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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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下午，阳光爬满了窗台，给房间里洒上一层温柔的金粉。
色狼医生夏马尔果然不在医务室，他最近勾搭上了一个意大利金发御姐，正沉迷温柔乡，只留了几个护士在值班。沢田纲吉干脆让她们先回去休息。
他把六道骸在床上放好，在柜子里翻出一大堆药品纱布，张手抱了满怀，挤挤挨挨地堆在床上。
他舒了一口气，“骸，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六道骸有几分嫌弃，目光冰冷“不用了。”
放在之前，沢田纲吉早就给吓退了，十年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有所长进的。趁着六道骸暂时还不能动弹，彭格列的教父直接掀开他的衣服下摆。
六道骸十分愤怒：“你！”
沢田纲吉置若罔闻，只一门心思盯着他身体上的伤口。
六道骸这次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只腹部被刀刃划破，渗出一摊血迹。
沢田纲吉叹口气，拿过纱布沾了酒精仔细擦拭，嘴上还安抚道，“如果疼的话就跟我说。”
六道骸扭过头，十分不屑，“哼。”
沢田纲吉的动作很轻柔，身为黑手党，战斗是家常便饭，他处理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伤口，可光是这样看着，他还是忍不住皱眉，心里抑制不住的一阵心疼。
这点疼痛对于六道骸来说跟没事差不过，纱布擦过伤口的时候又轻又柔，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一跳。他从出生起就直面世界的恶意，反而对这包裹着同情怜惜的温柔束手无措，只能摆出最强硬的姿态来掩饰内心剧烈的动摇。
他提高了声音，似乎很不耐烦，“你弄好了没有？”
沢田纲吉将手里的纱布放下，“可以了。”
六道骸眉头一松，“那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沢田纲吉摇摇头，“还不行。”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匣子，将指环上蹿出橙色火焰注入其中，匣子打开，出现一个小小的叉子，上面跃动着澄澈的黄色火焰。
他将叉子放在六道骸的伤口上，非常令人惊讶，他的伤口居然在迅速愈合。
六道骸挑了挑眉，异色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这是什么？”
“晴之炎。”沢田纲吉解释道，“主活性，非常适合用来治疗。”
六道骸陷入沉思中。
沢田纲吉一边帮他治疗，一边把火焰和匣子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骸，等你伤好了，可以试一试。”
六道骸微微侧了侧头，感受着腹部的伤口在迅速好转，有些痒还有些麻，这是伤口愈合的信号。确实是令人惊讶。他轻笑，“kufufu.”
沢田纲吉被他的笑给吓了一跳，连火焰都差点熄灭了。
“骸，你笑什么？”
“kufufu，没什么。”六道骸敷衍道，眉眼间有些许愉悦。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再迅速恢复，尝试着抬起手，注视着中指的那枚指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心随意动，一簇靛蓝色的火焰从指环上蹿了出来。
“kufufu.”六道骸眉眼弯弯，笑得愉悦，“看来你没骗我。”
沢田纲吉对他这变态的恢复能力有些感慨，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我本来就没骗你。”
“雾，是构筑。”六道骸挑了挑眉，几乎是本能，在燃起火焰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该如何去运用它，“没错吧。”
沢田纲吉点点头，治疗差不多该结束了，他正想收回火焰，突然脸色一变，身体快速地往后一退，慌乱中不小心踩住了鞋带而重重地摔到在地上，手臂下意识地挥舞，扯住了纱布，带下了一大堆药瓶，七零八落地洒了一地。
“好痛。”他揉着额头抱怨着。
六道骸手里拿着三叉戟无话可说，良久才道，“你这也算黑手党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废柴的黑手党。
沢田纲吉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不想当黑手党。”谁让他有一个斯巴达的家庭教师呢。
“哦？”六道骸眸光闪了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低头看了看右手，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你说过这是彭格列指环吧。”
“嗯。”点头。
“kufufu.”六道骸嘴角微挑，声音优雅却透着凉凉的嘲讽，“西西里最大黑手党彭格列，当之无愧的里世界教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kufufu，还真是不可思议。”
沢田纲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懒得理他。
六道骸却来了兴致，他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继续往下说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黑手党。”
看起来温和到甚至有些软弱，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在之前战斗的时候却气势惊人，战斗力很强，甚至远胜于他。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神非常干净，一个黑手党教父，却有着这样的眼神，仿佛任何事情都沾染不了，让他想起了春日的天空。
“哪里奇怪了？”沢田纲吉有些好奇。
“kufufu.”六道骸扯出一个笑，“我还没见过这么废柴的黑手党。”
“……”沢田纲吉被噎了一下，抓了抓头发小声抱怨，“都说了我不想当黑手党。”
“虚伪。”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沢田纲吉：“……你不信就算了。”
“kufufu.”六道骸转头看着他，红蓝异色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你是真的不愿意吗？”
沢田纲吉收拾药瓶的手顿住了，他几乎以为十年后的六道骸回来了。他低下头，垂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你果然还是你。”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这么敏锐。
