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小泥巴

15、破罐子破摔

　　“我们也走吧，你姐又抛弃我们了。”云悠扬故作哀怨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目的是让程敬闻跟他乐上一乐，并不是真的在感到可惜。
　　可是，程敬闻并非这么想的。他抓住云悠扬的手，很快手心里都是汗，很严肃正经的隐忍样子：“你还是跟我姐复婚吧。”
　　“你脑袋秀逗了啊，我和你姐既然分开了就不可能了。”云悠扬拍怕他的脑袋，拉起他的手，语气温柔的说了声“走吧。”
　　“为什么不可能？？”程敬闻甩开他的手，怒吼，他生气，眼眶微热，连胃里都一直在冒酸气，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可是他没办法，他的嘴巴和动作已经不受控制。
　　云悠扬对他的反应吃了一惊，又过来安抚：“好了小闻，别闹脾气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也要考虑到我和你姐的感受啊。”
　　“对，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你一直把我当孩子看，在你眼里我就还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对不对，对不对？！我当然也知道事情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看你们纠缠了这么多年我多难受你们知道吗？我也以为你们分开会比较好，你们都能解脱了，可我看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是我自以为是了，还龌龊的觉得自己会有机会把你的心从姐姐身上扒下来，你也觉得我肮脏是吧，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心怀不该有的龌龊心思，还企图利用各种办法跟你发生点什么关系……”程敬闻越说越急，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他已经看不清云悠扬是在用什么表情看着他，语气越渐哽咽，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往下沉、越来越冰冷了，这些话说出去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从今天开始这个男人就会离开他，疏远他，渐渐退出他的世界……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程敬闻就觉得这里的空气稀薄到让他无法呼吸，他想逃离这里，立刻、马上。
　　云悠扬吃惊的听着程敬闻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最后抬手往眼睛上一抹转身跑了，连路都没看。顾不得吃惊，云悠扬急忙追了上去！
　　他边追边喊：“小闻，你给我停下来，停下！”
　　云悠扬也不知道现在追上去了能说些什么，脚略有迟疑前面的人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只见程敬闻脚下乱无章法撞了很多人，可还是横冲直撞的一直往前冲。
　　他努力的想要消化刚才程敬闻说的话，可发现自己的脑子想着无法清楚的思考问题，他只知道程敬闻现在很伤心，情况让人非常担心，要是不追上去又怕出什么问题，只好把脑子一清空全力追了上去。
　　以前读书时他一直是学校田径队的主力，追个人还不成问题，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很多，只见程敬闻越跑人流越密集，往前转个弯就是大马路了，公交车和各种车流交叉行驶着的高危险地段。
　　程敬闻一冲出去就和一辆自行车撞到了一起，自行车上的人被他撞出去了好几步远，可是那人还是赶紧站起来问程敬闻有没有伤到。云悠扬几个箭步跑到他身边，匆匆查看了下知道应该没有大碍才把人往旁边一拖，跟一脸着急的跟过来的人说对不起，毕竟是程敬闻自己往上撞的不是对方的错。
　　“你是他朋友？他真没什么事吧，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那人扶起自己的自行车给别人让道，站在他们身边关心的问。
　　云悠扬又打了程敬闻一巴掌，很清脆的‘啪’的一声，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你这臭小子，跑什么跑，不知道危险的么，有话回去跟我好好说！”一天之内打了他两巴掌，云悠扬自己手心也疼啊，这么多年来还没对他这么凶过，可他现在恨不得掐死他算了，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不知道他会担心的么。
　　程敬闻缩在角落里，埋首膝下，默默垂泪。
　　云悠扬也不忍心继续骂他，见周围围上来一圈的人，黑压压的越来越多。中国人好奇心本来就强，人多的地方就有热闹看，何况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一些步行的人见这边围了一圈的人都停下来围在外面相互挤着往里面瞧。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云悠扬很没好气的冲一直围过来的人群喊，丫的屁点事就围观。
　　周围的人没看出什么好戏来，见云悠扬发怒也就慢慢散开了。
　　“好了，你给我起来，我们回去说。”云悠扬伸手去拉坐在地上把自己的头埋起来的人，拉了几下没拉动，差点又火大起来，正要发火时程敬闻才慢慢的抬头，两个眼眶红红。
　　云悠扬的火瞬时熄了，不知怎么的心揪痛了一下。他只好摸摸他的头发温柔的劝他：“小闻，我们先回家好吗？”
　　程敬闻木木的点点头，站了起来。云悠扬拉过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一路两人没说一句话。
　　云悠扬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过，给了程敬闻一点安心感，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丢脸，也不敢开口说话。这是他二十六年来做过的最丢人的事，他何尝哭得这么凄惨过？可话说出来了，也哭过了，以前一直压抑着的东西总算不会再一直束缚着他了。他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不受控制，才几天他就把这多年憋在心里的话喊出来了。
　　这是个禁忌，他却打破了。
　　现在，云悠扬到底作何感想，他完全不知道。不过他还愿意拉着他的手，是不是证明他没有对他那龌龊的心思感到恶心？还是这只是他一贯温柔的表现？也许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吧，过了今天，明天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
　　云悠扬对手心人的乖顺感到心疼，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感情，只能默默的牵着他的手让他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会有些迟钝，可他真的完全没想到程敬闻对他会有那种心思，以前他就觉得奇怪，明明他不像讨厌自己的样子，有时候见面了还能从他眼里看到有一些惊喜，可自从上了大学后这孩子就渐渐的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他还一度觉得自己失败，忍不住的想对他更好一些。
　　程敬闻不像程瑶玫那样直白，很多事情都不会直接跟他说明，他有事完全自己一个人忍着，这让他更心疼。程瑶玫又总是只顾自己，有钱花有时间玩一个人日子过得滋润就好，老公和弟弟可以放一边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连她的份一起照顾了。
　　现在，才跟他姐离完婚不久，这混小子就又跑来扰乱他的心思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跟这两姐弟如此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