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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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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记忆犹如画卷,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人体的脑容量只开发了4%,大量的记忆被刻意遗忘,只将那些最深刻的画面牢牢地印刻在海马体之中。
六道骸冷眼旁观,嘴角微微勾起,仿佛画卷中上演着的主角并不是他一样。
只不过眼眸中的冰冷透露出他此刻内心剧烈的动摇。
“彭格列。”
“彭格列,你还是这么天真,”
“彭格列,好久不见。”
……
从记忆中抽身,六道骸神色冰冷阴沉。
千种有些担忧,“骸大人?”
六道骸回过神,下意识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你们先出去。”
“是。”千种十分体贴地点头,还很有眼色地拎走了在旁边上蹿下跳的城岛犬。
阳光将房间里照得很亮,六道骸摩挲着手指,他能想的事情很多,这时候却偏偏什么都没有想,十分难得地脑子有些放空。
始料未及的一个局面。
低头打量着手指,晶亮的指环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之下闪着微光。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偶尔有风穿过,吹起窗帘轻轻飘荡。
六道骸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依旧没有理清头绪,脑子乱糟糟地犹如一团乱麻,从千种和犬的脑海中看过来的记忆陌生又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当他从那些回忆中一一看过去时,心里涌起的情绪又那么真实。
除非有人的幻术能高到这个地步,让他都信以为真。
自从六岁他毁了实验室成功逃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烦意乱过。
黑手党果然是他的克星。
眉头越皱越紧,六道骸干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踏步地往前走,黑色风衣在空气中甩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他拉开门,却不由自主地愣了一瞬。
沢田纲吉也有些愣神,抬起的手掌还停留在空气中,片刻后才朝他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骸。”
六道骸飞快地掩藏好情绪,不动声色,“彭格列,你来干什么?”
沢田纲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明天是进攻西塞岛的日子,从装备到人员部署,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本来想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脑子里一直想着明天的战斗,直到听见城岛犬大喊一声彭格列你来干什么,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骸。”沢田纲吉莫名有些心虚,眨着眼睛问,“你觉得怎么样?”
“多谢关心。”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口吻,六道骸敷衍道,“好得很。”
沢田纲吉早就摸透了雾之守护者的口是心非,对他的冷淡丝毫不在意,笑着邀请道,“时间差不多了,骸一起去吃午饭吧。”
六道骸下意识地想拒绝,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又换了主意,点头嗯了一声。
城岛犬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却被千种给拦住了。
他很是生气,冲着千种龇牙咧嘴,“你干什么拦住我?”
千种推了推眼睛,声音十分平静,“你跟着骸大人不会高兴的。”
城岛犬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千种伸手拖走了,在空荡荡的走廊中留下他愤怒的吼声。
沢田纲吉有些担忧地往后看了看,“没事吧?”
六道骸十分淡定,“没事。”
沢田纲吉便放弃了深究,在这方面他一向心大得很。他微微转头就看见了六道骸锋利俊秀的侧脸,内心莫名高兴起来,加快脚步与他并肩同行,侧着头兴致勃勃地介绍食堂的菜色,眼睛明亮有神,透着活泼的喜悦,像极了熠熠生辉的褐色宝石。
六道骸顿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彭格列,你很吵。”
“…………”沢田纲吉猛然间住嘴,不满地鼓了鼓脸颊。
六道骸原本只是想借着一起吃饭的时候摸一下彭格列的底,但很快他就发现,眼前这人还真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心思明明白白地倒映在褐色眼睛之中,一望便知。
真的会有这么单纯的黑手党首领吗?
还是他伪装得太好?
六道骸下意识地扯了下嘴角,将叉子放下没了胃口。
沢田纲吉忧心忡忡,脸上神情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关切,“骸,怎么不吃了?”
他的眼睛好似澄澈的天空,简单直白地倒映出整个世界,褐色的眼瞳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纯粹关心,闪烁着点点微光,好似冲破层层雾霭的阳光,足以照亮一切阴霾。
六道骸被那束光给晃了一下神,“我吃饱了。”
“你还没吃两口。”沢田纲吉的保父心理又开始发作,“是不合胃口吗?骸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六道骸嘲讽眸光微动,嘴角勾出一丝嘲讽,“彭格列,你真的是黑手党吗?”
