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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p.8 囚徒 ...

  •   在空中赶路时,萨莉怕艾洛尔无聊,就给艾洛尔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关于一个种族的兴盛到衰败的故事。
      羽族是这个大陆曾经最为辉煌的种族之一。
      他们的足迹遍布这个世界,他们的文明曾经让所有种族为之侧目,他们就是羽族,曾经唯一能和龙族分庭抗礼的种族。
      在伪神殒落之前,他们曾昌盛一时,即便神之侍之中并无他们的族人,爱好和平的他们依旧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片大陆站稳了脚跟。
      而羽族的文明就像昙花一现一样,绽放的过于美丽,凋谢的让人猝不及防。
      伪神死后,羽族族内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内战,从此繁荣一时的羽族迅速衰败,羽族的王族全部被杀死,被制成了「永生之水」。
      是永生,也是诅咒。
      所有享用过永生之水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事死亡,因为他们不敢任何人在触碰过永生之水之后,在得到永生之后,也得到了永世的诅咒,他们不再是原本的种族,全部堕落为了所谓的魔族。
      而魔族真正的迎来死亡那天,灵魂不会回归于灵网,只会永世在这个世界徘徊,他看得见别人过得或开心或困苦,却再也不能对这世界产生一丝丝干涉。
      换而言之,他们被放逐了。
      而在失去王族后的羽族迅速衰败,甚至连原本对他们俯首称臣的翼族也揭竿而起,从此整个羽族沦为了奴仆。
      爱好和平的他们只有治愈型或者是辅助型的天赋,失去了王族的庇佑,他们沦为别人的奴仆也是迟早的事情。
      直到今天,羽族也依旧只是作为别的大家族的眷属活着。不过有一点好处,至少因为他们很有用,而不会因此绝迹,大多数豢养羽族的大家族对他们还不错。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从一出生开始就只能成为别人的仆人了?”艾洛尔从萨莉的斗篷里伸出头看着她问,似乎对于羽族的命运他也很惋惜一样。
      “差不多吧,也有很少数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的羽族,他们很排外,毕竟谁也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现在大部分羽族都在兽族联盟,精灵族那边也有,但是精灵族在斯凯拉大陆,我们奥古斯塔大陆目前只有兽族联盟有。”萨莉很负责的告诉了艾洛尔,作死会有什么下场,羽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内战把自己作死的也就他们了。
      艾洛尔点点头,还是不太清楚萨莉为什么和他说羽族的故事,但是萨莉一直都是这样。她有她自己的计划,但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计划的全貌,每次艾洛尔都感觉自己就是个挂件,随波逐流大佬说好就好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嘛?”艾洛尔好奇地竖起耳朵,他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洗洗涮涮倒是真的,毕竟自己的毛发自打出生以来没有这么糟糕的时候。
      “去绑人。”萨莉给了艾洛尔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艾洛尔仰起头,看着萨莉的脸,她脸上虽然笑嘻嘻地但是没有在开玩笑的迹象。
      “绑谁?”
      “无海砸了那几个老家伙的骨头,我就去他们家里搜刮下看看有没有羽族。”
      “?”
      “对哒,趁火打劫的就是在下了!”萨莉满脸自豪地指着自己,艾洛尔没感觉到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十六年获得的教育都告诉他,这犯法的!
      哦对,公会只用看教条,不看各国法律的,那几个老家伙估计也一样。
      啧……少数几个打劫了还能没责任的……
      “目标,跳跳虎老大爷家!冲鸭!”萨莉毫无形象地拉起缰绳,指着前方,一副完全没把对方家里的守卫当事的模样。艾洛尔默默往回缩了缩,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的预感有时候很准的。
      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个被叫做“跳跳虎”的元老家,会离的那么近。
      他们在野外休息了一夜后,就到了。
      当时艾洛尔还在萨莉的斗篷里睡觉,反正挺暖和的,也没自己什么事,金百列身上也很稳当,路上不睡觉去干什么。
      忽然萨莉把他从斗篷里掏了出来,把他放在鞍子上,然后自己把和金百列的鞍子上链接的扣带解开,整个人就靠抓着缰绳稳定在那。
      艾洛尔一脸懵,他不知道萨莉要干什么,倒不如说他要是知道就绝对不敢这么干,他只看见萨莉露出了她招牌的笑容,对着他说了句:“小狐尾兔,要不要来一次高空速降?”
