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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半脸、金面和银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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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邱风低头看着文小小剥离开的脸庞一角,已是惊为天人,缓缓向上,那玲珑的鼻尖也已微微显出端倪,他感到自己从未如此急切过,恨不能立马帮她把这薄皮一竭而去,可就在这时,文小小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掀开的一角就停留在了她的鼻翼处,只露出了脸的下半部,刹那,一阵炽烈的灼烫流过他的心底,邱风只是呆呆的望着怀抱里的人。
而此刻并非只有一个人看到这惊人的容貌一角,也并非只有一个半面之人。此时还有一人,这人身穿一袭黑衫,墨黑色的长发被几缕银色丝线随意的束在颈后,那银丝线正随风荡开,有一缕正巧碰到了罩在左面脸颊上的金色面具,那面具煞是奇怪,在白色的月光下散发出的居然是阵阵红光,让那半张面彷如都浸泡在血色中一般,诡异莫名。这半面怪人正站立于回廊另一头廊顶的青瓦之上,刚才的情景正巧落入了他的眼里。
邱风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文小小,见她好像是睡过去了,便将她放下平躺在回廊的横凳之上,立于她身旁,邱风迟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触摸到了那细润如脂的肌肤,刚一触碰,就如被烈焰炽烧了一般,他立马缩回手指。就在他刚刚碰到文小小肌肤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至身后传来。
邱风足尖一点,身影一晃便到了廊顶,此时一紫一黑两人对立而视,目光交织,没想到来人竟不逃走?邱风微有些惊诧,待看清来人,这份惊诧就转而变为震惊。此人金面银丝,一身黑衣,墨黑长发,难道真是魔教副宗主金银郎君——苏凛风,他怎会出现在此地?
邱风一时摸不透魔教之人出现在此处有何目的,况且这苏翎风的功夫高深莫测,也不知四下还有没有其他魔教之人,邱风不敢冒险攻去,心思记挂着此刻廊内昏睡的文小小,静心聆听,廊内应该是没有旁人,这才抱拳问道:“不知金银郎君到此有何贵干?”。
苏凛风只是谈谈一笑,说道“赏月。”,说完这两字,便抬头望向那挂在半空种的一弯星月,仿佛他真是到此地赏月来的。
邱风眉头一挑:“哦!难道这落鹰山枫林后院的月色尽然胜过你灭情谷?”。
苏凛风并不急于答话,仍是抬头望月,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今日可见到了比月色更好的美色,你说我这趟来得值不值?”。苏凛风这话中带有几分窥视小小容貌的意味,邱风顿时怒火中烧,但转念一寻思,难道此前他已在此?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不免对他多生出几分防备之心。
苏凛风看也不看邱风,又继续缓缓说道:“不如邱兄忍痛割爱,苏某人当真是羡慕得很啊!”,这话里有三分讥讽,三分自大,三分轻蔑。邱风眼露寒光,想来已被激怒。就在此时,廊内,文小小却在呼唤什么,邱风恐怕再有自己没有察觉的高人在侧,牵挂着文小小,当下一跃而下,翻身回到廊内,见文小小正好好的躺在横凳之上,那颗心才落了了去。
“水,要被烧死了,水。”
邱风见文小小安然无恙,又再次飞身来到廊上,此时这里那还有什么魔教之人的身影?记挂着文小小的安危,便道此处不便久留,邱风又飞身回到廊内,抱起文小小往她房间走去。可又转念一想,文小小所住的房间是几人同屋,现下夜已深沉,如此抱她返回,恐怕不妥,只得抱着她又折返,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次日,当文小小头痛欲裂的爬起来的时候,天早已经大亮,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蛛网、横梁和青瓦,却是幔帐、银钩和锦被。这明明是邱风的房间,难道?自己?昨天已经和他?文小小想到这些不禁喜上眉梢,羞得满脸泛红,当下一跃坐了起来,她掀开锦被一看,自己衣衫整齐,难道昨天没有?当下觉得失望得很,心中呐喊道:“邱风,你个柳下惠!禽兽不如的家伙!……”反复骂了几次才算解了气,撩开幔帐,环视一周也没发现邱风,不知道这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文小小坐在锦凳上,伸手一撑脸,却摸到剥落的那张假皮正好掉在脸颊旁边,心下叫到,不好!什么时候掉的?这东西不用她自己特制的药水是不可能剥落的,在脸上上下下乱摸一阵后,心中叹道还好只是鼻梁以下的部位剥落了。转念一想,昨天跟邱风一起喝酒,然后今天醒来又在他的房间,难道自己的脸已经被他看见了?可更让她悲哀的是,自己明明长相不丑,为什么昨天他就没,哼!文小小气愤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板上,震得瓷盘内的杯子哐啷作响。
哎哟,我的手!文小小搓着生痛的手掌,气鼓鼓的挪到靠窗的镜柜旁,竖立摆好铜镜,摸出怀里的小瓷瓶子,拉好薄皮,左右弄了一翻,文小小又恢复了那丑陋容颜。
正在文小小无聊到把盘里的碎花瓷茶杯叠得老高,寻思着是不是要出门寻找“失踪”的邱风时,这位大侠却自己推门进来了,看着文小小坐在屋正中的锦桌旁边,一手支起脑袋,面前有四只叠了两层的碎花瓷茶杯,另一只手正把玩着最后一只,在桌上左右拨弄着。
文小小听到门嘎吱一响,见到邱风站在门外,正盯着自己玩茶杯,扯出一个笑容,喊了一声:“邱大哥”。文小小若不是喊完又低头去注意那只茶杯,定能看见邱风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流露出来的失望神情,虽是一闪即逝,却十分明显。
邱风昨夜将文小小抱到自己房间,将她轻放在床上,拉好被子,文小小一只叫唤着要喝水,便将她扶起喂了些醒酒热茶,文小小喝完热茶便又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邱风给她掖好被角,望着仍挂在鼻翼处的薄皮,本想伸手将它掀开,看看那下面到底是怎样的惊人容貌,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并非君子所为,况且这个丫头行事实在古怪得紧,就说这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好感,就这样的毫不顾及、穷追猛打,莫说邱风自己,就连旁人看来,也十分明显,想到此事,他不禁笑出声来,连连摇头。
邱风走进屋内,拉开锦凳,坐到了文小小身旁,问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文小小想不到邱风一开口就关心自己,就差感动得掉泪了。
文小小一副感动莫名的样子,答道:“外面都日上三竿了”顿了一顿,想是想到些什么,憋得面红脖子粗,一副口舌打折的窘迫摸样问道:“昨天,那个,你,是不是和我”,很少见到文小小说话有打结、不好意思得时候,邱风见她这般模样不免回想起她往日伶牙俐齿的场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不等她继续结巴着说完,就憋出了一个是字。
怎么能让之欺负人从不被人欺负的本小姐被人看闹笑话呢?文小小当即冷静下来,假装一副目瞪口呆的摸样惊讶的说:“昨天你真的和我同床而眠了?那你岂不是?那我岂不是?”文小小趴在桌上抽泣了起来,其实埋在手腕下的脸都笑得青痛了。这下轮到邱风结巴,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