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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异变 ...

  •   白笙刚拉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的景象,整栋楼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墙体甚至肉眼可见地出现裂痕。

      经过刚才那一遭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到不行,又是一阵剧烈摇晃,脚下一个不稳,白笙直接被甩到了门框上。

      剧烈的冲击挤压着他的胸膛,顿时感觉口中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手臂感受到了明显被硬物硌住的难受,依旧不疼,只是呼吸越发困难了些。

      白笙不得不微微张开嘴巴,粗粗喘了几口气,眼前朦胧的景象才算清晰起来。

      地动了?

      白笙撑起身体快步往楼梯口走,腿脚很软,他却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堪比宝器的渡劫期肉.体,如果被埋在这下面活活砸死,怕是会被以前的同门笑死。

      等走到楼梯口,震颤感已经强到站不稳了,随着头顶的天花板开裂不断有石块往下砸,看起来这破烂尾楼是真的要塌了。

      白笙单手撑着墙,微微倾斜身子,想要尽量快速地通过这几层楼梯。

      可他还没来得及跨步,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

      他迅速回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整个五楼只有他一个人住,其他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都远离了这一层。

      他的目光快速地在空旷的楼道里扫过,隐约看到坍塌的石板下面似乎露出了一截黑色的衣物。

      然后那哭声再度响起,轻微且稚嫩无比。

      这时上面的天花板夹杂着石块还在往下面坠.落,几乎快要把那一处填平了。

      白笙完全顾不上什么身体原因,甚至行动快于理智,顶着上面簌簌下坠的碎石块冲了过去。

      这块石板很大,也极重,和墙根形成一个三角,他试着抬了抬,没有让它挪动分毫。

      白笙闭了闭眼,大脑飞快转动起来。

      刚才强行吸收灵气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的功法没有问题,依旧可以运转,只是这具身体内里早已千疮百孔,没有灵根不说,经脉更是受损脆弱到极致。

      灵气入体也不过像是往沙子中灌水,什么都留不下来,半点都储存不了。

      更别提这样脆弱的经脉根本没法承受那样精纯的灵气,过犹不及反伤己身,才是导致他吐血的关键。

      但他并非不能感知和调动天地灵气的,如果仅仅是吸引过来,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临时载体,就像画符那样……

      白笙缓缓运转灵气,抑制住吸收的本能,而是将它凝聚在掌心,整只手都笼罩在一片微弱的白芒中。

      巨大笨重的石块被他缓缓托举起来,露出下面的孩子,穿着一条黑色的小裙子,脸上还挂着泪痕,微张着嘴死死盯着白笙,眼都不眨一下。

      “嘭”的一声巨响,石块被白笙远远地甩了出去,落地的瞬间又砸开一道裂隙。

      白笙捏了捏拳头,抑制住些微的颤抖,抱起孩子就往楼下冲,刚下一层就碰上孩子的母亲,脸上还挂着血痕,像是一路顶着碎石堆跑上来的。

      “媛媛!”她凄厉地叫了一声,扑了过来,接过孩子的手都在抖。

      “小心!”陷入惊慌和失而复得喜悦的女人显然降低了对危险的判断力,白笙将她们扑到墙边,避开了从头顶砸下的石块。

      “这里危险,先下去。”他拉着两人往下跑,楼底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的只匆匆披了件外套,裹挟在冷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没过一分钟,震动停止,又等了会,确定没有余震,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白笙盯着那明显已经开裂的墙体,眉头紧拧,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种不安的感觉没有消散半分。

      回过神来,他却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得眼神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排斥,厌恶,恐惧,避之不及……

      这身体的主人……

      之前是做了什么坏事吗?