      从萨莉身上只穿着日常服装和一件斗篷来看,这个高度掉下去正常人都得直接请全村吃饭,即便如此萨莉还是对他提出了邀请,到底是她脑子被冻坏了,还是自己对这个的世界认知太浅?
      算了算了,这个挺费命的,您自己玩吧。
      艾洛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萨莉一撇嘴,用手指弹了艾洛尔一个脑瓜崩后抱怨:“没劲!真的没劲!你才十六岁,十六岁是什么年纪!敢疯敢玩!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我都二十二了我还没玩够,你真没劲!”说完她就把手里的缰绳往艾洛尔身上一扔,金百列会意地减速,萨莉也在艾洛尔一脸懵的表情中站了起来。
      她最近长得有点长了的头发在高空的狂风中肆意飞舞,脸上的表情就像个小疯子。她身上有一层几乎看不见淡紫色的护盾,她对着艾洛尔做了个回见的手势,整个人就朝着旁边一歪落了下去。
      淦!玩真的啊!
      艾洛尔懵了,抓着缰绳朝着旁边看了一眼,萨莉在空中张开躯体,面朝下,似乎很享受这场刺激的空中速降一般,直到快到了地面才忽然召唤出匙,然后在空中瞄准了某个地方,以不可思议身体柔韧性在空中蹬了什么东西一下,整个人朝着一个方向用长枪刺去。
      轰!
      地面上这一下被砸的不轻,萨莉刚刚直接砸在了人家家的屋顶,从那个四层建筑的坚固程度来看,她应该直接一枪砸到了一楼。
      这是真的疯子啊……
      艾洛尔咽了口唾沫,把头旁边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用缰绳把自己多缠了几圈。小屎丸还在冬眠,自己连个吐槽的对象都没有,金百列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八卦对象。
      这下尴尬了,也不知道萨莉在下面会怎么样,想来那些个老家伙家里也知道萨莉是什么身份,绝对不敢真伤到她就对了。
      就算敢能不能也两说。
      艾洛尔还是忍不住从旁边伸出头又看了几眼,不看还好,看了就感觉一阵糟心。
      好好的房子被萨莉砸了个大洞不说,现在还时不时从窗户飞出一个人,被一个人按在地上打就很离谱。想想公会总部那边也一样,被无海一个人通关了。
      又是一幅世界名画——《艾洛尔在摸鱼》
      摊上这对师徒,也不知道公会创始人已经作古了的无名会怎么想,自己的昔日好友带着徒弟来踢自己的场子,棺材按不住了啊!
      艾洛尔还在发愣的时候,忽然一阵恶寒传来,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瞄上了,他马上把头收回到金百列宽广的背上。而金百列此时也感觉到了危机,立即一个空中急停躲开了射来的子弹。
      好家伙,枪械,人类的武器都弄的来,看来是真的很有手段。
      “抓紧了!”金百列难得说了句话,艾洛尔看看自己短短的前爪哭出声,这怎么抓?变回人形在空中裸着抓着缰绳怎么看都很不正常,他只是不想和萨莉一起玩找刺激,但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形象就此崩塌啊!
      要是小屎丸大哥还醒着就好了,至少它能缠着自己当条安全带,虽然有很大可能性会感觉自己很麻烦把它扔下去就是了。
      金百列不得使用了自己的天赋,靠着灵活性在空中闪躲,唯一可怜的是艾洛尔几乎是要被甩飞了出去,然而金百列似乎已经忘了背上还有个活物,密集的弹幕让他难以躲闪,即便是使用了两个天赋不停的腐蚀领域内的子弹,但总还是有那么几枚漏网之鱼。
      “大哥!你轻点折腾!我抓不住啊!”艾洛尔忍不住发出惨叫,这比过山车还刺激!他曾经没有的童年得到了圆满!
