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26、第二十六章

　　凌宇一手放在陆灿灿的头发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陆灿灿靠近。当凌宇的脸在陆灿灿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时，陆灿灿心跳加速，害羞地转过了脸。
　　“怎么不去吃饭？谁惹你生气了？”凌宇回过神来，温柔地问。
　　“你怎么在这？”陆灿灿嘟了嘟嘴。
　　凌宇看着陆灿灿的侧脸，看着她生气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他说:“我在路上碰见李英，她告诉我有人在生气，让我赶紧回来看看。”
　　“我才没有生气！”陆灿灿傲娇地说。
　　凌宇温柔地哄着，说:“好好好，你没有生气。不过我昨晚倒是真的睡不着。”
　　陆灿灿扭头看向窗外，沉默着。
　　凌宇说:“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语文阅读理解一向都不怎么好，再加上我又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一时之间真的很难从表面语句上判断出其中的隐藏含义。所以昨晚我以为……”
　　“那你现在怎么就突然顿悟出来了？”陆灿灿打断了凌宇后面的话。
　　“我没有顿悟出来啊。”凌宇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有点小羞涩地说:“只是我觉得，我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你要争取什么？”陆灿灿看着窗外，脸红心跳。
　　凌宇回头环视了一眼，确认没有来人后，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凑近陆灿灿，紧张又认真地说:“灿灿，我想告诉你，我……”
　　“你什么？”陆灿灿转过头来，几乎贴到了凌宇的脸。
　　两人也不躲也不闪，就保持着这个稍微一动就能触碰到对方的暧昧姿势与距离静止着。鼻息在对方的耳旁与脖子间流淌，发着烫。
　　“灿灿，我……”凌宇深呼吸了一口气。
　　陆灿灿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速。
　　“我……”
　　“凌宇，你在这啊！”高俊晔突然毫无预警地冲了进来。由于凌宇把陆灿灿圈在身前，所以在背后几乎看不到陆灿灿的存在。
　　“我找你呢！”高俊晔走了过来。
　　这时，他才终于看到凌宇身前的陆灿灿。可惜为时已晚，三人同时陷入了窒息般的尴尬中。
　　陆灿灿连耳朵都红了，赶紧起身推开凌宇就往外跑。
　　凌宇脸都黑了，他握紧了拳头，向高俊晔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你找我什么事？”
　　高俊晔本来是想找凌宇一起打球的，他哪里知道凌宇正在办要紧的事。他看着凌宇可怕的表情，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往后退，说:“没事，没事，我没找你，你就当没见过我吧，哈哈。”
　　说完，高俊晔逃命似的跑了，剩下凌宇一个人在课室里。
　　终于鼓起勇气快要说出口的话，竟然在最后一刻被突然闯入的高俊晔打断了，凌宇越想越生气，一拳举起，可是落在桌子上时还是收了力。他回过头去，陆灿灿早已经没了踪影。他又转过头来看向窗外的木棉树，花开得很灿烂。
　　凌宇看着窗外灿烂的花，又想起了陆灿灿刚才的反应和她脸红红的害羞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他拿起了铅笔，在陆灿灿翻开在桌面上的练习册上写到:你是如此的灿烂，世界上最漂亮的花都不及你璀璨。

　　虽然那次的表白被突然闯入的高俊晔打断，但彼此的心意已经成为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凌宇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温和派，永远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对于陆灿灿，他一直都是积极的，温柔、殷勤又炙热。
　　至于陆灿灿，她永远都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似乎与世上任何的一切都隔着无形的屏障，但凌宇除外。她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靠近一个人，想要参与到他的世界中来。
　　在凌宇面前的陆灿灿与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用李英的话来说，只有在凌宇面前，陆灿灿才配叫陆灿灿，其余的时候只能叫陆冰冰。
　　李英特别喜欢花，校园里出现的每一种花她都能随口说出一大篇介绍。她总是拉着陆灿灿在校园里到处赏花，然后强行给陆灿灿科普每一种花的不同。
　　陆灿灿之所以会跟着李英游花园，一开始的确是被李英强行拉出来的，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到了后来，她竟然开始慢慢地觉得这个烦人的同桌其实还挺可爱。渐渐地，陆灿灿也就真的愿意跟李英越走越近了，虽然她还是会嫌李英吵，但吵着吵着也就习惯了。
　　她们两个在一起的状态就是李英在一直说个不停，而陆灿灿则魂游天外。
　　她们在木棉树下停了下来，李英好像特别喜欢木棉花。她捡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整齐地夹在了笔记本里。
