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瞳》金曦银尘

10、单恋2

　　回想起安的眼神，我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与众不同。

　　明明他在憎恶着吸血鬼，而我却没有被他憎恶的感觉，因为他没有排斥，没有排斥我的存在，没有把我当作异类看待。

　　去接他的是安杰斯，我没有急切到去大门口等待归来的马车，但在书房里，我也是坐立不安的。

　　直到听到安杰斯与管家的对话，我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有兴奋和紧张的感觉。

　　“让他住在隔壁的房间吧，把房间收拾干净，他需要什么，你们就给他。还有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人份的食物，他和你们一样，可以吃面包奶酪那些东西。”

　　“是，大人。”

　　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只见安杰斯一个人站在门口，少年大概已经被管家领去房间了。

　　我和安德拉四目交汇，深吸一口气：“你没有把他变成吸血鬼？”

　　安德拉笑了笑：“我已经把你变成了吸血鬼，可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我被他调皮的口吻逗笑了。

　　“他会适应这里的生活吗？”我有点担心。

　　在一个完全的吸血鬼的环境下，在两个吸血鬼和一大群半吸血鬼人的包围下，安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些吗？

　　但是，不管能否接受，应该都要比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好吧？

　　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明明这是个恐怖的陷阱，却宁愿掉进来，它比外面冷漠的世界更可亲。

　　安在古堡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以为一切会就这样结束，我和安杰斯会时不时地去寻找猎物，其他半吸血鬼人则在古堡里一成不变地生活。

　　然而，它却仅仅只是开始——

　　安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和老女佣最亲近，也许说话颠来倒去、乱七八糟的老女佣就是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她会讲各种事，包括有趣的和无聊的重复。她会在不知不觉间给人以宽慰，所以起初，安和她走得最近。

　　他们经常一起出现在打扫房间的队伍里，或者一起踩过玫瑰圆，为那些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下依然盛开的花朵浇灌。

　　“为什么它们能开得这么好？”有一次，我听见安这样好奇地问老女佣。

　　“哦……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你瞧，它们一直都开得这样好，我以为它们是习惯这样了。”老女佣依旧用有趣的方式回答着，听得站在远处的我直偷笑，“它们从夫人，老夫人那一代，一直都这么可爱，你瞧这些玫瑰，从前，伯爵也是最爱护它们的，有时我们觉得它们比女人更讨伯爵的欢欣，呵呵。”

　　“伯爵？你是指住在这里的另一位吸血鬼？他是伯爵？”少年不解。

　　“哦，不是不是，安杰斯大人没有继承伯爵，虽然照理说，伯爵死了之后，他就应该是我们的伯爵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呕……还是别听我这老糊涂说话了，你瞧，要是让阿贝尔听到了，他又会说我老爱把同一句话重复几百遍，你看，我有那么糊涂么。”

　　“伯爵是安杰斯的哥哥，以前这座古堡的主人。”我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面对安的好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样平静地解释，“十年前，他死了。”

　　“吸血鬼也会死？”安的声音依旧是冰冷，他不含感情地问我，并且毫不避讳地注视我，让我无法躲避。

　　他也许只是想问一问，但我却觉得，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里放出一种奇怪的光芒。

　　我犹豫着，那个不可能再见面的，与世隔绝的吸血鬼，他算死了吗？

　　“是的，吸血鬼也会有死亡。”我违心地回答。

　　“他为什么会死？”安继续追问，我望着他的眼神，似乎能感知，他明明清楚那是不可触发的问题，但他还是那样坚持固执地用眼神逼迫我回答。

　　“我不知道。”

　　“那个叫安杰斯的吸血鬼，现在古堡的主人，和你是恋人吧？”

　　第一次，我在安的眼神里感受到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