      金百列听到背上的哀嚎,忽然意识到那小家伙牙也不尖,爪也不利想让他抓住简直是为难他,他略微思索后,在空中一个急转就像捕猎的鹰隼般从空中扑下,直接朝着开枪的那几名卫兵扑去。
      这下在金百列背上的艾洛尔可真是欲哭无泪,他只能不顾形象死死的咬着缰绳,像一个挂件一样随风飘扬。地上的卫兵只看得到那头白色的狮鹫把所有的防御全集中在了身边朝着他们扑下来,那闪着寒光的鹰爪告诉他们,只要被抓到一下就是等死。
      所以他们加大了火力,全然不顾他背上似乎有一个小黑影在缰绳上随风摇摆。
      忽然变得猛烈的火力让金百列只来的保全自身,一颗子弹贴着他的头顶飞过,轻而易举的打断了艾洛尔咬在口中的缰绳。
      艾洛尔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难了,但是这下自己真的要自由落体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松开嘴里那节断掉的缰绳,直直地朝着旁边落了下去。
      到底是因为他太小了没人注意到还有个什么玩意掉了下来,所有人都忙着躲避扑下来直接把机枪成废铁的金百列,那头狮鹫凶悍的一点都没有其他狮鹫的矜持高贵,他完全就是一头野兽。
      艾洛尔的运气还不是太坏,他直接掉进了雪堆,扑通一声,除了砸了个坑出来也没什么大碍。
      正在他晕乎乎地捂着脑袋从坑里爬出来,他就看见萨莉在远处拎着个人从正门冲出来。她打了个呼哨,正在围墙上把那群卫兵赶的到处乱跑的金百列就直接张开翅膀飞到奔跑着的萨莉身边,萨莉抓住鞍子边缘帅气地翻身上马,金百列双翅一振,朝着远处逃窜,迅速在艾洛尔的视野里变成了个小黑点完全消失了。
      我现在后悔了,一起蹦极还来得及吗?
      艾洛尔也不敢吭声,只能缩回雪堆里,假装不在,听着外面的人骂骂咧咧的似乎在谴责萨莉的行径,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公会总部那边一定经典再现了,这对无法无天的师徒着实让他们所有人头大。
      唯独没有提到躲在雪堆里的艾洛尔,可能是他太新了,人家感觉他没什么威胁性才这样的吧。
      艾洛尔在雪堆里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发现,到时候他该怎么解释他自己,宠物吗?自己会不会被严刑拷打?会不会在萨莉来救自己之前就被吊死在大门口示众了?
      还有些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但他还是被打扫战场的仆从发现了,他被拎着尾巴像拔萝卜一样从雪堆里拔出来。卫兵也很奇怪,这小东西到底该算作野生动物还是其他的什么,毕竟他们没见过艾洛尔这个形态也不知道他是命徒。
      “这是什么?谁家的宠物跑丢了吗?”卫兵围过来,看着被拎着尾巴灰茸茸一小团的艾洛尔感到惊讶,他们压根就没把艾洛尔当敌人看待,只以为他是跑来的流浪魔兽宠物。
      行吧,我感觉这样也比被当成敌人好多了。
      艾洛尔抖成一团,打死也不敢说一个字。只要自己说话问题马上就会上升到自己会被当成敌人对待,现在作为流浪动物至少还不会很快的遭受不公的待遇。
      “你们在吵什么?!本小姐说了要你们赶紧把院子打扫干净你们是在当本小姐不存在吗?!”一道略有些娇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本来围起来的卫兵连忙停止了对于艾洛尔的讨论接着去各干各的,抓着艾洛尔的卫兵把他提到了发声者面前,恭敬地低下了头。
      “噫!这是什么脏东西!快拿开!让它离本小姐远一点!它这么脏一定有寄生虫吧!”那名穿着华丽只不过现在有些狼狈的虎人族少女看着艾洛尔满脸的嫌弃,甚至退后了一步,橘红色的毛发竖起,似乎是对艾洛尔现在的模样嫌弃极了。
      我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们所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逼逼赖赖!
      但艾洛尔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自己会很惨,现在这样虽然被提着的尾巴很疼但还没有太严重。
      “是!大小姐!我这就去把它处理掉!”卫兵连忙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就想要退下。而那名大小姐依旧不依不饶的喊着:“快点拿去烧掉啊!这东西不会传播疾病吧!院子需要消毒了!本来遇到那个疯婆子就够晦气了!”
