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眉目成书》郁颜汩时

67、奥运冠军

　　其实，万俟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从得到分数的那一刻开始，万俟泱就有些止不住自己的眼泪，甚至是在面对记者采访的时候也是如此。

　　无论是哪国的媒体，都清楚地记录下万俟泱采访时的哭腔。明明说着条理清晰的话语，眼角却会在猝不及防时滑下一滴眼泪。

　　甚至在万俟泱回国之后，距离比赛那天已经过去很久的时候，曹文璐都会猝不及防提起——

　　“宝贝你不知你那滴眼泪有多好看！”

　　“够了……丢人……”

　　万俟泱不懂曹文璐的激动，在她本人看来，虽然照片里的自己算不上丑，但满脸泪痕，表情奇怪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好看”，而哭了本身，就是一件挺丢脸的事情。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说。”曹文璐反驳。

　　不仅仅是她，中国的粉丝，甚至国外的媒体报道，都不吝啬用“绝美落泪”“天使的眼泪”乃至更加让人手脚蜷缩的词语。

　　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显然，记者们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很多步。关于她的表现以及得分情况，在紧接着她之后那位选手还没演出时便已经陆陆续续发出，现在更是层出不穷。据曹文璐说，万俟泱这个名字现在在国内很多平台上都讨论度极高，随便打开一个软件，就有关于她的信息。

　　粉丝以她为荣，更多的是越来越多的路人知道了她，甚至可以说是向“家喻户晓”的程度发展。

　　她其实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实感，最能直观感受到的，是后面的选手的发挥——显然有被她影响。

　　想着之后几位选手的节目可能性，万俟泱逐渐陷入沉思默想。她低着头，闭上眼睛，耳边除了房间内转播赛场情况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杂音。

　　“在想什么？”

　　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万俟泱猛地睁眼，扭头向后循声看去。

　　是羽生结弦。

　　“……你怎么来了？”

　　结果出来之前，太过兴奋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Brian和娜塔莉亚给她腾出了一块安静的地方，她也可以在这静一静。但她确实没想到，羽生结弦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自由滑的比赛快结束了。”

　　羽生结弦是来给教练们传话的，他步伐轻快地走到万俟泱面前，笑着弯腰，伸手抚上她的侧脸。

　　“怎么眼眶还这么红？”羽生结弦有些好笑，语调上扬，“夺冠了可不应该哭哟。”

　　男孩语气里的笑意没有遮掩，万俟泱撇了撇嘴，拽着羽生结弦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她没有回嘴，而是很习惯的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把男孩的手掌拽在手里，手指穿过指缝。

　　她知道——但眼泪控制不住有什么办法？

　　“还有一会。”万俟泱的声音轻飘飘地，“陪我坐一会。”

　　她原先因为紧张悬起来的心，因为比赛而沸腾的情绪，因为成绩而产生的激动与狂喜……所有发生的一些，刚刚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中一幕幕闪过的事情，伴随着杂乱无章的声音充斥着脑海，却在看见羽生结弦的那一刻，瞬间有了一丝平静。

　　“有一种真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呢？”羽生结弦声音也很轻柔，手腕一转，反握住万俟泱的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

　　万俟泱轻轻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身旁的羽生结弦。对方黑发垂在额前，看起来温润柔和，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

　　她只是想了很多，特别是四年前的奥运赛场。

　　“我……”

　　“泱泱！”

　　门被猛地推开，娜塔莉亚和Brian都站在门外。他们都很兴奋，娜塔莉亚开口道：“领奖了，奥运冠军！”

　　比赛结束了。

　　万俟泱慢慢站了起来，她捏着羽生结弦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声音有些轻颤。

　　“冠军——”

　　心里“轰”地一下，好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落下。万俟泱鼻头一酸，有些好笑自己居然又有想要哭的冲动。

　　四年前发生的事情……算是心理阴影了。在最后一秒之前，她都不敢完全放心。

　　好在这一次——

　　“yuzu！”

　　兴奋像是滞后般袭来，抱住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孩，羽生结弦下意识搂住万俟泱的后腰。隔着队服外套，他摸到了对方考斯滕腰间的宝石，也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动。

　　万俟泱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强压住要蹦起来的冲动，仰头看着羽生结弦：“你去场边等我。”

　　“下场的地方？”

　　“对！”万俟泱点头，“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她擅长打直球，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那边已经在催她尽快前往现场，万俟泱最大的稳重，就是不要在此时因为太过激动而浪费时间。但轻快的脚步和根本降不下去的嘴角，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女孩的情绪。

　　羽生结弦也笑着答应万俟泱的要求，跟在他们身后。

　　都说领奖的时候，只有第一名是真的高兴。她领过很多次奖杯，也很多次登上过最高领奖台。

　　但奥运这是第一次。

　　滑上冰面，万俟泱笑容恣意。向四周致意，两位俄罗斯选手一左一右站在领奖台上，望着最后登场的女孩。

　　说真的，万俟泱不敢去看其他两位的眼睛。遗憾，失落，渴望，不甘……她从来不怕直面竞技的残酷，但她确实不忍看到这样的目光。

　　她直接蹦上了第一的领奖台，不再想别人，而是专注于自己。弯腰让颁奖嘉宾替她挂上奖牌，接过捧花。一切行云流水，她与嘉宾握手致谢，面向镜头。笑着合影之后，万俟泱朝着镜头挥了挥花束，扭头看向了身后鲜红的国旗。

　　花滑的奥运赛场上，让中国国旗在正中央的最高位上升起，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高清的镜头下，万俟泱眼中闪烁着欣喜和自豪的亮光。眼尾是没有消退的红晕，眼底却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万俟泱知道自己很漂亮。

　　但万俟泱不清楚，镜头里被掌声，欢呼，鲜花和无数赞扬声簇拥的女孩，穿着精美的考斯滕，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背后的国旗升起，她以飘扬的旗帜为背景，定格的那一瞬间的画面，美的有多么令人心惊。

　　她赢了，真真切切，确确实实。网上一片狂欢，万俟泱在瞬间多了无数粉丝，也多了无数的声音。

　　网友擅长造神，但万俟泱不是神。除去运动员的身份，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有弱点，会有脆弱的时候，会犯错，也会有些小毛病。她热爱祖国，是为了红旗飘扬，也是为了自己。

　　她不是没有听到过一些纷杂的论调，在她还没有夺冠之前就有。关于她找了个外国男朋友，还是霓虹的选手。

　　但她的立场向来坚定，羽生结弦也值得被坚定地选择。所以万俟泱没有犹豫，带着镜头，离开冰面。套上冰鞋刀套，她直直地扑到了等在场边的男孩的怀里。

　　当着镜头的面，在她夺冠后热度最高时，毫不掩饰。

　　【你知道你俩的CP超话今晚多了多少人吗？】

　　【CP超话？】

　　万俟泱看着曹文璐发来的消息，满眼茫然。

　　她还真不知道。

　　【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