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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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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卫希还是僵坐着,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徐宁之,她不能再栽在徐宁之身上了,可是……万一……
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卫希起身踱步,徐宁之徐宁之……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忽然思念起沈容年,这一整日,她陷在徐宁之带给她的郁躁里无法自拔,可一想起沈容年……就仿佛一切都平和下来。
她回京是为了什么呢?卫希打开房门,长身玉立望着皇城,眼前浮现出卫宏的脸。
为了……皇位。
对,皇位。
把卫宏赶下去,把徐家赶下去,她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她要迎娶沈容年!
握了握拳,卫希深吸一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徐宁之,只要她不再那么蠢地被徐宁之哄骗,凭着城外数以万计的沈家军,京城不过是囊中之物。
哪怕她背上弑君叛乱的恶名,也好过孤魂一缕飘荡世间,好过看奸诈小人窃夺江山。
拢了拢披风,卫希面沉如水。
徐府离她的府邸不远,卫希驾轻就熟地潜进去,找到徐宁之的院落从房顶翻进去。
落地无声,卫希适应了一会黑暗,慢慢走向徐宁之的床榻,平缓的呼吸声随着她的行进越发清晰。
最后,她停在榻前,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宁之的脸,开口便是恶语,“你装什么?当我瞧不出?”
长睫微掀,徐宁之眯着凤眼,嗓音又柔又媚,“干嘛这么凶……”
卫希冷冷淡淡的,“你想说什么?”
“上来我就告诉你。”徐宁之往里挪了挪,青丝散落遮住半边脸。
卫希神色更冷了。
“上来嘛。”徐宁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轻笑,“你还没退婚,我还是你未婚妻,这不算偷腥。”
卫希忍了忍,褪了鞋履上去。
一躺好,徐宁之就贴了上来。
柔软细腻的触感在她身上磨蹭,卫希倏地坐起,恼声,“徐宁之……”
“我想你了嘛。”徐宁之也跟着她坐起来,薄被滑落,露出一件中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看上去很正经。
卫希绷着脸,“我不想你。”
“真的吗?”徐宁之歪头靠到她肩上,“我不信。”
卫希推开她脑袋,“信不信由你。”
“反正……你的容姐不在这,你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徐宁之又是没骨头似的歪她身上,“我送上门给你,你怎么这么不领情。”
卫希再次推开她,不屑道:“我不稀罕,你以为你是什么冰清玉洁的仙女吗?”
“也差不多。”徐宁之很不要脸应下,得寸进尺地抱住她胳膊,“你当初不就是看上我这张脸了,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不过……后来你可是连个婚约都没给我,我就那么没名没分地跟了你两年。”
虽然,当时她也没奢望婚约,以她的身份,确实配不起尊贵的七皇女。
“我就不该给你婚约。”卫希抽出手臂,寒声,“那两年不是挺好的?有了婚约之后,你就敢跟我叫板了。”
徐宁之眼眸幽深,“那只是……”
“我没闲功夫跟你回想过去。”卫希打断她,不耐烦道,“你唤我来若只是想说这些,那恕不奉陪。”
徐宁之耸了耸肩,“好吧,你过来。”
卫希蹙眉。
“隔墙有耳。”
卫希往里挪了挪,凑近她。
“再近一点。”徐宁之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卫希恼火地看着她。
“你这样,我不舒服。”徐宁之动了动,推推她脑袋,“被听到了怎么办?”
卫希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掀起薄被。
徐宁之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扯过被角。
“我是没看过?”卫希嗤笑,翻身钻进薄被,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伸手扯了扯她薄薄的中衣,卫希一下就拽掉几颗扣子,“这样,你舒服了?”
赧然地缩着身子,徐宁之面红耳赤。
一把扯掉中衣扔出薄被,卫希掌心摩挲她单薄的脊背,“你想干嘛?立什么牌坊?”
徐宁之真是做作得可以,天天装什么纯情,用得着她就投怀送抱的,用不着就这不让碰那不让碰,当她是傻子吗?
后脑枕着她的手臂,整个人被她环住,徐宁之屏着呼吸,一动不动。
房内瞬然静得只剩下卫希的呼吸声。
黑暗中,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怀里的人乖顺得不可思议,柔软细腻的肌肤紧贴着她。
她的气息环绕身侧,她的清香缭绕满室,卫希呼吸微重,诱人的滋味蛊惑着她。
她心口起伏不定,徐宁之试探性地环住她的腰,脑袋自她肩头探出。
下一息,卫希扣住她的手腕摁到两侧,气息紊乱,“快说。”
“松开,你弄疼我了。”徐宁之小声。
卫希低下身子,攥得更紧了,“说。”
“嗯……”徐宁之不认命地动了动手腕,长腿屈起,“小希,你难受吗?”