      “收声啦!八婆!你长得真像跳跳虎,还没有自知之明,你就不能上外人面前问问自己是有多滑稽吗?!”艾洛尔还是忍不住回了那名大小姐一句,她可以侮辱艾洛尔,但是不能侮辱对他那么好的萨莉。艾洛尔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一句话怼得那个大小姐和卫兵一愣。
      反正都是被当做垃圾烧掉,临死前我也要骂你一顿!
      艾洛尔恨恨地磨着牙,把所有的毛都竖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位被吓到的大小姐。那名大小姐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你敢骂我?”
      “我就是骂你怎么样?!八婆!”
      “你居然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丑八怪!”
      艾洛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应该有这种勇气,但是看见这个一脸趾高气昂的跳跳虎,他就是想骂回去。
      “跳跳虎”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抢过艾洛尔,就要甩着他的尾巴把他做流星锤那样往地上摔。艾洛尔不甘示弱,忽然咬了她一口,大小姐吃痛松手,艾洛尔随即落在地面上,忽然变回人形,一把扯过一旁卫兵的斗篷裹在身上,匙在瞬间出手指着“跳跳虎”的喉咙,只要他再往前一点,锋利的矛就会刺穿“跳跳虎”的喉咙。
      那可能是艾洛尔这辈子最爷们的一次,哪怕这样可能会让他因此被杀也无所谓。
      跳跳虎大小姐直接愣在了原地,旁边的士兵更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上前,他们不知道面前这个忽然出现的命徒会不会和萨莉一样。
      就算是傻子现在也都知道艾洛尔是萨莉那个刚收了没多久一起行动的徒弟了,但是从报告来看那个连手都不敢动的怂货,现在却段然出手,似乎和报告提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再说一遍,你骂我可以,但你要是再骂我师父疯婆子我就杀了你!”艾洛尔看着被吓得动都不敢动的跳跳虎大小姐,在威胁过她后,缓缓地放下了匙,任凭旁边的卫兵一拥而上把他控制住也没有再挣扎一下。
      卫兵把他押下去的时候,跳跳虎大小姐仍在发愣,似乎是没被人骂过,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
      艾洛尔被关押进了地牢,被锁链吊起来控制住双手双脚,基本上杜绝了他召唤匙的可能性。他不后悔暴露了自己,因为他师父这么照顾他,如果自己眼睁睁看着她被骂不还手,那就干脆别做人了,真的去当个宠物算了。
      不,宠物都不如,猎犬都知道护主。
      被挂起来的艾洛尔苦笑一声,他任凭别人怎么审讯他,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硬是一个字也不说,即便他遭受了放在以前他难以想象的酷刑,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当你真正有了想守护的东西,□□上的伤痛也就那么回事吧……
      即便是被吊着,被用芥草水泼抽打出来的伤口,他也依旧一声不吭。
      他这条命是萨莉的,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输给了萨莉,他没资格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方显然也是忌惮他师父的存在,没有对他施以更残酷的刑罚,相反他们拿出了另一种东西。
      艾洛尔看着那条银白色的蠕虫被拿到他面前,虽然他不知道这东西原来长这样,但是他知道这个被叫做“食脑者”的小东西,就是小时候孤儿院的嬷嬷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要小心的东西。
      被它钻进脑子,会被吃掉记忆,最后变成白痴。
      不过自己有什么可以交代的吗?就算是交代了萨莉的家对方也只能是知道而已,去打由两位神之侍镇守的小岛怕是真的活腻了。
      至于别的萨莉的事情……他确实一无所知,哪怕是把“无相”的事情说出去又能怎样呢?
      艾洛尔看着那条小虫被放到他的额头上,随着一阵剧痛消失在了他的头顶,自己也随之陷入了昏迷之中。
      恍惚中,那个纯白的空间之中,有一个面容模糊,长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女人正在对自己说什么,她伸出手推推仿佛深陷于噩梦之中的艾洛尔。她一直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艾洛尔什么都听不见。
      她睁开眼睛,那双令人惊奇的一金一银的眼眸清澈见底,她望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但最终她却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她伸出手,轻轻曲指弹了一下艾洛尔的脑门:
      “该起床了,有人来接你了。”
      艾洛尔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抢救过来一样,他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睁开眼睛,外面就是一副鸡飞狗跳的模样。
      行刑者像蝴蝶标本一样被人用铁签钉在了墙上,卫兵们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跳跳虎大小姐此时别说有多狼狈,就像是被洗澡的猫一样浑身毛发凌乱,目光空洞的倚靠着铁栏杆一动不动。
      “别杀我!他……他醒了!”身后有声音传来,但他回不了头,他只能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被扔掉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影迅速出现在他的面前,焦急但又有些恐惧地说:“小狐狸,还认识我了吗?”
