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碎魂》恓惶

37、第36章

　　手术进行了近十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暗了下来。医生一出来，许复生和展家长辈就冲了过去，白玉堂缓缓地起身，脚步移动不了半步。而展昭也默默站在离他不远的后方，同样也迈不开步，眼神里还是近乎绝望的痛苦。
　　“手术很成功，我们现在把她送到特护病房去，让她好好休息，你们就留下一个人吧。”
　　展昭身体一松，靠着墙壁，连腿弯都在抖。
　　展伯父年纪毕竟是大了，呆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些受不住，许复生劝着他先回家，并答应好好看着佩佩。
　　因为许复生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去救人，所以展家上下对他的看法都不错，展伯父大概也看出这小子对佩佩的心思，点点头，由着弟弟扶自己回家。
　　经过展昭身边时，两个人看也不看展昭一眼。
　　白玉堂想要跟上去，却被许复生栏了下来。展昭几年前和许复生认识，从来没见过他用这么怨恨的眼神看一个人。或者说，透过白玉堂，把自己一并厌恶了。
　　果然，许复生把白玉堂拦住后走向他，说话的语气不知觉多了一些冷冰冰，“展……大哥，我留下就好了，我想佩佩现在真的不想见你们。”
　　展昭没有说话，晃悠悠地点点头，走之前还不忘牵起白玉堂的手，把他也拉了回来。
　　展昭知道在白玉堂的心理，佩佩不是不重要，现在他一定很难过，或许还很自责，就好象他自己一样。但是这并不能算是谁的错。
　　在白玉堂为了他差点死过一次以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和他过日子，除非白玉堂自己不要，他都不会离开他身边，现在代价已经付出，他知道佩佩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
　　一项谦恭的展昭，难得有这么坚持的时候。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没有让他相信白玉堂为了自己连生命都可以不顾惜，他也许会为了自己心里面那一点愧疚而却步。但是现在，他是怎么样都走不回去了。
　　“佩佩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了。”很难见到白玉堂这么颓废的模样，自己的印象中，他一向是自信满满、骄傲异常。
　　白玉堂也知道展昭此刻的心情，搂着展昭坐下，拍拍他的肩，“我没事，倒是你，别太往心里去，有许复生守着，她会没事的。”
　　宽厚的手掌紧握着展昭，展昭敏感地察觉到它的抖动，
　　本来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堂，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主动地搂着他，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在他的后背上轻拍，展昭了解他背负的枷锁一点都没有自己来的轻松，“佩佩会没事的，再有什么的困难，我们一起承受。”
　　白玉堂回抱住他，“一起承受。”

　　佩佩的伤势虽然凶险，但是救了回来就渐渐地康复起来了，但是总是不愿见白玉堂和展昭，每次去看她，许复生都会把他们挡在门外，连看一眼的权利也不给。
　　而展白两人的伤势也康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展昭决定先出院。
　　毕竟爸爸和伯父那里，有些事情总是要交代清楚的。
　　在展昭童年的映像中，爸爸对伯父这个大哥都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曾忤逆。而自己一直因为妈妈的关系和爸爸有诸多隔阂。恐怕这次要说服老爸，很难。
　　展昭料的没有错，一回家，就看见自己老爸端坐在客厅中央，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旁边是后母拼命超自己使眼色。
　　“爸，我回来了。”
　　“你跟我来。”
　　展爸把展昭带到一楼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着展昭爷爷的照片。
　　展昭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见过爷爷，这个慈祥的老人对自己很好，但是展昭不明白爸爸把爷爷的照片摆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跪下。”
　　展昭乖乖地跪了下来。
　　“展昭，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跪爷爷吗，如果你是怪我这么多年没有好好养育你，你可以怪我，不认我都没关系，但是你伯父，就是你伯父你不能不认。”
　　“爸，我不会不认你，也不会不认伯父，我只是想和白玉堂在一起。”
　　展爸爸没有答话，自顾自开始说，“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家穷，读书不知道有多难。我当年出国留学花的钱，是大哥把自己的老婆本都拿了出来，我出去读书那些年，每年大哥都给我汇钱，你知道吗，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连一件新家具都没有添。”
　　“爸，别说了，不管怎样，我不会改变主意。”
　　“你见过没见过你大伯阁楼上的那张女人的照片，那是你大伯最喜欢的女人，本来说好了成亲的，但是你大伯没钱，那女人没办法嫁了人，后来被夫家虐待死了。你知道你大伯那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爸～”
　　“你大伯比我大了7岁，到你出生一年后才娶妻，三年后才好不容易有了佩佩这个宝贝，你知不知道你做出了什么。”
　　“……”
　　“你爷爷临死的时候叮嘱我，大伯这前半辈子就是为了我牺牲的，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展昭，你别伤你大伯，他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展昭固执地摇摇头，一言不发。
　　“你就好好给我跪着吧，今晚你不想清楚，就不要出来。”
　　门被无情的关上，隐约中听到后母求情的声音，展昭闭了闭眼，抬头看着爷爷严肃的表情，一瞬间竟觉得他也在怪罪自己。
　　无奈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说话的语气都是自嘲，“玉堂，和你在一起可真难。”

　　一个晚上整整12个小时，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展昭硬是咬着牙，跪着一动也不动。到早上的时候，后母孔黎钻了进来，给展昭送早饭。
　　“你这个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和爸爸说呢，偏要这么倔，我看你们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来，乖呀，坐起来把这碗粥喝了。”
　　展昭摇摇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爸呢。”
　　“气了一宿，刚刚好不容易睡着，我就出来了。”孔黎作势要扶展昭，却被他推开了。
　　“爸爸说，跪着。”
　　“他这么随便一说，你真当真呀，起来吧，你看你身边冰凉凉的，身子才刚好，可不要又病着了，起来吧。”
　　展昭摇摇头，虽然整个人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但是还是固执地跪着。
　　“妈，对不起。”
　　孔黎叹口气，“你是说和白玉堂那事，其实也怪不得你们俩，只是造化弄人。”
　　偏偏在中间再加了一个佩佩，真是难办。
　　“妈，帮我跟爸说，对不起。”
　　“你这傻孩子，父子之间……”所有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展昭的脸色忽然变得青白，手捂着胸口费力地喘气，分明，分明像是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昭儿，昭儿，你怎么了。”
　　展昭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忽然身子一个咯噔，一声粗鲁的呼气声自喉头传出来后，软软地向孔黎怀里靠去。
　　孔黎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探展昭的鼻息，然后眼神变得可怕，一边展昭平摆在地上开始击打他的心脏部位，一边冲着楼上大喊，“老公，快来呀，昭儿出事了，快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一段就只能原谅我抽风了，有的时候没办法更，有的时候接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