　　李英一边整理花瓣，一边说着关于木棉花的小知识。而陆灿灿看着满地的落红，思绪早就飘到了红楼梦里。
　　李英对陆灿灿这个状态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她也不生气，待她把笔记本合上，才埋怨了一句:“也就我能忍受你！”
　　陆灿灿一笑，说:“对啊，你最好了。”
　　陆灿灿在李英面前是放松的，是放下戒备的。
　　“你啊，整天魂游天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可想！”李英继续念叨着，说:“这么美丽的花儿都放在眼前了，也不去看看，暴殄天物啊！”
　　“我又不喜欢花。”陆灿灿说。
　　“对，你不喜欢花，你喜欢草，你喜欢校草，哈哈！”李英打趣了一句。
　　“懒得跟你说！”陆灿灿笑了。
　　“你啊，总是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不让人接近。总是容易让人误会你是一个冷漠又臭脸的人。”李英坐在了凳子上，抱着自己的笔记本。
　　陆灿灿笑着说:“没有误会吧，我本来就是一个冷漠又臭脸的人。”
　　李英不搭理陆灿灿的话，她说:“我总是听到一些女生对你不好的评价，有些话还特难听，我真的很生气。大家都是女生，重点是她们都还不认识你啊，凭什么就这样说你的坏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我真的很心疼你啊，所以我一开始总是想让你改变，想让你变得开朗一点，好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其实无论你变得怎么样，她们还是会在背后说你的坏话。所以这一切的问题其实都不是你的问题，是她们的问题，要被改变的是她们而不是你。”
　　陆灿灿没想到李英会突然说这个话题，她笑着安慰到:“没事啊，我又不在乎。”
　　“我知道你不在乎，我只是替你生气。”李英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头，说:“不过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凌宇说得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某人的权利，但也应该尊重别人喜欢或者不喜欢某人的权利。”
　　“凌宇怎么突然跟你说这些？”陆灿灿问。
　　李英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摇着头不说话。
　　陆灿灿一看李英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她穷追不舍地逼问，终于让李英松了口。
　　“你知道那个罗丽欣吧？”李英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瞄了陆灿灿几眼。
　　罗丽欣，陆灿灿当然是知道的，就是那个个性非常张扬，还自称校花的女生，在年级里也小有名气。
　　只是陆灿灿与她毫无交集，也不知道凌宇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啦？”陆灿灿警惕地问。
　　“她跟凌宇表白了啊！”李英说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陆灿灿有点懵了。
　　“那天凌宇打完球后，她把凌宇截在半路表白的。我那时刚好在附近赏花，就看见了。”李英说着，又赶紧解释:“那时候还有好几个男生也在，他们不是单独谈的话。”
　　陆灿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问:“他们说什么了？”
　　见陆灿灿不高兴了，李英赶紧安慰，说:“你别不高兴啊，凌宇都当场拒绝她了。”
　　“他们说什么了？”陆灿灿又重复了一遍。
　　无奈之下，李英只好把她听到的话照实复述了一遍。“罗丽欣就跟凌宇表白啊，那时候凌宇身边还有好几个一起打球的男生，他们当场就起哄了。但凌宇叫停了他们，非常礼貌地拒绝了罗丽欣。”
　　“怎么拒绝的？他说什么了？”陆灿灿醋醋地问。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李英说。
　　听到凌宇这么说，陆灿灿的醋意才散去，并涌起一股暖暖的甜蜜。
　　“然后呢？”陆灿灿又问。
　　“那个罗丽欣也是个狠人啊，然后她就问凌宇是不是真的跟你在一起了。”
　　陆灿灿对凌宇的回答又紧张又期待，但她还是傲娇地假装不在乎。
　　“凌宇当场就承认了。但那个罗丽欣竟然不依不饶，还当着凌宇的面说你的坏话。凌宇就生气了。说真的，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凌宇发脾气的样子。他说了挺多的，但我记不全了，就记住了刚才那一句‘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者不喜欢某人的权利，但也应该尊重别人喜欢或者不喜欢某人的权利’。对了，他最后还说了一句特别帅的话。”
　　“什么话？”
　　“他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她的不好’！”
　　一阵暖流从陆灿灿的胸膛流过。
　　“所以，喜欢你的人自然会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没必要强求，我也是懂了。”李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