卫希怒瞪她,手上动作加重。
“程谦。”徐宁之不情不愿地吐话,声音低不可闻,“去找他。”
卫希倏地起身。
“小希!”徐宁之抓住她的胳膊,匆忙补了一句,“得我们两个。”
卫希回身,重又压住她。
“谁告诉你的?”
徐宁之吐出两个字,“先帝。”
先帝……卫希五指收紧,“现下去。”
“现下?”徐宁之讶然。
卫希解下披风裹住她,嗯了一声。
身子凌空跃起,徐宁之连忙勾住她的颈,“卫希!你是想我死!”
稳稳当当地抱着她下榻,卫希面无波澜,“谁让你拖到这么晚才告诉我。”
徐宁之挣扎,“你先让我穿上衣裳。”
“穿什么衣裳,你不是存心想勾引我?”卫希换了个姿势抱她,披风散开,“如你所愿,我上钩了。”
徐宁之难堪地踢打她,“你混蛋!”
面无表情地松手,卫希把她扔到榻上,“我给你三十息,快点。”
房门打开又合上,冷风灌入。
卫希靠着墙,身子缓缓往下滑,最后额头贴着膝盖,挫败又颓然。
明明……来之前想好的,她怎么还是……
她答应了沈容年,要娶沈容年的。
狠狠拍了一下脑袋,卫希站起身。
徐宁之开门出来,眨了眨眼。
卫希沉着脸揽住她的腰,御起轻功光明正大地越出徐家后院。
她们没有直接去找程谦,而是先回了卫希的府邸,而后从暗道出去。
深夜的京城寂静无声,卫希带着徐宁之躲开巡逻的禁军,潜入程谦的府邸。
程谦,内阁阁臣。
卫希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年纪不大,为人老成,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两人深夜造访,把他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把两人领进书房。
卫希皱着眉打量他,徐宁之面色沉静。
“殿下。”程谦翻出一个匣子,恭恭敬敬地奉给她,“这便是寄存之物。”
卫希接过,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信封,卫希拿出信封,把匣子搁到一边,取出里面的纸张。
纸张折叠了一下,卫希展开。
确实是她父皇的字迹。
上面只有七个名字。
卫希一行行扫过,眉头紧锁。
徐宁之凑过来想看,卫希重新折住。
“殿下。”程谦摸回匣子,“如何?”
卫希没吭声,径直走到烛台旁,火舌吞没纸张,上面的字迹也一点点消失。
“小希。”徐宁之走过来,晃晃她的胳膊,“怎么样?有用吗?”
卫希捉住徐宁之的手,烛火映着她的脸,晦暗不明,“是父皇交代你的?”
“对。”徐宁之一派纯良。
卫希转向程谦,“你是何时保管的?”
“年初。”程谦想了一下,又道,“您刚去北疆没多久,陛下……先帝密交于臣,只言会有人来取。”
卫希又看向徐宁之,“你呢?”
“仲夏。”徐宁之没有丝毫犹豫。
卫希扯了扯嘴角,仲夏……
前世她父皇驾崩于八月十五,今生驾崩于六月十五,仲夏,五月。
她重生在七月初一。
这本代表着七月初一之前的事不会变。
但,偏偏变了。
怎么变的呢……谁动了手脚?
又是谁,促使前世并不知情的徐宁之知情,从而告知她密信的存在?
卫希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谜团。
“小希。”徐宁之担忧地看着她,“我们先回去歇着罢,别想了。”
程谦也点头,“殿下,身子要紧。”
卫希拂开徐宁之的手,恍惚地走出去。
徐宁之快走几步扶住她,又劝道:“先回去,你一天没用饭了。”
“你怎么知道?”卫希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谁给你通风报信了?”
徐宁之摇头,“没有人。”
“我离京半年,府里的人怕是都被你收买了。”卫希冷嗤,再次扒开她的手,“你自己回去。”
徐宁之拦住她,“我自己怎么回去?要是被人撞见,就暴露程谦了。”
“暴露?”卫希挑眉,嘲弄道,“暴露给谁?徐南昭,还是卫宏?他们不是跟你一伙的吗?你还怕暴露?”
徐宁之委屈,“你怎么这样啊,我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了,你居然还怀疑我?”
“不然呢?”卫希迎着夜风,猜度她的险恶用心,“也许你只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幸好我没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