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苏特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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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林星期天晚上回的他和赵铭彦合租的房子。从楼下就看到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心想八成赵铭彦送廖程回学校，还没回来呢。于是摸出钥匙开门，顺手就要去开灯。
　　“别开灯！”客厅里忽然传出一声低吼，吓了欧阳林一大跳。
　　赵铭彦在家啊，怎么黑漆漆的把自己闷在客厅里？他疑惑的想着，只好摸索着往前移动。
　　“你怎么了？”勉强看清了沙发上低头坐着的人，欧阳林走了过去，“廖程回去了？你——吃饭了吗？”
　　赵铭彦没有出声，欧阳林的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后，才发觉赵铭彦全身上下就穿着条内裤坐在那儿。他的皮肤原本就很白皙，夜色中竟似在反光似的，小臂和腰部的曲线都很漂亮，骨架上覆盖着结实却不显得夸张的肌肉，欧阳林不由自主的就避开了视线。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见鬼了，他想，澡堂子里光身子的男人见多了，这赵铭彦有哪里不一样吗。

　　“欧阳。”半晌，赵铭彦哑着嗓子开口了，“你身上有烟吗？”
　　欧阳林怔住了，他不抽烟，赵铭彦应该也不抽烟。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你到底怎么了？”他试探着在赵铭彦旁边坐下，又问了一句。
　　赵铭彦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冷。欧阳林半天没听到回答，以为自讨没趣了，正准备站起身回自己房间，忽然听到赵铭彦说：“要是我说，我恐怕要被廖程甩了，你信吗，欧阳？”
　　欧阳林一下子就木了。赵铭彦会被廖程甩了？不可能吧！
　　怎么看，他都觉得在廖程和赵铭彦之间，一直小心翼翼的那个是廖程。如果说赵铭彦交了新女朋友，要甩掉廖程，欧阳林一点也不会意外，可是廖程怎么可能甩了赵铭彦呢？之前那个红着眼眶，说觉得赵铭彦也许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对这段感情苦恼没自信的，不都是廖程吗？
　　说实话，欧阳林觉得赵铭彦要是真和廖程分了，那肯定也是赵铭彦先变心。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欧阳林小心的开口了，“廖程不是才来过？”
　　“来是来了。”赵铭彦冷笑了一声，“可是连夜又回去了，还说以后改成一个月见一次面。对了欧阳，以后周末你不用特意回宿舍去睡了。”
　　他越是用这种冷冷淡淡的语气说话，欧阳林就越是胆颤心惊。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吧？廖程和赵铭彦之间冷战了三个星期，好不容易见面了，廖程居然连夜又赶回学校去了。
　　“是不是廖程最近学校有啥活动……或者是要考试，你别多心……”欧阳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劝解些什么，他在赵铭彦面前，从来没有多嘴过半句他和廖程之间的事。可这是怎么了呢？当年廖程没头没脑的拉着他说了一大堆，现在赵铭彦，这么个从来都不正眼瞧人的骄傲惯了的人，也憋不住了还是怎么了，竟会跟他说这些。
　　他忽然觉得这两人都有些可怜，偷偷摸摸谈着这么辛苦的恋爱，有了烦心事还没处说。

　　赵铭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说人就是犯贱吧是不？以前他上赶着要跟我在一起，我本来不喜欢男人的，稀里糊涂的也动了心。现在倒好了，他倒拽起来了，什么玩意儿，也想甩了我？操，要甩也是老子甩他是不是？”
　　欧阳林极少见赵铭彦这么满嘴蹦脏字。他知道赵铭彦这是气到了极点，嘴里说得越狠，也许心里才是越难受。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赵铭彦是真喜欢上了廖程啊。又想着赵铭彦这么一个人，条件样样都好，以前那是被女生排着队追，眼睛都往头顶长的主，如今为了个廖程在这里烦恼发怒。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欧阳林默默的想着，至少他就看不出来廖程到底有哪里值得赵铭彦这样伤神费心的。

　　他陪着赵铭彦在那里发呆，就这么丢下他自己回房间吧？总觉得有些太不仗义了。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劝些什么，一片漆黑中就只能看到赵铭彦低垂着的眸子，一双细长的眼微微上挑，真漂亮。
　　……真漂亮？
　　欧阳林被自己无意识的赞叹吓了一大跳，急忙扭过头，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自己不会是被赵铭彦和廖程这两人给传染了吧？
　　稀里糊涂掺和进了他们之间的事，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在谈恋爱，搁哪儿都该觉着不正常，换谁都会觉得有点恶心，自己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还时不时替他们感叹一下。
　　日子久了都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了，反倒是看到有女生主动来找赵铭彦，还会觉得不正常。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正在这边惶恐不安的自我剖析，忽然听到赵铭彦又开口了，还把身子转向了他：“欧阳，其实你人挺好。”
　　欧阳林冷不防得到这么句评价，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干笑了一声。
　　“真的，以前我老防着你，怕你把我跟廖程的事儿说出去。其实你不是那种人，还帮了我挺多。”赵铭彦的视线有些飘忽，声音里透着股感慨，“这次跟我一起租房的事，我都没好好跟你道谢过。欧阳，我现在是真心拿你当兄弟，所以这些憋心里的话都对你说了。你呢？你也拿我当兄弟吗？”
　　欧阳林稍微愣了一下，立刻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他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赵铭彦的肩：“我也拿你当好哥们儿。”顿了顿，又说，“以后有啥烦恼事儿，想找人说就找我好了。不该多嘴的我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能帮你拿主意的，我也一定帮你。”

　　赵铭彦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因为这句话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帮我拿主意？欧阳，你不是这条道上的人，能出什么主意？”
　　欧阳林顿时有些尴尬了，讪讪的挠了挠头：“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我多少也有点经验。”
　　赵铭彦颇感兴趣的看着他：“你交过女朋友？不是吧，我以为你还是个雏。”
　　欧阳林红了脸，事关男人面子，没有也要编一个出来啊。于是硬着脖子胡扯：“什，什么雏！你别小瞧人啊赵铭彦，我，我以前也有过相好的女生，现在也有在追的……”
　　这么一打岔，赵铭彦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也得到了些缓解。他不重不轻的逗弄着欧阳林，觉得对方的反应怎么这么好玩儿呢。

　　欧阳林见他总算显得开心了一点，也松了口气。明知道赵铭彦在故意逗着他开心，也不觉得生气。
　　他只是纯粹的高兴，觉得赵铭彦终于真心拿他当朋友了。好兄弟嘛，两肋插刀都是应该的，何况只是哄对方开开心而已。
　　他就这么陪着赵铭彦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瞎聊，最后见他神色如常了，总算放下心来，回自己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