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13、第 13 章

　　漫飞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特别是陈达站得离她那么近，她仰起头，看着陈达的脸，看着陈达的眼睛，甚至能闻到陈达呼吸的味道，她被这种味道吸引，不由得小鹿乱撞。当陈达拿起自己的手，和他的小手指钩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而至的酥麻感觉，就好像插头找对了插座，身体一下子通上了电般的令人兴奋。坐在教室里的漫飞，还在想念这种感觉，既害羞，又渴望。
　　晚上回家，妈妈说过完这个周末，就是漫飞的生日了，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漫飞想都没想，就说自己想要一副隐形眼镜。妈妈反对，说高三学业重、用眼多，戴隐形眼镜会不舒服的。却无奈于漫飞的百般纠缠，最终，还是带着她去买了隐形眼镜。
　　漫飞站在镜子前，摘掉自己的大厚瓶子底眼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片隐形眼镜，轻轻地放在食指指尖。她对着镜子，用力扒住眼皮，可隐形眼镜就是不听话，根本放不进去。看人家演示的非常简单，怎么到了自己，就这么困难呢？眼皮只要是一被触碰，就眨动不停，上眼皮往下使劲儿，下眼皮往上使劲儿，还不停地流眼泪。直到双眼都被虐得通红，才勉强把镜片放到了黑眼球上。但是戴隐形眼镜就是比戴大厚瓶子底眼镜好看，是好看许多，颜值瞬间提升好几倍。“妈，明天早上早叫我半小时起床，我怕没时间戴隐形眼镜。”妈妈笑着说姑娘长大了，知道爱美了。就是早起，就是麻烦，也得爱美。漫飞做个鬼脸，又拿起镜子，照了起来。
　　周一，漫飞的生日。她和陈达约好，晚自习之前，两个人一起吃饭。陈达说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一个她没去过的好地方。听陈达说得神秘兮兮，漫飞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迫切地想去看看。一早起来，漫飞就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毛衣，虽然今天有升国旗仪式，校服还是要罩在外面，但至少可以露出漂亮的毛衣领子。她花半小时戴好隐形眼镜，又花了五分钟梳好头发，还偷偷地拿了姐姐的粉饼，认真的在全脸拍了一个遍。时间都用在了打扮上，妈妈做好的早饭她都是带着到学校吃的。
　　漫飞摘掉眼镜，换了隐形，成了班里的爆炸新闻。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是听说了，都会跑过来，把漫飞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称赞漫飞变漂亮了。漫飞害羞地微笑，心里焦急地等待着陈达快点儿来。可是，就算是望眼欲穿，最终也没能把陈达给盼来。
　　后来，漫飞听老师说，陈达家里有亲戚的户口在北京，因为北京户口的入学分数低，他父母就想办法把他的户口办到了北京。之前，考虑能办成的几率并不是很大，手续也麻烦，既要迁户口又要转学，就一直都没有告诉陈达。等到都办完了，买好了车票，临走前才告诉陈达。就是沉着这个周末的时间，把他送到北京，临时安顿在他姑姑家。
　　漫飞像是被抽了筋，没有了力气。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连学习也是，更别提每天戴什么隐形眼镜了，还要早起半小时。关键是，戴给谁看呢？看的人都不在。
　　每次想到这段阴差阳错的爱情，漫飞都会感叹命运的作弄。时至今日，漫飞依然没能放下，她满心的不甘，怪命运无常。她无数次的幻想过，再次和陈达相遇的情景。或许，两个人都没有再找，在身边、在心里，为对方留了一个位置，再次相见，不要错过，不要羞涩，牵手在一起，幸福地成家生子，就像身边的人们一样；也或许，他已经不是单身，牵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更有了孩子……只是，漫飞万万没想过，竟会是如此的重逢。现在，陈达的生死未卜，她心痛到不能自已。
　　“林荫，快点儿出来！”漫飞听到马八强叫自己林荫，猜到是又给自己寻了下家，来相面。她拄上拐杖，单腿蹦着，出了屋门。茂茂露着红红的牙床和黄黄的大板牙，正冲着自己笑。“看看，她没事儿。你们那些担心都没必要的，再有个一个月最多，腿都好了，干活儿、带孩子，都没问题。”马八强就像是在大街上卖他拿在手里的一把好用的扫把，大声吆喝，还让漫飞配合着转身、调角度。其他人就像是被他的叫卖声吸引过来的路人，正在围观。“你和她什么关系，上次怎么没见过你？”茂茂他爹成子，上次只见了坐地炮，没见过马八强，也没见过肥肉。现在这三个男人在眼前站成一排，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其实马八强是急于把漫飞出手，他们好尽快离开。他嫌坐地炮三杠子也打不出个热屁来，根本谈不成买卖，只能自己出山。他听成子这么一问，怕是和警察拿来的画像对上了号。马八强咧了咧嘴，哭了起来，“哎！我这妹子不让人省心啊！她嫌家里穷，硬要跑出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再也不要过那穷日子。自己硬是偷偷地跟着他三哥跑了出来。家里都急坏了，我和他二哥也是才联系上老三，找过来。”
　　成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要卖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被拐的。拐不拐的，他不管这些，他只管给茂茂找上媳妇，还不能多花了钱。他早就认出来画像上的三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三个人，警察都说还有一个女的是被绑架的，但是没有画像。找这个时机来和他们谈，肯定能便宜。况且他们牛头村本来就偏远，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就连结婚证都不用领，省得女孩子那边的这事那事，不是更好吗？所以，他故意问马八强，让他心虚，才好谈价格。“嗯，谁家能舍得把孩子卖了呢？你们三个哥哥快点儿把妹妹带回家吧！也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我们这也就回家了。”成子拉起茂茂的手，就要走。茂茂哭闹，使出大力气，直接甩开了他爹的手，坐到地上耍起来。
　　正发愁不知道如何回转局面的马八强，看到撒泼耍赖的茂茂，立刻上去拉住成子的手，“哎！临来的时候，家里人也交代过。要是这边是个好人家，索性随了林荫的心，让她留下来，自己过好日子去吧。怪只怪家里太穷，真要是让个女孩子受一辈子的穷，也心疼。”成子用另一只手拿开马八强的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样不好吧！你们家里这么穷，我们这里有这么远，就是有心想帮忙都帮不了。你妹妹嫁到这里，就相当于家里没了这个人啊！”“没事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让她在这里好好过，我们绝不打扰。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说着，马八强又掉起了眼泪。
　　漫飞用余光瞟着马八强，都是愤怒和蔑视。她惊叹于马八强的演技，这个和自己的姐姐结婚多年的姐夫，平日里脾气暴躁些，心眼儿小些，可未曾想到还能有这般演技，连眼泪都能随叫随到，没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马八强和成子，你一言我一语，经过数轮的较量，终于谈拢了价格。成子掏出十二万元的现金，直接拍到了桌子上。马八强动作麻利，一把就抓了起来，得意的把钱揣进口袋。茂茂紧紧的拉上林荫的手，马八强故作不舍，趴在漫飞的耳朵上说，“知足吧！你姐夫我这么难，还是先安排好了你。我也是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呸！”漫飞一口唾沫吐到了马八强的脸上，跟着茂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