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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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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灵台不知道待了多久,还在这个地方不会让池鸢有饥饿感。
她想了想进灵台前的事,就是摔了一跤,莫名其妙地进了自己的灵台。这样进来,却不知道怎么出去。
池鸢发现这个池子的水,温度是可以调节的,只要她心里想热一点,它就热,想冷一点,就冷下来,比浴缸好用多了。
她脱了衣服进去泡澡,闭着眼睡了一觉,再醒来时,还是这一方池子,黑嘴鸭嘎嘎叫着,摆了摆屁股,她背靠着大草,突然就感觉到无聊了。
她习惯二十四小时有人在身边了,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孤独了,赵诩不在的时候,就会让安折看着她,总归有个说话解闷的,就算是赵诩那个不爱说话的,看着有个人形坐在旁边,也觉得有点温馨。
池鸢对着黑嘴鸭招手,说:“过来过来。”
黑嘴鸭:“嘎嘎嘎。”
“你过来鸭。”池鸢从水中站起,拿了外衣披上,伸手就去抓鸭子,只捞到了翅膀,掐得黑嘴鸭嘎嘎地尖叫,羽毛掉了一池子。
她道:“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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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李潭望着万丈深渊,露出阴沉的笑容,“罗刹王最宠爱的女人,呵,不过如此啊,没眼光,喜欢这种女人,等她爬上来,也是孤魂野鬼了。哈哈哈哈。”
她提起脚边放置的尸骨,跟扛大米一样,轻松将尸骨扛上肩头,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魔藤悄悄探出藤蔓,顺着崖边再摸下去,扛着尸骨的李潭折回来一脚踩住藤蔓,把藤蔓缩到手腕上强行带走。
军营的马棚里,赵诩摸着左将军的战马,便想起了当年跟着自己在沙场狂奔的,心爱的战马赤烽。它跟赤烽一样,有着通体黑亮的发毛,但眼睛没赤烽的明亮,那双眼是被无数鲜血擦亮的,它的没那么亮,还是一匹较为年轻的马。
战马的背上刺满了箭羽,头顶一箭穿透了马头,它躺倒在地,睁着双眸,看样子是死后被遗忘了很久。
“你的主人已离去,这世上再无你的伯乐,无牵挂,又有何放不下。”赵诩又摸了下它的马头。
已死的战马忽然闭上了双眼,露出了安详的样子,赵诩走后,进来喂马的士兵吓得不轻,他亲眼看到这匹死了好几天的马,闭了眼睛。
赵诩坐在江边,看着奔涌的江水,轻叹一声:“几百年过去了,天地间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他闭目养神之时,察觉出了异样,身形一闪就去了无坠崖边。
一片死寂,他唤了一下魔藤,发现没有出来,心觉不妙,正要跃下山崖,就看到一只白骨手搭了上来,就在他脚边。
然后从白骨手下,挤出一个脑袋,与他对视上了。
“快,云羁,搭把手,太重了。”池鸢背着尸骨,一手扒拉着悬崖峭壁上的尖石,借着一点力想往上继续攀登。
尸骨直接隔空飘了上来,赵诩一把抓住池鸢的肩头,将人带上地面。
池鸢扭了扭酸胀的胳膊,赵诩托住她的手腕瞧了瞧。池鸢抽回手,“没事的,等会儿就长好了。”
赵诩看池鸢灰头土脸的,不过脸色也还好,他问:“李潭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觉得是。”池鸢反问他:“你觉得她是不是呢?”
