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德妃她是猫咪转世》捡垃圾的猫

8、葬礼

　　因为又多了一个希望，再加上有熟悉的小姐妹在一起，玛琭渐渐没有那么担心了。
　　和妞妞一起盼望着，有好消息传来。
　　她相信，她阿玛不会不管她。她阿玛虽然一心想要儿子，但待她也极好。说姑娘家只有在娘家，才享十几年的福，就由着她的性子，想干嘛想干嘛。

　　她经常出入茶馆的事，邻居们没少笑话，她阿玛肯定是知道的，却从未阻拦过。
　　这也是她没有明着反抗她阿玛安排亲事的原因之一。

　　她阿玛让她做佟家大少爷的小妾，心里肯定是想着为她好，不是单纯的攀附高门大户。
　　只是他不知道大少爷不是良人。
　　男人最最无能的表现就是打女人，这种男人不管皇亲贵戚，还是寻常百姓，都不是良人，有多远躲他们多远。

　　抛开在这件事的认识上，她阿玛还算是个靠谱的人，虽然他爱吃酒，又爱和一帮狐朋狗友胡混，但对家人好。
　　不会不管她。

　　在玛琭去坤宁宫的第三日，终于等回来了妞妞那边的消息。

　　“……你阿玛说，最近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没多余的银子。实在拿不出来，让你自己看着办。”妞妞说完，还想说什么，又强行憋回去了。

　　阿玛居然不管她？玛琭十分意外，怔了片刻后，僵着脸笑道：“估计是家里实在没什么可卖的了。我阿玛每月的俸银才五两，三位姨娘加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这点钱远远不够。这些年都是靠变卖家产补贴家用。”
　　怕对方不相信，又说道，“现在除了宅子，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总不能把宅子卖掉，宅子卖掉了，一家人住哪里。”

　　没多能没少嘛，就是给一两银子，那也是心意。但这种伤人心的话，妞妞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跟传话的人说了，让我阿玛想办法，一定把我们俩一起捞出去。”

　　玛琭用力点了点头。

　　如果不殉葬多好啊！内务府给她们的差事分在了一起，还是好差事，看管灵堂里的灯油火烛以及香炉。
　　当差的时候，就立在一边守着，看着哪一样少了，就添添。比跪着守灵的人，轻松多了。

　　皇后是主母，皇帝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可守灵的人中孩子并不多，只有一个公主和一个阿哥。
　　公主还不是皇帝亲生的，是恭亲王的女儿，自小养在太皇太后跟前，今年才刚五岁。
　　阿哥是纳兰小主生的，刚两岁，每日被嬷嬷抱着进来，跪一会儿。小孩子跪不住，一让跪就哭。

　　每当这个时候，玛琭就想掉眼泪。不知道是心疼灵秀可爱的小阿哥，还是心疼万岁爷。

　　大行皇后生的是七阿哥，今年春天兆佳小主生的是五公主。除去不是亲生的大公主，一共十二个孩子，就站着了两个阿哥和两个公主。其中三个还是才出胎包。

　　万岁爷大婚九年了，纳兰小主生的阿哥，是唯一一个已经会走的孩子。名字叫保清。玛琭在心里猜测，大约是保佑大清国的意思。
　　她一个旁观者，看到这种情形都觉得悲伤呢，也不知道万岁爷心中是什么滋味。

　　万岁爷每天都来灵堂，进三柱香，站上片刻就离开。玛琭偷偷地观察过他的神色，最明显的就是疲惫。
　　可能是疲惫太过明显了，反倒是看不出悲伤的情绪。外面还在打着仗，身为一国之君，想必是有悲悲切切的情绪，也得小心地隐藏起来，免得影响到众人的士气。

　　这样一个压力重重又心伤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到殉葬这回事。

　　这日下午，玛琭正当值。一名和她同样穿着白色孝服的宫女，走过来，悄声说：“外面有人找你，在永祥门那边。”

　　“谁？”玛琭心中一喜。该不会是顾总管吧？或者是周大人？听说周大人被重用，经常出入南书房。
　　他要是知道自己在坤宁宫里当差，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去了就知道了，快去快回，我替你值班。”

　　顾总管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担心万一被人构陷到某件见不人得的事情里，玛琭离开前，又和妞妞说了一声。
　　“是谁找你？”这个时候有人找，八成是好事，妞妞的话里也带了丝欢喜。

　　“不知道，我去看看。一盏茶内，我要没回来，你去永祥门找我。我要是没在永祥门，等下了值，你去找顾总管，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玛琭一边报着希望一边怀着担忧，还没走到永祥门，就知道是谁找自己了。
　　那穿着湛蓝侍卫服的高个带刀侍卫，不是佟家大少爷鄂伦岱么。

　　“后悔了没有？”待小宫女走到自己跟前，鄂伦岱居高临下盯着她问。他原以为过去了三个多月，小宫女该更瘦了。
　　脸蛋居然比原来圆润了，精神也很好。
　　白色的孝服，白色的绢花，显得头发更加乌黑油亮，小嘴巴也更红润。可能是因为心情好，他突然发现，有个这样的小美妾，闲了逗个趣儿，也是一种乐子。

　　玛琭仍像上次那样，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不是你阿玛百般央求我，我才懒得管你。”鄂伦岱抄着手臂，哼了一声道，“死了更干净，省得以后入了佟家的门，看见你，想到你做过的事，我就觉得糟心。”

　　“我阿玛找你了？”玛琭抬起头看他，想从他的表情分辨真伪。她就知道，她阿玛不会不管她。

　　深邃的眼眸里透着欢喜和渴望，这种眼神鄂伦岱十分熟悉，常在他身边的女子眼中看到。不同的是，这双眼睛清澈如潭水，不像她们那样妩媚多情。

　　鄂伦岱把手臂放下来，背到了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你阿玛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侍妾，通过关系找上了康亲王，给了康亲王六千银子，让他从中做媒。你猜猜这六千银子是把你家的什么东西卖了？”
　　看着渐渐红了的小脸蛋和眼角，没等她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刚好有件事需要康亲王相助，就随口应了。你阿玛还没欢喜两日呢，你转头找别人入了宫。现在又担着这种送命的差事，你阿玛这六千银子花的真够冤枉的。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正后悔得肝肠寸断。”

　　五月的上午，尚没有夏季的酷热，有的是微风拂面，草木欣然。在这样的一个好天气里，玛琭额头上的热汗直冒。

　　待鄂伦岱的话落了半天后，她动了几下嘴唇，才说出话来：“大少爷找我有什么事？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正当着差呢。”看似平淡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倔强。
　　方才听到的那番诛心话，仿佛是与自己无关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