沢田纲吉继承彭格列之后，因为年纪轻轻而备受质疑，再加上他性格温和，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软弱，担不起黑手党教父的身份。
那段时间他忙着训练，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处理庞大繁杂的文件，还要经常面对来自敌人的偷袭，可谓是焦头烂额，身心俱疲。
他都咬牙忍下来了，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下去，可是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他彻底爆发了。
京子被绑架了。
结束了高中课程之后，沢田纲吉慢慢疏远了京子和小春等人，为的就是避免他们被牵扯进里世界。
可是他还是连累了京子，经过一场恶战，他将京子救了出来。
看着对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色，他握紧了拳头，对着守在一旁了平说对不起。
虽然了平大哥说并不是他的错，但沢田纲吉却原谅不了自己。他跟里包恩大吵了一架，从办公室里跑走了。
巴勒莫的晚霞犹如烈火燃烧，瑰丽的红光笼罩着万物。
沢田纲吉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洋卷起雪白的浪花，拍打着岸边，三三两两的船只扬起了白帆，偶尔有白鸽划破天空，停留在高高的桅杆上。
看起来多么安宁祥和，谁能想到这里是西西里，黑手党的故乡，每天都在发生着战斗，争抢，甚至是死亡。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沉甸甸地压了一座大山。
“kufufu.”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沢田纲吉回头，就看见六道骸自霞光中走过来的身影，黑色外套在风中烈烈飞扬，束成一束的长发飘飘荡荡。他逆着光看不清脸，却显出了几分柔和。
“彭格列。”他在沢田纲吉身边坐下，“你本事大了，敢跟阿列库巴雷诺吵架了。”
沢田纲吉望着远方的海面，静默不足，他双腿屈起，手臂环抱住大腿，坐在礁石上小小一团，显得很消沉。
六道骸也不催他，坐在旁边悠闲自在，仿佛专程前来欣赏风景。
良久，沢田纲吉把头埋进胳膊之中，声音闷闷地传来，“我都说了我不想当黑手党。”
他满心委屈，声音沉闷，还带着小脾气。六道骸听了却觉得十分古怪，气氛突然粘稠起来，他有些不自在。彭格列……他不会在……撒娇吧。
六道骸被那两个字眼震了一下，心脏似乎停了一拍，然后又剧烈跳动起来。他咳嗽一声，以惯常的面具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彭格列，回去吧。”
“我现在不想回去。”微微提高了声音。
沢田纲吉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像只逃避现实的乌龟，将自己缩在了龟壳下面。
六道骸在心里叹口气，他虽然不想当心理医生，但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阿列库巴雷诺是不会放过他的。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他只能管一管彭格列的闲事了。
“彭格列，你真的不想当黑手党吗？”六道骸问道。
“当然。”
“那你为什么参加了继承仪式？”
沢田纲吉抬起头，有些愤愤地拍了拍地面，“还不是因为里包恩。”
那个恶魔家庭教师拿枪顶着他的头轻描淡写地说，不想参加就去三途川旅游吧。
他有什么办法。
“kufufu.”六道骸轻笑一声，“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就算是阿列库巴雷诺也没办法吧。”
沢田纲吉正想反驳，目光触及到六道骸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承认，“你说得对。”
虽然嘴上说着不当十代目就去死吧，但实际上里包恩是给了他选择的。如果他执意不继承的话，里包恩是不可能真的杀了他的。是他自己不敢放弃彭格列。
沢田纲吉心里很清楚，一旦他真的脱离彭格列，里包恩也好，山本狱寺也好，其他人也好，他所珍视的同伴，下定决心想要守护的羁绊都将不复存在。毕竟一个普通人是不能跟黑手党有牵扯的。
他只不过是以里包恩为借口罢了。
“kufufu.”六道骸有些惊讶地笑了，“原来你很清楚。”
“原本不清楚。”沢田纲吉的声音很轻，“慢慢就想明白了。”
他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只接受好处却不承担责任。
“kufufu。”六道骸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回去吧。”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沢田纲吉摇头。
六道骸确定了，彭格列他居然真的在撒娇。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古怪，有些愉悦又有点不自在，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心脏，柔软得仿佛一团棉花。他扯了扯嘴角，眉眼间却带着笑意，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kufufu，彭格列，我等会是不会帮你挡子弹的。”
“本来也没指望你。”沢田纲吉没好气地说。
夜色深沉，海风习习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手脚被吹得冰凉。沢田纲吉哈了口气，终于决定回去了。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六道骸。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侧脸照得很亮，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光晕。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站在这里一直陪着他。
“骸。”沢田纲吉慢慢说道，“谢谢你。”
六道骸轻哼一声，“我只不过是怕阿列库巴雷诺找我麻烦罢了。”
“总之而言之还是谢谢你。”
“你笑得很恶心。”六道骸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沢田纲吉拉回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懒得理他。
“你刚刚在想什么？”六道骸问。
“没什么。”
“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事。”
自知嘴皮子说不过他，沢田纲吉也不想跟他继续这么无聊的口水仗，他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放进柜子里，转身换了一个话题，“时间不早了，骸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