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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到此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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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眼神余骄并不算少见。
或者说他在刚与管阳禹结缘的时候就见得多了,无一例外不是在知晓他是合欢宗的弟子后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合欢宗,在修真界亦正亦邪的存在,宗门虽设立在正道山门内,却奉行与人双修增进修为的不思进取的道,宗门内常有玩弄人感情的弟子出现,被称为正道之邪。
在余骄与管阳禹刚成亲不久,曾有大能见色入迷威胁管阳禹将余骄借给他几天玩玩,惹恼了管阳禹与大能跨境遇决斗。
那场决斗尽管是管阳禹赢了,但管阳禹还是受了很重的伤。
也是从那之后,余骄变得不太爱出门,对外只是说管阳禹性格强势,不愿意让他人觊觎余骄。再加上有跨境遇重伤散修大能的事,让他人断然不敢肆意乱为。
余骄从前觉得管阳禹情感不外显露,不知晓是否真正对他有感情,在这次跨境遇决斗的事之后,心中也是断定管阳禹对他有感情。
修真界找不到到道侣的人很多,余骄自然知道自己的幸运,能够在二十岁就找到自己的知音,还过上了如此幸福的生活。
因此,不论那小童管弈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余骄都觉得自己能够放过管弈一马,至少看在管阳禹的面子上。
即便管阳禹是管弈的师父,但修真这条路师父领进门修行也是看个人的,想来也是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
余骄乐观的想着,原本打算为管弈整理衣物的手也跟着收了回来。
成人的表面功夫自然做得比小孩好,余骄在见着管弈那样的眼神后还能不动如山,可他不相信管阳禹没有见到这番情景。
左右不过是血缘比姻缘更加重要罢了,这些余骄都懂。
但回想起从前的种种,余骄也心中有平衡,他倒是觉得管阳禹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实际上就结为道侣这事就遭到了整个上清宗的反对,更不要说管阳禹的父母是如何了。
此次,余骄不想管阳禹再在这件事上感到为难,还是自觉退一步。
只不过在看见管阳禹视若无睹的神色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丧气。
余骄有种自己似乎不受到重视的感觉。
他轻轻“哼”一声,随即往边上斜斜瞪视管阳禹一眼。
化神期的道士五感很强,按道理说余骄这样近的距离,余骄即便是眼睛眨一下,管阳禹都能够感受到,偏偏管阳禹头也不偏向余骄,还在自顾自地剥着海灵兽肉。
余骄赌气般地放下筷子,未免被他人瞧见他们这边的异样,余骄还要装成吃饱了若无其事地模样,实在是过于憋屈了。
不过片刻,身旁突然传来一块剥好的海灵兽肉,还是甲壳类的海灵兽肉。
要知晓这类灵兽肉是一等一的难处理,即便是修为极高的大能吃起这种肉来也是狼狈不堪,所以一般在宴席上这类灵兽肉也是惯来的没人吃。
余骄早早地注意到了管阳禹在剥这块海灵兽肉,先前没见管阳禹吃过,他倒是以为是管阳禹不想吃,这会儿小童在这,余骄还有些生气想着是否是为小童而剥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余骄的想法,管阳禹微微一笑,“管弈不能吃灵兽肉。”
是了,许是因为生气,余骄倒是转眼把这个忘记了。
他可真容易哄,不过小小的一块灵兽肉就被收买了,不过一会儿,漂亮的涟漪眸消去了失落与不快,看上去还有些痴。
可不是痴吗?但余骄身后有着管阳禹这大能,就算是不懂些人情世故也是无妨。
管弈坐在余骄和管阳禹的中间,自然能够感受到头顶两人的交汇。
小孩的心思惯来写在脸上,在发现了两人的动作后,小孩倒是气得脸都红了,看得余骄心中直发笑。
他可是已经元婴期的小大能了,可不会受着这样一个孩子的气,当然了他也懒得去招惹小孩。
这一顿宴席后面吃得倒是开心。
只不过在后面乘上仙鹤的时候,余骄又不太愉悦了。
即便他身为成人可以忍受与不喜爱自己的管弈身坐同一只仙鹤,但管弈可是不会掩盖太多自己的想法。
“师父......徒弟与师叔乘坐同一仙鹤......不好。”管弈没有直言自己的想法,反倒是对管阳禹说起与余骄乘坐仙鹤的不好来。
余骄倒是要气晕头了,想来管弈不过是个小孩,怎么的他会这样饥不择食,连个小孩都不愿放过?
倒是管阳禹面色严肃起来,脸上是明晃晃的不悦,“你师叔不过是合欢宗出身,与其他修士并无两样,还是说你对于修士的想法就是执着于这事,竟是连你这样的六岁小童都不愿意放过?”
