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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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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餐厅旁坐着两道身影,简柏数身形修长坐姿优雅,带着一股天然随性的矜贵。他伸手沏了一杯茶,银色袖扣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动,像是将星光别在了手腕上。
简柏数将这杯茶递到了时偏星的面前,充满关心:“陆先生有被伤到吗?”
“轮船上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陆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或是什么疑问的话,我会尽力满足。”
时偏星低着头,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他的系统在发出失控的警笛声:【警告!警告!危险值达到79分!】
【请宿主立刻逃离危险源头,请速度立刻逃离危险源头,否则将有生命危险!】
系统还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警告,时偏星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多讽刺,眼前面容清俊、语气温柔的男人,竟然比暴起伤人的怪物猫女还要恐怖万分。
在原著中,整个艺术界都认定简先生此人便是艺术的化身,他有着最完美的面容、矜贵的气度,渊博的学识,还有一颗包容善良的心。
他建立萨安塔岛以来,资助过无数怀才不遇的艺术家,这里面有些人早已成名,如今将他奉若神明一般憧憬;而有些人,却因为无法一展抱负抑郁过世,成为艺术界的一大遗憾。
而只有看过原著的时偏星才知道,所谓艺术化身的简先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意。
简先生资助着每一位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冷眼看着他们以自毁的方式形成最极致的艺术,在他们死后,他将那些艺术品拍出天价。
在男主沈长许死后,他的钢琴在地下黑市中,拍出16亿的价格被追捧艺术的富豪所收藏,却无人知道,这场艺术是人为制造的。
“你们所追捧的艺术,不过是我敛财的工具罢了。”
简柏数,一个表面上追求艺术,实则嘲讽艺术玩弄世人的,彻头彻尾的资本家。
面对这种级别的疯批大boss,逃,这个时候怎么逃?稍走错一步,露出半点破绽被他发现自己有问题,那便是万丈深渊!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总想着躲避了。
时偏星抬起头,脸上却没有半点慌乱惊恐,脸上反而扬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位猫女小姐并没有能力伤到我,至于疑问……我想这并没有好疑惑的,真相不是显而易见吗?”
青年微微挑眉,眼尾拂过天仓,让本有些冷淡的面孔染上了一抹艳色,态度轻慢:“让我猜猜,这位歌丽丝小姐应当是一位演员吧?在音乐厅寻找灵感,是音乐剧演员?
为了完美的演出,不惜将自己整形成猫的模样,甚至扣下猫的眼珠按在自己的眼眶上……啧,真是令人动容的敬业啊!”
他的话语中不仅没有半点称赞,反而是流露出一股贬低、嘲弄的意味。
这样的挑衅,让对面的男人眼底一片暗沉,他深深的注视着眼前过于嚣张跋扈的青年,唇角却仍然含着笑容,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不紧不慢的道:“这么看来,陆先生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那温柔的语气,却让人有种被蛇类动物爬上脖颈慢慢收紧的恐怖感,整个人都不寒而栗。
【危险值加10分!】
系统的警笛声不断地在大脑中响起,几乎要爆炸裂开,时偏星充耳不闻。
他嗤笑一声,继续说道:“的确很敬业,但是没必要,一个演员连模仿猫都要靠整形去加分的话,去大街上找一只活体田园猫本色出演不是更好?”
“难道简先生不这么觉得吗?”
他起身将椅子拉开,一手压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凑到男人面前,声音轻柔,挑衅的意味十足:“还是说,我侮辱了您的家猫,让你感觉到了不快?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他还在得寸进尺的挑衅,像一个不知死活的小疯子,想看男人的底线,想看他被激怒的模样。
简柏数双腿交叠,优雅闲适的坐在椅子上,他与那张近在咫尺、张扬艳丽的面孔四目相对,男人唇角微微弯起,笑意却未达眼底,“不快倒是没有,毕竟评价他人的作品,是一种自由,不过……”
他从容不迫的拿起桌上洁白的餐巾纸,温柔且细致的帮眼前的青年擦掉额头滚落的汗珠,声音愈发温柔:“陆先生,你流了很多的汗,是在害怕什么?”
越温柔,杀意便是越浓。
你否定艺术,便是否定你自身的价值,一个不能被打造成艺术家拿出去愚弄世人的工具,那么只会在开局就走向死亡。
【危险值加10分!】这一次,系统甚至没有再说警告。现在已是99分,再加1分,时偏星就会身死当场,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既定的未来。
死亡的气息将他完全笼罩,冷汗已经遍布了他的后背。
时偏星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溢出短促的笑声,像是压抑不住的愉悦亢奋,他凑到简柏数的耳边,声音温柔缱绻,像是在对情人低语:
“不好意思,我可能太兴奋了。简先生,你猜我准备的登岛作品是什么?”