      艾洛尔看着萨莉现在的模样,愣了一下,她身上爬满了紫色的魔纹,甚至于脸上都有,她拿着她的匙,总感觉那把长枪似乎变化有些大,他甚至差点没看出来。
      他稍微愣了一会,即便是脑袋还很疼,疼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但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萨莉说:
      “对不起啊,师父,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萨莉闻言一愣,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伸手把吊着艾洛尔的铁链砍断,然后接住了站都站不稳的艾洛尔,把他抱在怀里,有些哽咽地说道:
      “太好了,你没事,我安顿好那边回来找你时就听说他们对你使用了食脑者,现在你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萨莉并为奢求他能记得自己,只要他不变成傻子,哪怕是一辈子只能是狐尾兔的模样变不回来只能当宠物,她也已经想好了会把他留在家里让无海他们照顾他,自己则一个人对他们一族进行报复,不死不休。
      现在艾洛尔还记得她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惊喜了,自己也不能强求太多,只是把他手上的铁镣打开,让他变成狐尾兔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自己特意带来的一个包里,把挂在身上的扣带扣结实了才朝着牢外走去。
      在路过那个生死不明的跳跳虎大小姐时,艾洛尔问了一句:“她怎么了?”萨莉冷眼瞥了地上一眼,似乎她有多恶心一样,比虫子还要恶心。
      “她主张用食脑者,我就把剩下的食脑者全喂给她吃下去了。”萨莉根本没有停下来多看大概已经变成傻子的大小姐一眼,直直地朝着地牢外走去。一路上艾洛尔看到了这地牢已经被萨莉拆的差不多了,石砌的墙上被砸出大大小小坑洞,卫兵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她这次大概是真的被惹毛了。
      艾洛尔咽了口口水,看着萨莉的匙问:“师父,你的匙怎么了?”萨莉停在那拿起手上的匙,递到艾洛尔面前给他看,同时解释道:“临时多划分了些生命做出来的匙,之后会很累。不难,等你以后能掌握你的匙的时候我就教给你。”
      “哦对,谢谢你,小狐狸。”萨莉的话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忽然对着艾洛尔表达了他的感激,让艾洛尔疑惑地探出头看着他师父,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发哪门子的疯。
      不应该是自己感谢自己的师父救了自己狗命吗?
      “谢我干什么?”艾洛尔疑惑地竖起耳朵歪着头看着他师父,萨莉伸手揉了揉艾洛尔的脑袋,笑眯眯地说:“谢谢你没忘了我,还给我找场子。”
      哦,这事啊……
      艾洛尔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自己往袋子里缩了缩,萨莉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带着艾洛尔离开了地牢。
      地牢门口,金百列正在那吃一匹死去的飞马,见到萨莉带着艾洛尔从地牢走出来,把嘴里的肉咽下,凑过去看了看缩成小小一团的艾洛尔,难得的用喙蹭了蹭他的头,对着他赞许道:“没想到你这么爷们。”
      艾洛尔更不好意思了,再次缩回袋子里,金百列难得的居然笑了,虽然他现在是狮鹫形态看不出他笑了,但是从他满眼的笑意来看,他终于认可了自己。
      “行了行了,别酸了,赶紧跑吧,这个形态的匙维持着太累了,我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然后去干正事。”萨莉也没有继续让金百列和艾洛尔互动,小屎丸依旧在休眠,要么这会八成已经在阴阳怪气艾洛尔了。
      萨莉爬上金百列的背,艾洛尔才看见这个庄园看上去比上次不止惨上一星半点,连主建筑的外强都被整齐的切来了一道贯穿整栋建筑的裂口,也不知道萨莉怎么做到的。
      我好菜啊……
      艾洛尔感觉这次帅了是帅了,如果自己但凡有萨莉三分之一的实力都不会被这么轻而易举的抓住吧?
