的一切,他到底又要找谁报?
      是沈崎?
      还是他自已?
      暂时,沈珝放任脆弱与悔恨彻底淹没了自已。
      聂十娘子有些担忧地看着沈珝的背影,正准备开口劝慰时,纪流光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直奔向聂十娘子,低声哀求道:“聂十娘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帮我吗?”
      然而,纪流光的目光却一直哀痛地看着沈珝的背影。
      聂十娘子立刻明白,纪流光是想给沈珝空间。于是,对着纪流光点了点头,接着,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沈珝的书房。

      深夜,棠棣院。
      “披雪,披雪……”
      范岫再一次因心底的恐惧而被惊醒,她急忙四处找寻披雪的影子。
      披雪立刻点了灯,快步走近范岫床边。
      忽然,却有一阵厉风,将窗户无情吹开。
      披雪感觉一阵寒意吹进屋内,她正准备起身去关窗,这时,一个卷筒被人从窗外迅速扔进了屋中。披雪急忙走到窗边,朝四周看去。只见对面屋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披雪赶紧关上窗户,迅速捡起地上的卷筒,惊魂未定地朝范岫床边走过去。
      主仆俩屏息着打开卷筒,一张纸条很快落入她们手中。
      披雪打开一看,脸上立即浮现出一阵惊喜,“小姐,是三小姐的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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