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公主千锤百炼，渔网纵横五湖 ...
-
殷海声自从穿越以来，很多时候都觉得如梦似幻，云里雾里，她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岁，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和事，但至少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医者坐在病患跟前，说出“没救了”三个字，是为极大的不妥。
结果便是九临王勃然大怒，将人赶出去几乎要勒令乱棍打死。殷海声想到那几根长棍的样子，又要在她院子里打人，觉得孽障太重，反而出言安慰了几句，才将那老先生的命保下了。
“公主，您如何这样都不生气呢？”殷释走后，李三丁这才可怜兮兮道，反倒像是她自己受了委屈似的。
殷海声不爱逞口舌之快，别人说就说了，也无甚气好生。她一面喝茶，一面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三丁。
“公主，您是忘了，您打小便与王爷不合，七岁送蟑螂，十三岁在人床下养老鼠，落水、摔进陷坑那都是家常便饭，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两人都不知道为了此事打了多少回……”李三丁一撇嘴，“这番您真出了事，九临王爷定是最开心的那个，说什么请先生看病，分明只是想看您笑话罢了。”
“殷——我从前经常落水？”
“不，您经常迫害九临王爷落水，九临王爷基本都是未遂。”
殷海声惊了，殷箐箐此人看来是生性无比，她忙问道：“他的腿和我有关系吗？”
“公主放心，公主心善，平时和人都只是玩闹罢了，不会做害人伤残的事情。”
“那我有没有做过其他，容易，”殷海声斟酌着词句，“招致人上门寻仇的事情？”
李三丁看她，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水汪汪的。
看来是有，殷海声心道，而且很多，以至于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公主府，九临王爷能来，其他人却是不敢的。”李三丁答非所问道。
而殷海声忽然有些不敢听她的答案了。人生在世多有艰难险阻，殷海声不断说服自己，不能只享受公主的福，不背公主的债，有些事情早晚会浮出水面，不能等它日后出来绊脚。她一面招呼李三丁坐下，摆开茶和糕点，打算同李三丁来一次深刻的谈话。
--
李三丁其人，从小在长菁公主府长大，又天真浪漫，看殷箐箐总是多了几层光环。但饶是如此，殷海声依然从她的言语中总结出“目无法纪，欺男霸男”八个大字。
殷箐箐从前在太学成绩如何，李三丁作为侍女是不得而知的，据说有些才学，六艺都颇有涉猎，但此段的真实性有待考证。而真正令长菁公主名声在外的，是她对俊俏男子广泛而热烈的喜爱。
上至左尹家的公子，下至路边遇到的贫穷书生，只要是被殷箐箐看上的人，必定威逼利诱，百般纠缠。殷海声回想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面容，总觉得公主长得也不是很丑，事情何至于如此悲惨。直到她继续听李三丁列举了一系列著名事件，包括骑射强迫左尹家公子共乘致使公子坠马，给抚山王世子下药致使世子差点强了一名同性同窗，以及与贫穷书生一夜寻欢后那书生竟将自己卖入青楼从此成为一代名伶，如此种种，殷海声只得承认自己想象力着实贫瘠，坊间传闻“泼妇”二字用词其实已经相当委婉。
“相貌俊俏的男子，”她忽然想起一事，“那么游银呢？”
“公主此前还不曾……过游公子。”
中间那两个李三丁说得含糊不清，后来殷海声想了一下，觉得说的应该是“染指”。“我听人叫他游四公子，他在这里是什么身份？”殷海声问道。
“游公子是慕阳王的公子，排行第四。今年是国祭，按礼制慕阳与佛凉都应参拜，故而游公子来朝都城已经有一些时日了。”
殷海声回想起昨晚在凉亭的情形，殷箐箐原本想要做的事情，和游银对她为什么会是那样嫌恶的态度，大致都已经有了答案。
“公主，”李三丁又道，“此外还有关于您的其他琐碎，坊间都写成了话本，已经出到第二十三册了。”
“书房在哪里？”
“公主可是想起来您前日刚刚集齐了全套？”李三丁热泪盈眶。
“？”殷海声道，“不是，我是想看看有没有文史志之类的东西。”
李三丁抹着脸带路去了。
作为一个顽劣成性的特权阶级，殷箐箐的书房大得有些出人意料，藏书多且杂，放置得又毫无规律。殷海声从里面掏出了很多春宫图和字画，终于找到几本史志模样的书。
于是当日殷海声蹲在书房里翻书，而长菁公主府上却是访客络绎不绝，热闹得很。
昨夜发生的细节不知道有没有人泄出去，但对于都城里的其他权贵，肯定是不敢明目张胆议论的。大家只是纷纷表示听说公主落水，病了一场，因此登门送点补品以示慰问。
“公主，右尹府的管家先生。”
“公主，盐商沈家二夫人。”
“公主，景上卿的随侍。”
“公主，抚山王世子来了。”
殷海声差点把手里的书扔了出去。刚说完三大著名事件，这主角之一竟然就找上门来了，而且抚山这个名号听上去不知道为特别何容易让人联想起丧尸一类的东西，又格外恐怖了几分。
“去跟他说我重病不起，尽量凄惨一点。”她对李三丁道。
往后两日都过得大同小异，殷海声摸出了规律，除了皇帝派来的宫人和复查的御医（会直接进门反正也没有人敢拦），对其他带着小厮站在门口通报的，通通称病谢绝见客。
而她对自己身处的世界也逐渐有了大致的认知。
中原此前原本分据为昭仇，朝牙，曲见，佛凉，商羌和慕阳六国，战乱多年，之后昭仇几乎一统天下，并为如今的昭仇国，昭仇王称帝。剩下佛凉和慕阳虽然没有完全归顺，但也签订了丧权辱国条约，年例上贡，七年一度国祭，通常会派遣太子或是其他重要代表人物会入朝都参拜。
在昭仇眼里，慕阳不过是个周边的属国，所以那个叫游银的倒霉蛋虽然贵为一国公子，但皇帝对他还是想罚就罚，想打就打了。
此外还有很多地方志和详细的编年纪事，殷海声粗略地扫了几眼，也就没有仔细研究。
等到上门来访的人终于清理干净，殷海声开始感觉到有一丝烦闷，她便问李三丁自己从前都爱做些什么，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骑马……射猎……还有，您平时最爱去百炼台。”李三丁道。
“那是什么？”殷海声来了兴致，“演武场吗？”
“不，是全朝都最大的青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公主千锤百炼，渔网纵横五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