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6、第五章 诱饵

　　车在夜间的乡间路上疾驰。这是一辆吉普车，比僵尸装甲紧凑了很多，李傲，苏菲、小屁孩挤在前排，后面车厢的四个位子上锁着四个僵尸突击手。
　　四周一片漆黑，吉普车的远光灯柱时亮时灭。
　　「灯光会在夜里引来成群的僵尸，所以在黑夜里不能长开车灯。」小屁孩向苏菲解释着。
　　苏菲没有答言，她望着车外黑暗的树影，想着出发前可靠的话「不要去，他不会在乎你的生死，随时可以牺牲你。」
　　可是在15基地，明明是他把自己拽上车的，说明他在乎自己的生死。又可是，他如果他真的在乎自己的生死，为什么带我这么个「肉鸡」轻身赴险呢？那个莉莉又是谁呢？
　　想着这些苏菲难免烦躁，脱口问道「我们就这样去吗？你是打算把整车装备偷出来，还是抢出来？」
　　李傲答道「要有筹码。」
　　「筹码？那是什么？你的计划呢？」
　　「到了就知道了。」
　　在接近岩石城市郊的地方，远远出现一片建筑，大小错落呈环形内外层叠嵌套着，像一座阴森的魔鬼城堡。
　　在离那片建筑还有一公里的地方，李傲和突击手们带着武器下了车，然后示意小屁孩和苏菲留在车里。」
　　「那是什么地方？」苏菲在黑暗里问着小屁孩。
　　「那里就是他们的据点。」小屁孩说，「人类从城市疏散之后，只能在有粮食或者有武器弹药的地方建立营地，我们的基地是农场，15号基地以前是兵营，而粉红兔占据了以前的屠宰场，这里的冷库里存着大量肉类。」
　　「我们就等在这里吗？」
　　「不，突击手就位之后，我们要开进去。」
　　「只有我们俩？那不是去送死？」
　　「这是我们常用的战术，在没有无人机之前，他们会用我来做诱饵，吸引僵尸。」
　　苏菲没有说话，她想起可靠的话「他随时可以牺牲你」，小屁孩仍然是个不知道害怕的顽童，体会不到其中的残忍。
　　「他从来没有抛下过我。」小屁孩仿佛知道苏菲在想什么，「他总是会回来救我，有一次他挡在我的身前，用胳膊拦住僵尸，护甲几乎都被咬穿了。」
　　这让苏菲稍微感觉好了一些，因为就在十几个小时前，她也同样经历了这一幕。「在这样的世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期待呢？哪怕是同归于尽，即使被当作诱饵。」她心里安慰着自己。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车里传来李傲的声音，让他们开进堡垒。
　　小屁孩操纵这吉普车沿道路缓缓而行，穿过壕沟上被放下的吊桥，停在建筑的大门前。大门敞开着，里面一团漆黑，四周响起嗖嗖的风声，寒气不知从何处钻立刻进来，在四下游窜，苏菲不禁打了个寒战。
　　「肉鸡，我不怕僵尸，可我怕鬼～」小屁孩声音带着哭腔。
　　「别怕，你想想，这里能有什么鬼？有鬼也都是猪头鬼！」苏菲以惯有的混不吝壮胆。
　　这时通话器了传来噗噗两声轻响，那是李傲敲打麦克传来的信号，他们应该已经潜入，小屁孩驱动车辆驶入大门。
　　在车灯的照耀下，苏菲看见大门里是一条宽阔的环形通道，之间有很多岔路通往建筑的深处，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他们的车子沿着外围的通道缓缓而行。
　　「欢迎，僵尸脸！欢迎你来陪我度过这里的鬼魂之夜。」
　　忽然，头顶传来皮娅放浪的笑声，前方的一条岔路被照亮，那是一个宽阔的上坡，车辆足以通过。通话器里两声轻响，小屁孩让车子无视那条路，径直向前开。
　　灯光在身后熄灭，皮娅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你没有选择那条路。在这里还在运转的时候，那就是通往死亡的高速公路，每天都有上千健康的动物走过那条路，然后被电死，放血、剥皮，从新鲜的生命变成新鲜肉，被人吃掉。每个在那里过夜的人，都会遇见它们，用它们的方式向你哭诉。」
　　又一条路在前方亮起灯光。李傲敲打了两声话筒，车子继续直行。
　　「你错过了重要的财富，那是通往冷库的路，里面冻着上百吨肉类，在这个停滞的世界里，它们能让你生活的像个国王。」