      看起来人缘真的是糟糕透了。

      那个女人似乎是想跟他道谢,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是没能出声,留下两个无声字,抱着孩子快速绕到了房子后面。倒是小姑娘笑嘻嘻地朝他挥了挥手,高声道,“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又等了一会,估摸着没有余震了,人群才三三两两往回走,经过了这么惊险的一幕,按理说这房子是不敢再住了。

      可显然,这些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这个天气,夜晚降温得厉害,就这么露宿在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冒着危险回去。

      白笙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迈开步子上楼。

      这一天实在是折腾狠了,感觉那几个月的死缓都要被扣掉几天余额了,随时一闭眼都能直接晕过去,而且是再也醒不过来的那种。

      他从来不曾这么狼狈过,也不是没有受过濒死的重伤,可即使在昏迷中,体内的灵力都在一刻不停地运转修复着身体。

      哪像现在,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修士体内无法储存灵气,不亚于绝顶高手内力全失,虽然不致命,可这种源自本能的不安全感,还是没那么容易释怀的。

      他爬到三楼的时候,整栋楼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些微的说话声夹杂着饭香,非常宁静安详,完全看不出来刚和死神擦肩而过。

      “还没死哪?真特么是祸害遗千年啊……”一道低沉刺耳的男声从下面传来,饱含着十足的恶意与怨怼。

      白笙回头看去,一个满脸凶狠眉间带疤的男人一步两级台阶快步往上走,直挺挺朝他冲了过来。

      这楼梯没有扶手本来就非常危险,再有什么冲撞不稳从边缘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白笙屏住呼吸,卡在最后一瞬侧身,那人没来得及避开,直接撞在了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可见他原本怀揣着多么恶毒的心思。

      “你他妈的……”那人骂骂咧咧揉着自己的肩膀,转过身恶狠狠盯着白笙,连脸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找死是不是?特么的之前给你三天时间自己滚出去是老子仁慈,我看你现在是给脸不要脸,怎么的,想让我直接给你扔出去?”

      “这里多少人因为你被牵连,天天没事就在那修窗修门了,连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大人不敢出门小孩整晚地哭,楼下那个现在还在医院呢,你怎么还有脸继续赖在这?”

      “就你这种东西作孽太多出门才遭雷劈了,怎么没直接劈死你!竟然有脸回来,还嫌把我们害的不够惨吗?来来来,我现在就教教你,该怎么处理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

      男人撸起袖子露出健壮的肌肉,气势汹汹的朝白笙走了过去,可不过才迈了一步,就彻底不敢动了。

      对面那个病弱得似乎随时能断气的青年,以往面对他们的威胁恐吓从来都只敢畏畏缩缩地抱头缩在角落里不住地道歉,现在却冷着一张脸盯着自己。

      这本来也没什么好怕的,两人的体型差摆在这里,他轻松就能把人整个甩出去。

      可那眼神实在是太过冰冷,似乎还带了几分嘲讽和仿佛看着蝼蚁的漠然。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警告你,我可是……”他梗着脖子想要继续维护自己强硬的态度,被欺凌了这么久的病鬼吓到,说出去实在是没面子。

      男人对自己的直觉向来很有信心,毕竟街头小混混这个职业,欺软怕硬算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一旦惹上什么厉害的家伙,那后果实在是无法想象。

      可脚还是很自觉地收了回去,甚至重新上了一级台阶。

      离白笙更远了些。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在他耳边炸开。

      他偏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抖落了一片灰尘,墙上却留下了一个圆洞,像是被用力砸了一拳。

      而他脚旁倒在台阶上的易拉罐被震了下去,叮呤咣啷响了一路,本来听惯了的声音,配上白笙那冷漠的视线,活生生让他起了一身冷汗。

      总感觉再不跑,就会发生什么超出预期的可怕的事。

      这病鬼……今天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被雷劈得脑子都坏掉了吗?