两个人之间仅有一寸距离,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简柏数眸色暗沉,里面酝酿着不知名的风暴。
时偏星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手背却在无意间碰到了重物,腰间一痛,整个人惯性的跌坐在地上。
伴随着“哗啦”一声,茶壶重重的摔在地上,雪瓷碎片与水花飞溅,尽管他已经在第一时间用手挡住了脸,仍然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身后的侍从发出惊慌的道歉声。
时偏星暗骂了一声,正欲扶着椅子站起来,头顶却突然被阴影所笼罩,紧接着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男人低沉的声音平静又强势:“别动,你的手腕上有伤。”
“去拿医药箱来。”这句话是对后面的侍从说的。
时偏星想要收回手,却被简柏数牢牢地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男人从容的弯下腰,半跪,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拔出了他手背上的瓷片,时偏星痛的“嘶”了一声,却引来对方的一声轻笑,他说:“陆先生挑衅的时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没想到这样一点痛,竟然连眼角都湿润了。”
时偏星强迫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这不一样,简先生是讲道理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但瓷片可不讲道理,说伤人就伤。”
“没想到陆先生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简柏数用拇指擦去他手背上的伤口,又抬手温柔的帮他拭去眼角生理性的泪珠,那双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缓缓蔓延,似在考量什么。
时偏星微眯着眼,只觉得像是有冰冷粘稠的蛇类在脸上蔓延,先是在他的耳垂处轻轻摩擦,最后盘踞在了他的脖颈上。
那里的血管格外敏感,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绷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与此同时,系统给出了更加噩梦的回应:【危险值无限接近一百。】
时偏星毫不怀疑,纤细的脖颈只需要被用力一握,便会在男人的手下慢慢窒息,而这个男人似乎正有这种想法。
时偏星的喉结微动,声音微哑:“简先生,我的脖子上可没有伤口。”
“是吗。”简柏数不置可否,他注视着青年苍白的脸颊,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沉暗冰冷如一潭死水,“我相信能够登岛的每一幅作品,都是绝对惊艳的,耐意也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当然。”
时偏星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他一把握住了简柏数的手,在悬崖上走钢丝的危险感让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兴奋的弯起唇角,像是对男人讲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的作品怎么可能不让世人惊艳呢?”
“故事发生在撒州的红黑馆,馆主曾邀请数位处在瓶颈期的艺术家来参观自己收藏的作品,可是众人走进红黑馆后大门却突然被从外面上锁了。
有人想寻找钥匙,却发现馆主死了。他们试图与外界联系,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连食物都少得可怜……”
时偏星说到这里微微停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看着简柏数,带着克制的兴奋,问:“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青年有一张标准的东方面孔,孔雀眼的瞳仁黑白分明,他挑着眉唇角带笑,整个人带着一股锋利的攻击性,整个人像是被火焰点亮了一般,艳的难以直视。
简柏数冷静的注视着他神经质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像是终于有一些感情去,他说:“我猜,没有人能活下来。”
“错了!”时偏星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像是身处自身领域的王者,不容任何人的冒犯,同时眼睛亮的惊人,“为了一线生机,艺术家们放弃了高傲,高举屠刀变成了杀人狂,第一个人倒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人活下来。”
“在极致的灰暗中,他终于突破了瓶颈,以自己的痛苦画出了最绚烂的作品。”
“红黑馆的大门被打开了,你再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简柏数紫色的瞳孔微暗,像是染上了浓重的墨水,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真切,他说:“站在门口的人告诉他,恭喜你亲爱的艺术家,你就是馆主想要呈现给世人的作品。”
时偏星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星光点点,他笑着,不再是挑衅,反而带着几分欣赏:“简先生,看来你也不是像表面上那么肤浅嘛。”
是的,他将简柏数维护歌丽丝的行为定义为“肤浅”。说到这里,他高兴的想要起身,却被男人扣住手腕一把拉下来。
时偏星一个踉跄,手撑在男人的肩膀上,才勉强没有摔到他的怀里,有些咬牙切齿:“简柏数……”
简柏数接过侍从递上来的药水倒在青年的伤口上,听着他的抽气声,不紧不慢的将绷带绑好,男人清俊的面孔含着笑意,语气温柔宠溺,像是在劝告不听话的孩子:
“耐意以后要注意安全,别再将自己置身险地了。你的才华我很欣赏,如果你出事了,我也会伤心的。”
一语双关。
时偏星瞳孔骤缩。
【危险值70分。】
简柏数的杀意也降下来了。
时偏星站起身,看着男人不动如佛的冷静面孔,他挑了挑唇角,低头在被对方绑好的绷带上落在一个轻吻,他眨眨眼,还多了几分轻佻的暧昧,像是故意在挑衅:“我记住了,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