一番话说的管弈脸色是又青又红,小孩的脸上显然羞愧慌张极了,他正想说话呢,却又听管阳禹开口道:
“如若你心中对于修士的想法是这样,本座倒是觉得你不必要修道,老老实实做一个凡人罢了。”管阳禹的神色冷漠,“你自不必担心,本座答应养育你自然你身为凡人也会养你一辈子。”
听到此话,管弈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豆大的泪水瞬间从眼中落出。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徒弟知错,还望师父惩罚,徒弟对师叔并无诋毁之意,都怪徒弟偏听偏信,还望师父惩罚。”
管弈说着还面朝余骄为他磕头,“师叔赎罪,弟子实在是没有那个意思。”
如此这番,余骄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自己的道侣分明可以在私下里好好与管弈沟通交流,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所有人做出训诫弟子之事。
余骄可不信管阳禹活了那么些年教导了三个弟子了却全然不知怎样教育弟子,左右不过是不想好好处理罢了。
此次这样倒是能够让管弈对余骄尊敬,但也只仅限于尊敬罢了,实际上管弈的心中指不定该如何恨上余骄。
既然管阳禹想让他做这个恶人,余骄也懒得推卸,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恶毒师叔不就行了。
左右算作是给管弈的磨砺了,余骄看向管阳禹,却见他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是怎样的反应。
“没有那个意思?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余骄俯视着地上小小的人,脸上的不屑显而易见,“左右不过是看不起我合欢宗的,我也不想知道究竟是谁与你说道这些,你要是待得下就待,待不下去就滚。”
“我会找个好地方给他安顿下来的,你自不必担心。”管阳禹环住余骄的腰身,两人一派亲昵的模样。
管弈是知晓自己的身份的,原先的他以为有了道仙君的吩咐和管阳禹并不排斥的血缘关系定是比得过余骄,小孩子的心思显而易见,自然是想什么表现什么,谁曾料到管弈给自己弄出个大难题。
小童哭得不能自已,脸上都是悔恨和慌张。
前殿出来的长老多多少少都看见了此番情景,这或许就是管阳禹想要的。
余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管阳禹,竟让他把这样大的脏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原本吃到了海灵兽肉美滋滋的心里瞬间变得苦涩无比,脑海里回想着这几十年受的委屈那是一点都不愿意退让。
众目睽睽之下,余骄恶狠狠地瞪着管阳禹,“还不说让他滚?左不过是说出来哄我的,既然这般想着他,那我还是先行告退罢了。”
在场的除了管弈这六岁小童可都是人精,自然看出来这是管阳禹想在他们面前演的一出戏,只不过为何要演这出戏就不是他们知晓的了。
反而是管阳禹眼中略带茫然地问余骄,“我已为你说了这些话,缘何你还生气?”
得,得得得。
原本只是心中略带讽意的余骄这回可是真的要气死了。
红衣美人一只手指着面色清冷的仙君,大大的眸子里有的竟是惊讶和愤怒。
末了不过多时,余骄从储物戒里拿出合欢宗宗主给他的云游船,从储物戒拿出的片刻,小小的纸船模样就变成了奢华的游船。
这期间自然是有时间能够阻拦余骄,但管阳禹没有。
“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余骄站在云游船边上气冲冲地说,“届时休书会由云信子传到上清宗。”
管弈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突然变得巨大无比的船,红衣师叔面上的狠意让他变得更加美丽,是不同于男人的那种浓烈的美。
“这......”掌门站在管阳禹的身后,难得开了口,“师弟,你这不去拦着点?”
管阳禹未言,一直到余骄身处的云游船缓缓远离了宗门,这才开口说,“魔物封印松动,我在不余的身上发现了标记。”
不余是余骄的字。
上清宗禁区深处封印着上古魔兽,破坏力非凡,被它标记的修士哪怕是化神期也基本上难逃一死,更莫要提余骄这个元婴期的小修士了。
似乎意识到掌门要说什么,管阳禹缓缓开口,“不余的性格铁定不会就此离开,他还会以身为饵,让我们先将魔兽重新封印。”
掌门缓缓点头,“是否是那年正邪之战时,被魔君下的印?”、
管阳禹未正面回应,反而是看向了管弈,“一个人究竟是如何,不该是从他人的口中知晓,此番你合该知晓了?”
大概从两人口中理解了片言片语的管弈这才擦擦眼泪,哽咽地说着,“知晓了,徒弟知错。”
管阳禹这才松言俯身将管弈扶起来,扶起管弈的瞬间,管阳禹嘴角缓缓留下血液。
“封印,损毁了?”
此话一出,众长老都慌张地望向后山禁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