      “我……我还有事,下次再收拾你……”那人又往上躲了几个台阶,直到距离白笙足够远了,才撂下这么一句狠话,转身迅速跑远了。

      因为过于惊慌,左脚绊着右脚让他的膝盖生生砸在了台阶上,发出不轻的声响,他却半点都不敢停留,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白笙放在腰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抬起来按住墙面,慢慢往上走。

      这里人对他奇怪的态度,原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迷雾里,没有丝毫头绪。

      不过只要时机成熟,总会慢慢清晰的,所以白笙也不着急,等回了房间就继续闭眼修炼,尝试着在不直接吸收灵气的情况下将它们转换成灵力。

      他对灵气实在是太过熟悉和了解了,和它们更是朝夕相处了四百年之久,日常吐息运转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就算现在受到身体影响没法吸收,总也还有许多办法可想的。

      一旦开始修炼,白笙就会彻底忘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开始嘈杂起来。

      他起初并未受到影响,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准确地说,是砸门。

      白笙睁眼,毫不怀疑再多敲两下,这门就直接塌了。

      “何事?”打开门,外面站了两个男人,白笙对他们没什么印象,看来和原主也没什么接触过。

      “下去。”其中一个男人言简意赅道。

      “做什么?”白笙微微挑眉,这两人看他的视线可不算友好。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下去!”两人往门两边一杵,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白笙毫不怀疑,他要是拒不配合,恐怕一拳就要挥过来了。

      被人像押送犯人一样地赶到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是下午那批,看过来的眼神凶恶了不少。

      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样。

      “我一回去就发现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门锁被破坏项链也丢了,这里还有谁最缺钱?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那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连这种东西都要偷,真的是丧尽天良……”

      “还有我的房间,也是一塌糊涂,没翻到什么东西索性给我全毁了是吗?妈的自己不想活了,也不想别人好过……”

      “还有……”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控诉起来,通过他们的话不难判断,楼里恐怕是进了贼。

      这事放在别的地方还正常些,毕竟能住在这里的,基本上也都是一穷二白,屋里的那些说难听点,就是收垃圾的都懒得费这功夫。

      真的不值几个钱,而一旦被发现了,绝对会被赶出去,得不偿失。

      眼下这里唯一值得怀疑的,似乎只有白笙了。

      因为只有他缺钱缺到这种程度,一点点蝇头小利都不可能放过,更何况根据之前那个男人的话,他似乎本来也要被赶走的。

      白笙眯了眯眼,他不知道这些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如果是自己穿来之前,那他没法保证什么,不过想要找出真相也不难,一个小小的寻踪术而已。

      只是看这些人这么激烈的态度,恐怕不会愿意听他解释。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让他们闭嘴的时候,下午见过的那个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不过一会没见,他整个人狼狈极了,没有半点之前的嚣张狠厉,身上全都是灰,像是在脏兮兮的地上滚了一圈。

      “不是他还有谁?”这人似乎叫张远,阴沉着脸撩开了自己的裤腿,只见上面有长长的一条红痕,微微的浮肿使皮肤看起来透亮,似乎轻轻一划就能流出血来,从小腿一直蔓延到大腿根,触目惊心。

      “我不过是提醒他早点自己搬走免得到时候场面难看,这家伙就在我背后放黑棍,直接把我打晕了过去!怎么,差点被雷劈死胆子也大了,敢杀人了?”

      白笙看着那红印,之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

      这绝对不是什么棍子敲的,倒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而且是想要把人直接打骨折的力道。

      从偷东西上升到背后伤人的程度,围观群众的情绪顿时更激烈了,七嘴八舌地朝他这里涌来,似乎是想直接把他轰出去。

      噪杂声里夹杂着某个女人焦急的嗓音,“我觉得咱们都先冷静一下,事情还没弄清楚……”

      可完全没人搭理她。

      尖长的指甲几乎就要戳到白笙的脸上,他淡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那个男人狰狞的脸,而下一秒就扭曲成了彻头彻尾的惊恐。

      张远被地底下突然窜起的一根长条生物直接抽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伴随着他的惨嚎声,周围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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