      稍微反思了自己,也知道菜是原罪的艾洛尔下定决心,下一个任务的时候自己一定不能再拖后腿了,自己迟早会像萨莉离开无海一样一人在这个世界上闯荡,一直依靠别人是不可取的。
      兴许是高空寒冷的风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弱小,别说小时候想成为的神,现在连一个命徒都做不好,差的还远。
      “不过为什么食脑者对你没什么作用?果然是因为脑子太笨连食脑者都不知道吃什么吗?”萨莉忽然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让艾洛尔羞愧地低下了头。
      瞧见了吧,大名鼎鼎的食脑者都感觉你四肢不发达,但头脑简单的能把它活活就离谱。
      “咳咳……这是意外……不过师父你劫走那个羽族干嘛?”艾洛尔尴尬地干咳两声,换了个话题,刚刚胸腔里还有写飘飘然的气球被现实无情地戳破,让他迅速蔫回了平时的模样。
      “首先排除我带她回去做炸鸡。”萨莉像是打趣一样说道,虽然收起了匙后,刚刚的消耗让她有些困倦,但她眼下还是打起精神免得睡着。
      “我是要她的血,你以为我是那种无缘无故找人麻烦的人吗?”萨莉继续解释着,试图以此来驱散她的睡意。
      是的,你是!
      艾洛尔也只敢想想,免得被他师父扔下去玩一次刺激的无绳蹦极。
      “还有你上次故事白听了吗?羽族的王族只能用普通羽族的血试出来。”
      不,你一个字都没说。
      艾洛尔继续在心里默默吐槽。
      “唉,可惜了,那个羽族也没做什么就要被我们因为任务杀死了。”艾洛尔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那个素未谋面的羽族的命运,明明只是作为仆从做她的事情现在却要被无缘无故的杀死。
      “谁说我要杀她了?”萨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一样,低头看着艾洛尔。
      “我只想要一点她的血,但是要足够新鲜那种,所以只能把她抓回去了。我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吗?就算是今天我也只是把那些卫兵打晕了,除了那个主张使用食脑者的大小姐和行刑者我谁都没杀好吗?”萨莉很是不服气似的,就像在她徒弟眼里她的形象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魔那天,她当然很气,气的不行。
      艾洛尔连忙点头表示赞同,生怕她师父一个不满就给他一拳直接把耳朵的软骨都给打裂了。
      “命徒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没错,但你不是野兽,刀柄在你手里,用它切水果还是杀戮,抉择在你。我只对必须要杀死的人下手,你什么时候看我滥杀无辜了?”萨莉简直气的不行,拎起艾洛尔,把他毛茸茸的脸往两边扯,恨不得把他的脸扯大个几倍。
      “疼疼疼,我错了,师父!”艾洛尔连忙求饶,总感觉萨莉再用力一点自己的脸皮就要裂开来。
      “大声点!这点声音也算道歉吗?!”
      “我!错!了!师!父!”
      “好!很有精神!”
      终于到了住宿的地方,一个位于一座小村子的酒馆旅店,金百列依旧选择睡在后院的稻草堆里,萨莉就抱着艾洛尔,在一众旅人的注目礼肿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
      用钥匙打开门,萨莉把艾洛尔扔到房间的另一张床上,自己则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对着艾洛尔说:“你就先这样,醒了带你去买衣服,好好睡一觉马上要去办正事了。哦对了,桌上有面包和水,你饿了就去吃。那个羽族就在浴室里,你要想去看就去看看。”
      话音刚落,裹在被子里的萨莉,就像是很累了一样昏睡了过去,看来匙的这种形态对他的消耗比她使用匙的能力累的多,上次她只是回去躺着起来该干嘛干嘛,现在这看着直接昏过去的架势怕是要睡个一天一夜才行。
      艾洛尔看看萨莉,从床上崩下来,想要去浴室找一条浴巾完全忘了萨莉刚刚说过里面有那个羽族。
      所以当他挤开门看见那个在浴缸里抖成一团的羽族时来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招呼道:“那个把浴缸当战壕的大姐?能不能把头上的浴袍或者浴巾丢给我一条?”
      羽族少女看着艾洛尔,颤抖地伸出手拿过一件浴袍,就像它很烫手一样丢到艾洛尔面前,艾洛尔尴尬地叼着浴袍挤出了浴室,人家怕成这样,自己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了。
      不过自己很可怕吗?