“嗯?”有些疑惑。
“比起黑手党,”他慢条斯理,语气轻飘飘的,半真半假地嘲讽道,“我感觉你更适合当幼儿园保父。”
“不,饶了我吧。”沢田纲吉额头一滴冷汗,脱口而出,“而且我又不是对谁都这样。”
“……”
“……”
四目相对,沉默无语。
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在座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沢田纲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里的意思有几分不正常,当然可以理解成为首领对守护者的关心,但他却觉得莫名有几分心虚,心跳停了半拍之后又逐渐加快,砰砰砰仿佛要跳出胸膛。
其实他心里一直模模糊糊地有一种感觉,骸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不同于朋友,也不能简简单单地定义为同伴。
与六道骸在黑曜的一战,将他普通平凡的生活彻底打碎,他第一次被卷入动荡危险的黑手党生活之中,十分重要的同伴山本狱寺等都被害得伤痕累累,他本人也被打得遍体鳞伤。
恐惧,这是他对六道骸的第一印象。
但也许是觉醒了超直感的缘故,他与六道骸精神相连,被灌输了对方从小成为实验体的悲惨过去以及为了同伴自愿被抓回复仇者监狱成为了盐水凤梨的惨样,即便里包恩再三强调要小心六道骸,提醒他曾经是敌人的事实,他也还是忍不住关心。
更何况这十年来的时光,他与六道骸数次在精神空间中相遇,虽然总是闹得鸡飞狗跳,但也总是忍不住让人会心一笑。
沢田纲吉对于感情有些迟钝,直到现在他也分不清对京子的感情到底是青涩的暗恋还是懵懂的憧憬,但同时他又很敏感,感觉出六道骸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选择了逃避。
沢田纲吉睁大了眼睛傻乎乎的盯着六道骸,眼睛灼灼亮如日光。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粘稠古怪起来。
直到狱寺隼人端着餐盘在旁边坐下,他们才如梦初醒。
“十代目。”狱寺隼人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古怪气氛,他低头咬了一口饭团,边吃边向首领讲述情况。
十年时光里,成长的并不仅仅只是沢田纲吉,原本性格火爆的岚之守护者也变得沉稳,长高的身高与逐渐宽厚的肩膀足够承担起左右手的职责。
沢田纲吉听完放下筷子,“辛苦了,隼人。”
“十代目,这是我应该做的。”面对沢田纲吉的时候,狱寺隼人依旧显得十分忠犬。
这副和谐的画面让坐在对面的六道骸莫名的不爽,“kufufu,真是个合格的守护者。”
狱寺隼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已经稳重许多的岚守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十年前的小鬼一般见识,他端起餐盘,“十代目,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沢田纲吉点点头,转头看着六道骸,“骸,你吃完了吗?”
六道骸拿起一块寿司咬了一口,“没有。”
沢田纲吉便接着说道,“那我等你。”
六道骸轻飘飘地睇了他一眼,“你这个首领还真闲。”
“还好吧。”沢田纲吉的视线下意识地看着六道骸,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脱口而出,“毕竟骸你也很重要。”
他的眼神简单直白,目光认真专注,语气却很轻松,也不知道是漫不经心还是真情流露。
六道骸再也没了胃口,将手上的寿司扔了回去,语气下意识地变得冷淡,“我吃完了。”
沢田纲吉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人不高兴了,他揉了揉头发,神色有些莫名,“骸,怎么了?”
然而某个凤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靛青色的凤梨叶子在风中摇摇摆摆。
“骸怎么又不高兴了?”
沢田纲吉觉得莫名其妙,雾的心思真是一如既往地难猜啊。
六道骸走回房间,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这样不受控制的心情,自从他掌握了幻术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也许是跟沢田纲吉呆久了,被传染了他的白痴吧。
揉了揉眉心,他收拾好情绪,“千种,犬。”
“骸大人。”
“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我要好好了解一下。”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差了十年的时间,他可不希望自己弱得只能靠别人保护。
城岛犬兴奋起来,他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骸大人,包在我身上。”
千种一如既往地冷静,“骸大人,请放心。”
六道骸与他们二人都签订了契约,干脆直接把他们拉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只要他的精神不崩溃,这个空间便可以随着他的心意变化,由他掌控,现在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特训场所了。
正在雾守三人组进行特训的时候,天亮了。
对于洛夫特的家族的反击也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