　　车子继续前行，通道上方开始出现成片的喷头。
　　「现在你们进入了最阴森之地。只有病弱的进入这里，它们甚至不配被宰杀，在这里被毒死，清洗，然后丢进焚尸炉。」
　　当她提到焚尸炉，苏菲发现通道边一大排高大的炉子，那些敞开的炉门，冲他们长着黑洞洞的大嘴。
　　「你们一定没有遇见过动物的鬼魂，来到这里之后，我每天夜里都与他们为伴。你们知道吗？生前最弱小的东西会变成最凶恶的厉鬼，尤其生病的动物，它们生前被疾病折磨，被同类歧视，来到这里被残忍地虐待，就像我们这些来自僵尸之国的移民，充满了怨气。它们最喜欢女人和小孩，天天都来找我哭诉。我喜欢这样，没有它们简直睡不着觉，它们让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国家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苏菲感觉到自内而外的寒冷，上下牙齿不断碰在一起，根本没法控制，同时她听见身边小屁孩的牙齿也在咯咯作响。
　　当前方再次亮起风光，通话器里传来三声敲打，小屁孩控制车辆拐上了那条岔路，路面狭窄而且颠簸，车身不断磕碰着两边的水泥柱发出金属摩擦的闷响。
　　皮娅的声音继续在回荡在周围「Bingo！聪明孩子，我该怎么奖励你呢。你们选择的道路通向宗教宰牲场，所有其它车间的动物被电晕之后杀死，没有任何痛苦，而走过这条路的牲畜都会依据宗教习俗，活着被割喉放血而死。这里是最热闹的，除了念经的声音，就是动物垂死挣扎时的嘶嚎。据说这里宰杀动物的人不变成聋子，也会发疯。因为最后那种声音会时时跟在它们身边，永远陪伴着他们。」
　　忽然，周围传来了诵念经文的声音。
　　皮娅继续说着「就是这声音，这是犹太教拉比的诵念，你们听见了吗？今夜之后，它会经常进入你的梦乡。」
　　苏菲和小屁孩随着车身剧烈地摇晃着，四周红色的灯光笼罩在狭窄的通道上，好像正在通过动物的内脏，就在持续不断地诵经声和车身碰撞的间隙里，似乎真的传来动物撕心裂肺的哭嚎。
　　苏菲一把拉过小屁孩，将他抱在怀里，他正在剧烈地哆嗦着，脸上全是泪水。
　　车终于爬过了那段高坡，红光消失了，地面也开始变得平缓，小屁孩喊停了车辆，在四周的黑暗和静谧中，诵经声显得悠长、和缓，让人平静。
　　一道光柱忽然射过来，将空着的车前座照得一片雪亮。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我的僵尸脸。」皮娅的声音伴随着一片脚步声，在前方响起。
　　小屁孩也打开了车灯，只见皮娅带着四个士兵已经举着枪站在了车前不远的地方。
　　只听「哧哧」两声，车灯被打碎，紧接着天花板上的射灯也熄灭了，四周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嘿，僵尸脸，你竟然躲起来暗算我，你有点惹着老娘了，你就不怕……」
　　皮娅一句话没说完，她的身后忽然传来李傲的声音「我就不怕什么呢？」
　　四个红点出现在皮娅身边，来自上方的两道道红线，瞄准了皮娅身边的帮手。
　　「哟，搂这么紧啊，僵尸脸，其实你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
　　忽然，皮娅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拿回你的东西？你觉得在我的地盘就那么容易吗？」
　　四个红点一阵晃动忽然消失，头顶传来机括开阖的声音，接着墙壁里有东西滚落。
　　「你是谁？不怕我杀了她？」李傲问道。
　　皮娅咯咯笑着「你抱着个僵尸干什么？不怕她啃了你？」
　　苏菲对小屁孩说「开灯，所有的灯」。小屁孩连忙打开车顶的一排射灯。
　　灯光照耀处，被李傲挟持的，明明就是皮娅，四周的枪手已经将她们包围。
　　这时，房间里所有的灯光亮起，就在离他们不到10米的地方，站着另一群枪手，为首的竟然是另一个皮娅！两个皮娅无论相貌、装束还是发型，都一模一样。
　　「开枪呀，她只是我的僵尸替身。」