      艾洛尔看着自己灰茸茸地团子身材感觉有一丝不可思议。
      变成人形穿上浴袍,艾洛尔坐到餐桌旁,拿起已经冷掉的面包塞进嘴里,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有东西吃别管冷的热的,只要没馊就行。
      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噼啪声,靠着这个壁炉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很是暖和。而上面吊着的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噗噗地冒着热气,也许是萨莉刚刚出门前以为会用到热水所以烧上的。这个房间在这家乡村旅馆想必称得上是顶级房间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上满足了艾洛尔可以在这宅很久的要求。
      把水壶拿到一边,稍微把面包放在壁炉的火上烤了一下,烤过的面包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这时艾洛尔想起了浴室里还有一只抖的掉毛的羽族,于是起身拿起刚刚烤好的面包走进浴室问:“你们羽族吃面包吗?”
      羽族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怕是因为被萨莉抓走过于刺激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吧。
      艾洛尔也不敢上前,直接把面包远远丢给她说:“不嫌弃的话就吃吧,我只有面包了。”
      羽族依旧在抖,完全没看那个落在她身边的面包,艾洛尔自讨没趣,就把门关上继续回去烤他的面包了。
      毕竟过几天就要用掉的消耗品,用完了之后大概就会被萨莉以“麻烦”为由直接抛弃在原地,理都不带理的。
      萨莉顶多睡个几天,浴室里有水,渴不死就先凑合活着得了。
      只要她不死就得了,萨莉也没要求艾洛尔把她打理的皮毛柔顺,状态良好。就算是死了也只是麻烦再去抓一只稍微浪费点时间罢了。
      艾洛尔吃完自己的不知道是早中晚哪顿饭,感觉自己也有些困了,毕竟昏过去是昏过去,被食脑者吃脑子自己也有点累。
      唯一担心的是那名羽族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想到这里,艾洛尔把耳朵在头顶支棱起来,他的听力在这种狭小的空间还是有利的,只要是那名羽族有动静他肯定就会听到。自己原本流浪在市井做小偷时就是这样,靠着自己这双耳朵在桥洞里躲过了不知道多少危机。
      做好戒备的艾洛尔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床上,把被子蹬开,好久没有睡床了,居然有些怀念床的触感。柔软的被褥给他带来了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和萨莉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这段时间以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累得艾洛尔他自己已经忘了之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成为命徒就好像一场梦一样,自己仿佛醒来依旧会在孤儿院的床上被嬷嬷叫醒。
      恍惚间,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孤儿院,依旧是那个最皮的孩子,自己的小跟班跟着自己在旁边的村子里闯了不少祸,在别人的厕所里扔炮仗,剃别人家牲畜的尾巴毛,偷那些家养的柔羽雉的蛋,几乎是哪些调皮捣蛋的事情没有他们不干的。
      梦境里他又被嬷嬷责怪了,他对孤儿院那个经常不在的赌鬼院长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偶尔回来就会输得精光。即便如此他依旧没少了孤儿院的孩子们任何一点吃穿用度,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
      还是个小面包片的辛西娅依旧和自己一起挨骂,每次闯祸她都会和他一起挨骂,但她就是个忠诚到不行的小尾巴,非要跟着艾洛尔。
      唯一让艾洛尔疑惑的是有一个灰发女孩一直缩在角落里,艾洛尔不记得她是谁,但又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被人从他的记忆里刻意的把她抹去了一样。
      她是谁?孤儿院有这个孩子吗?
      艾洛尔在梦境中疑惑,他想上前去近距离看看那个女孩,而这时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直接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睁开眼羽族少女正轻手轻脚地溜出来,试图去拿一块面包,在看见艾洛尔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她时,她愣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哦……你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理我。”艾洛尔看见人家愣在那只是想找点吃的,尴尬地躺了回去不再看那名少女。
      “谢……谢谢你,面包很好吃。”羽族少女的声音细弱蚊蝇,她战战兢兢地向着艾洛尔表达了感谢,艾洛尔也没起身完全无视了那名少女,或许自己就应该这样不为所动才能让人家放心吃饭。
      总感觉师父当初告诉自己她在浴室是有别的意思。
      可惜自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休息,他太累了。
      而且他有预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也许那件事会让这个世界为之颤动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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