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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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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你究竟说了什么?”丁沂爆发出一声怒吼,再好的修养到现在也是白搭。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凌峭是被吓傻了还是被逼疯了?那是要放在电视上播出来的呀!颜暮商看到了会怎么想?他可以原谅凌峭胆怯,原谅他逃避,原谅他不肯承认,甚至可以在展铭豪面前替他把这件事抗下来——可是他无法原谅凌峭竟然在记者招待会上把他给卖了!
“我,我也没说那就是你。”凌峭吓坏了,急忙开口解释,“我只是说,只是说我家里并不是只有一个男人而已……”
声音越来越小,丁沂冷冷看着他的眼神,使他恨不得能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丁沂……从来没有用这种仿佛不带一点温度般的眼神看过他。
“那有什么区别吗?”丁沂冷冷的笑,“所以那些记者要来拍,和你一起住的另一个男人是谁吗?”
凌峭不敢和他对视,只是低着头,嗫嚅着说:“你,你和颜大哥都不是什么明星,他们拍了也不会怎样的……”
一瞬间,丁沂觉得无比失望。
凌峭说得没错,他和颜暮商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把他卖了也不算什么事。就算明天的报纸上真登出来他的照片,说他是个同志,是个深更半夜和个男人搂在一起的变态,他也不会因此就丢了工作,或者损失一大笔生意。
凌峭心里想的一定是,他和颜暮商是好朋友嘛,背了这个黑锅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凌峭……那个是你的情人啊,你一直说你喜欢的,全心全意信赖的情人啊。颜暮商再怎么纵容你,心疼你,也不可能不受伤吧?
你真把人心看得太坚强了。
“颜暮商知道这件事吗?”
“我,我还没去找他。”凌峭心里也在怕,怕颜暮商看了这个节目后会大发雷霆,所以一直不敢打他的电话。他还在侥幸的想,说不定颜暮商忙起来,根本就没看到这个东西——要是他没看到那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丁沂一句话就粉碎了他的幻想:“你和唐欢的记者招待会,颜暮商不可能不看电视。他还没给你打电话,我看只怕已经气得不行了。你自己去跟他解释……你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凌峭,你要想清楚,躲得过一时你躲得过一世吗?”
半晌,凌峭颤抖着开口:“我,我……我还是等过段时间再去找颜大哥吧……”
丁沂真想一巴掌扇下去。
他怎么会把凌峭养成这种个性?出了事情就只会逃,只会躲,幻想着时间一长,什么都会迎刃而解,什么都可以像没发生过一样回到正轨……就算怕,难道连自己的情人也不敢面对?难道连一句解释都不敢给?
凌峭在他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哭了出来:“我,我不是怕颜大哥骂我……我是怕他一怒之下,根本就不想和我继续下去了。你也说了,他到现在都没给我打电话,他要是气他可以来骂我啊!可是他……他什么都不说,理都没理我……”
“他不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丁沂强压住怒气,“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还要等他先来找你吗?”
“他要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也没办法。反正,反正他也能找到更好的……”
“啪!”一记脆响,丁沂那一巴掌终于落在了凌峭脸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凌峭。”丁沂冷冷的看着他,“一年多的感情,在你心里就只有这点分量?你怕自己出名后,和他的关系会对你造成困扰吗?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凌峭捂着脸,呆呆的看着丁沂甩门出去了。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丁沂那番话深深的刺痛了他。他没有那么想过,他不是怕自己出名后会背上不好的负面新闻才说颜暮商不想继续了他也没办法的话……他只是自己也对自己感到绝望。
从心底里,自己瞧不起自己,自己鄙视自己。
如果是丁沂……如果换了是丁沂,他一定会比自己勇敢得多吧?不会逃避,不会撒谎,会坦然的笑着承认一切吧?
他多么羡慕。
可是他……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不管多么辛苦的想改变自己,归根结底,却还是在事到临头只会缩成一团默默哭泣的胆小鬼。
他以为爱上颜暮商,他会变得更勇敢……
原来凌微从来都没有说错,他这种人,就是到老,到死的那天,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幸福,从来只与他擦肩而过。
丁沂甩了门出去,冷风中乱走了一气,路过一家面食店还进去吃了碗面,付完钱出来又漫无目的沿着马路走了一阵,渐渐清醒过来。
他为什么发怒?他为什么冲着凌峭爆发了那么大的火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颜暮商?
他大可以一笑置之的啊。不过是别人之间的感情,他何苦去插手?那两个人在一起也好,分手也好,他不是冷眼旁观就好吗?他恨凌峭遇事没担当,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至于气成那样子吗?
他从来没有出手打过凌峭。
忍不住苦笑出声,丁沂叹着气伸手揉额头。一年多的感情又算什么呢?没有人规定谁和谁一定要在一起吧?
没有人规定谁绝对不能辜负谁吧?
慢慢的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叼在嘴里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丁沂正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乱摸,忽然“叮”的一声,一只点燃的打火机出现在他面前。
他诧异的抬起头。
颜暮商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停着他的车。
两个人在路边面对面站着,竟然没话可说。
丁沂在出差之前曾和颜暮商彻底翻脸,这么多天从没联系过。可是现在要怎样呢?冷笑一声掉头就走?还是装作不认识,自己找地方去买只打火机?
丁沂最后还是凑过去,就着颜暮商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那支烟。
“你是要去找凌峭吧?”丁沂神情疲惫,抽了口烟挥挥手,“他就在家里。”
“我找他,听他解释为什么要在记者招待会上说那种话吗?”颜暮商笑得有些阴冷,“我倒真没想到,他竟然供出来的是你。”
丁沂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我差点就以为,他都知道了——”颜暮商的声音突然一低,几乎是贴着丁沂的耳朵,“我们以前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丁沂猛地偏开头,手中的烟硬生生折断:“别找我来撒气!你要怒要骂找凌峭去!”
“我为什么要骂他?”颜暮商轻声笑起来,“他胆子小,我知道。他不敢认,我也明白。丁沂,你为什么要打他?”
丁沂目光一寒。
“我刚刚从你家出来。”颜暮商慢慢的说,“凌峭说你骂了他,骂他不珍惜我……呵呵,丁沂,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丁沂气得手指都在发颤:“你,你——”
“你和他有什么不同?”颜暮商冷笑着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钻进丁沂的耳中,“你做过的事情,你不是一样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