　　「行了浪货，他快把我勒死了。」被李傲揽住脖子的皮娅开口说。
　　「她如果是替身，你们早就开枪了，你们到底谁是真的。」
　　远处的皮娅答道：「我们都是真的。我们曾经是姐妹，但自从来到了这个国家，经历了所有苦难之后，我们成为了皮娅，两个人，过同一段日子，就像一个人有两条命一样，这没什么不好。」
　　怀里的皮娅接着说「好了僵尸脸，这里的每一块地板下都暗藏着机关，通往底层堆放内脏和粪便的垃圾山，我们还关了10个僵尸在里面，你的人正在血水里和它们打滚呢。」
　　远处的皮娅又说「好了僵尸脸，我们只是想跟你合作，不然你根本进不来，也别想出去。」
　　「我们是雇佣军，只打僵尸，你们是盗贼，只抢人类。我们不可能合作。」
　　远处的皮娅说「可如果不抢人类，是打劫僵尸呢？」
　　「说来听听。」
　　「我们一起去端了15号基地怎么样？今天你也看到了，15号基地已经失守，那里的弹药，粮食都不再属于政府了，谁抢到就是谁的。我们近水楼台，这么好的买卖难道不做吗？你们的老爹肯定会乐开花的。」
　　听见她提到15基地，苏菲心里一动，不免望着李傲，见李傲也正向车里望过来。
　　皮娅继续说着「放心吧僵尸脸，如果我们吃得下，绝不会留给你们的。今天你也你看到了，那里有多少僵尸？加上里面的守军现在估计也已经被啃得七七八八了，我们这几条枪，冲进去也出不来。我们需要你们那些僵尸大块头。」
　　李傲答道「僵尸旅并不擅长攻城。」
　　「所以我们要合作，我们擅长收拾政府军和人类，打僵尸并不在行。」
　　「可是我们对15基地一无所知。」
　　「不瞒你说，我们想偷袭那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对那里了如指掌，我可以给你全套的……」
　　「作战方案……」
　　「15基地存放的弹药和食物的清单……」
　　「还有完整的地图……」
　　远处的皮娅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着，同时观察着李傲的表情。但李傲的表情毫无变化。
　　「你知道吗僵尸脸，这是你最让我们着迷的地方，你没有感情。我们恨这个国家的每一条生命，和这个国家势不两立，但唯一可以和你和僵尸旅合作。」
　　「少说废话，我要带回那一车装备。」
　　「你答应了？没问题，只要你答应，装备你今晚就可以带走。」
　　「你甚至可以连我一起带走。」李傲怀里的皮娅转过头，头发蹭着他的脸，干脆软在他怀里「把我带回去严刑拷问，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骚货！」苏菲在车里小声骂道。
　　李傲一把推开了皮娅，放下了枪。
　　皮娅懒懒地走向另一个皮娅，耸耸肩说「得，他不要我。」
　　另一个皮娅咯咯笑着「不如两个都带走，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双份的。」
　　李傲冷冷地答道「等我回信。」
　　「遵命僵尸脸。你的货，你的人都在门口等着，放心吧，这里不宰牲口之后不再有血坑粪坑，你的僵尸们屁股都干干净净的。这里也没什么鬼魂，希望车里你的弟弟和女朋友做个好梦……」
　　李傲在她们放浪的笑声中上了车，苏菲心里早骂过上万声婊子。
　　「我们真的要和她们合作吗？」返程的路上小屁孩问。
　　「是的，我们凭自己的力量攻不进15基地。」
　　「我可不相信她们，她们好变态，刚才差点把我们吓死。」小屁孩嘟囔着。
　　「现在我们有了装备，和15基地的地图，这就够了。」李傲冷冰冰的回答。
　　苏菲昏昏沉沉地听着他们的交谈，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道「刚才如果她们开抢扫射，你会拦在我身前吗？」
　　说完她就被山一般的疲倦压倒，沉沉睡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问出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