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方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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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命运，是世间万物的结果，而非成因。殷海声即便不记得所有的前尘过往，却能够在此时断言，这是一个自己曾经认真思索过的结论。
本来穿越一事就已经足够离奇，那天陈梦说的话，她也不是觉得不能相信，但毕竟只是纸上谈兵，没有太多真情实境。可如果真的在眼前一一应验，那又会变成一种什么样的局面呢？
“游四公子果然如传闻一般，穿杨贯虱，神乎其技，实在令在下开了眼界。”几人随之上前查看，林景在后面幽幽道，“这般体型的鹿，除非有人猎了到什么熊虎猛兽，恐怕今年头猎大赏，便要落到游公子手里了。”
殷海声握着缰绳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她缓缓问游银道：“这就是你刚才想要猎的鹿？”
“应当不错。”
殷海声扭头就走。“你要往哪去？”苏羡赶紧问道。
“去找一个熊虎猛兽。”
“你要拿头猎？”苏羡喜道，“那敢情好啊，我与你同去。别理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游四了。”
劳什子游四在原地眯缝了一下眼睛，竟然也慢慢跟了上来。
殷海声的骑射是这几日才临时报的佛脚，好在那殷箐箐据说是个上树能掏鸟，挽弓能射雕的主，身体素质及其强健，她这几天下来也能勉强能架个样子，但要说打猎肯定是连个边也瞄不到的。殷海声心里清楚这一点，一面思索着，一面放任着那马疾驰，劲风拂面，几乎有种令人上瘾的爽快。
几人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唯独苏羡紧紧咬在身后。殷海声想了一阵无果，这才回神注意到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再往前就是密林，恐怕就难骑马前行了。”苏羡忽然道，“你虽然夸下海口，但如果真遇到了什么猛兽，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殷海声听到他的语调变化，比先前沉下许多，不再带着那种轻佻莽撞之意，不由眉头一跳。“苏世子，”她低头躲过一截树枝，又飞快地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年少无知，犯了大错，使你差点断袖，但能不能看在你最终未遂的份上……我可以尽力补偿，你到底想要我如何，这样实在让人害怕，能不能明说？”
前方果然树根藤蔓盘错，两匹马嘶鸣一声，似乎不大肯往前了。
殷海声转头看向苏羡，只见他面容微微扭曲，古怪地问道：“使我差点断袖？最终未遂？箐箐，你这是在说什么？”
殷海声摇头，后退了一步，比他还要茫然。
“果然他们传你——”苏羡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含糊地带过那几个字，“这么说这是真的？”
有了前次面对殷释的经验，殷海声选择闭口不言。
“怎会如此！”苏羡惊诧不已，下了马朝她靠过来，“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一直以为是那游四公子的缘故，我以为你是想——”
他立时闭了嘴，只听见后面一人以远高出正常需要的分贝，抑扬顿挫地“啊”了一声。刚才那林公子和游银并排赶了上来，林景竟然还一面很有闲心地和游银扯着话。
“你看这林间奇景，长河此地草木走兽种类最盛，慕阳地域严寒，游四公子，很多你怕是都没有见过吧？”他对游银道，“我前几日还曾听人说起，似乎在这深林中见到过山魈的影子呢。”
“山魈？”游银皱眉看他。林景神色浅淡，眼角略带了几分笑意。
殷海声刚刚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几步，试图跟那几人都保持安全社交距离，而这时听到林景的话，也忍不住被他吸引了注意。陈梦这厮是不是瞎写，她心道，山魈这玩意儿不是生活在刚果么？
“此为山海传说中的精怪，林公子说笑，怕不是有人将猿猴看错眼了。”游银道。
“空穴才来风啊，游四公子。”林景果然笑道，“这巨鹿角固然珍贵，可如果当真是传闻中的精怪，试问谁不想见上一见呢？”
游银没有答话。那两人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有话不好好说，说着便要含情脉脉地对视起来。这时苏羡回插一嘴，问道：“你们两个这么开心聊什么呢？”
“无事，只是我早就对你说了，游四公子今日是特意邀公主一道游猎的，你我还是识趣些，不要总是凑上跟前来打扰二位了。”
“这怎么能叫打扰，嗯？你倒是说打扰了他们什么？”
到底打扰了什么，这实在是误会大发了，但游银似乎要采取默认的态度，而另外两人则向着殷海声这边望来，像是在等她给出一个答复。
“我刚才看见一个兔子。”殷海声没头没脑地说道。
“箐箐，这人如果纠缠你，你直说便是——”
“嘘，你别说话，我真的看见一个兔子。”殷海声抬手冲他摆了一下，抽箭拉弓，瞄上了叶隙间一道晃动的花白影子。
“你等——”游银忽然急促出声，殷海声本来还想再瞄一瞄，被他这么一吓，直接将箭放了出去。
后来殷海声觉得，当时松手那一瞬，自己其实已经明白了那种不详的预感从何而来。
那团花白的影子一下倒了下去，同时一道纤细、娇弱的女声开始负痛地啜泣起来。
几个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唯独游银即刻下马上前，他俯身下去只略查看了一眼，便回头道：“是祈风公主，公主被箭矢误伤，你们谁的人身上带了药？”
殷海声脸色已经白了，她身后跟的那少年快步从马上解了药箱递上来。游银询问地看着她，殷海声这才回神，接过药箱，少年把创药和包扎用的纱布指给她看。
“你会医理？”游银问道。
会不会医理殷海声不知道，但她看了看江送雪肩上的伤，被箭头浅浅擦破了一块，并不十分严重，也没有破伤风的危险。只是那身石竹白的长裙的确破损不堪，女主角圆润雪白的肩头都露出来大半，那些昂贵的兰草纹样上全是点点血染。
她刚要上手处理，江送雪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就往游银怀里缩去。
“别怕，上些药就好了。”游银低声道。
不愧是爱情当前，殷海声没想到，恶煞都能如此温声细语地说些像样的话。
“对不起，”她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要射你，只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人会钻在树丛里。你先让我把伤口处理了，往后的我们再说。”
显然她这一番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江送雪缩得更加厉害。好在游银架着她，殷海声尽快伤口包扎好，又觉得山间阴冷，江送雪这一身四处漏风，再加上外面那些人热衷围观八卦，她想了想，决定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古代服饰繁杂，殷海声摸了两下没找到系扣在哪，而游银先她一步，已经用自己的外袍把女主角罩上了。
那青年剩下一身单衣，劲腰长腿，殷海声一瞬不瞬地盯了一阵，然后起身走开。她忽然觉得非常疲怠，剩下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所谓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方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