赵诩:“……”
“丢下我都不是大事,但还有一具尸骨她带走了,给你了没有?”池鸢看赵诩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再多问,摆明了没有。
在用人这方面,她很质疑赵诩,安折那么暴躁一人,派来照顾她,而李潭呢,不太了解,但又不听上头的命令,没有服从性,还比不过安折。
不过,也许李潭的任务就是要杀了她。当她脑子里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看了一眼赵诩,就立马打消了。赵诩只是看着冷漠,不可能派人过来暗杀她,这就跟十年前救她相违背了,何苦救了一个人,过了十年又去杀她。
她没被害妄想症,才不可能是赵诩,只能是李潭单方面的私人行为。
沉默了许久,赵诩召来了灵乌鸦,示意池鸢伸手,然后灵乌鸦站到了她的掌心上。
赵诩:“闭眼。”
池鸢闭上眼,看到了安折递的书信的后半部分,说是修炼的有点走火入魔,身体不适,希望能暂时告假,赵诩同意后,便变成了安折的模样。
他道:“无人供我调度,我才用了李潭。”
特意解释,还带上了视频录像功能让她信服。池鸢有点小感动的,但她本来就信他,难得乖巧地点点头嗯嗯了两声。
于是赵诩好像是算好了一样,瞬间打破了营造的感动气氛。赵诩说:“她应是看你好欺负。”
池鸢:“?”
池鸢平复了一下心情,想把尸骨拖起来,带回魔域完成收尸大计,她边拖边问:“李潭带走的尸骨找的回来的吧,对了,哪具是左将军的尸骨?”
赵诩垂眸盯着被拖在地上摩擦的尸骨,指了指。
池鸢顿住,“那李潭带走的是……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呵呵呵。”她无奈地笑了。
赵诩淡淡道:“正是。”
池鸢心态有点崩了:要找的尸骨被带走了,留下左将军的给我,我留着煲汤还是磨粉啊。好不容易搞上来的啊,半条命都快搭上了,就这就这?
池鸢把左将军的尸骨带回了军营,中郎将看到这具腐蚀的这么严重的尸体,也是不信的,左将军摔下山崖也不过数日,不至于只剩下一把骨头。
中郎将觉得这个小士兵心怀不轨,是随便找了具尸体来领赏的,这种行为是对左将军的大不敬,当即一句话没说就要拉池鸢下去领罚。
两士兵把池鸢架起来,赵诩忙道:“且慢。”
他也猜到了中郎将在想什么,“这是左将军,千真万确。在短短数日内,死了的人确实不会成为这副枯骨,但那山崖下,时常有不明的野兽出没,我等去到那时,还险些被野兽吞入腹中。”
他撕开袖子,胳膊上确实出现了几道像是猛兽爪出的血痕,还在不停地渗血。
中郎将还是有所疑虑,指着池鸢,问:“他呢,也受伤了?”
赵诩:“她伤了手腕。”
池鸢立马配合的哎呦一声,抖着手喊疼,旁边正好有大夫在,撸起袖子看了看她的手腕,红肿了一圈,又号了号脉,才跟中郎将说是真伤。中郎将日夜跟在将军身边,翻出尸骨衣物里的玉佩,当即喊了句左将军,五大三粗的大汉手都在颤抖,玉佩已有了裂痕。
“是左将军生前一直佩戴的玉佩,他说除非身死,绝不让玉碎。但……玉裂了。”中郎将咬紧牙关没有哭出来。
“人死如灯灭,既已离去,也可能是有更好的去处。”池鸢蹲下来安慰中郎将,“我就听说,像这些有过大功绩的人,死后还会有其他的机缘,大千世界,他也许已经落入了更广阔的天地间。”
她又把赵诩这个历史名人拉出来鞭策一番,说过去那个叫赵诩的开国大将军,死后也有了更好的归宿。
中郎将只是伤心,还没到伤脑的程度,赵诩死了那么久,死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然而池鸢又说她是赵诩的后代,赵诩经常托梦来教他们行军打仗,顿时把牛吹到了九霄之上。
传闻中池鸢的老祖宗·赵诩,站在一旁脸黑的跟锅贴一样,终于喊了她:“应该到饭点了。”
一听到饭点,那边天上的牛也就落了下来,池鸢拱手:“那我们先退下了。”
那些东西他也就当话本听听,没往心里去,好歹是立功的小兵,爱吹嘘就让人吹几下,正好这般活泛也宽慰了一点他。中郎将能坐到这个位置,心中也是赏罚分明的,想要给两个士兵记上一功,然后下头的人犯了难,你问我问,也不知道这两人属谁管,记功记哪个名字上。
再一层层细查下去,半根毛都没查到。
中郎将以为,这就是下头的人办事不牢靠,在登记名册的时候把人给漏掉了,就派人重新清点军营人数,然后果然,没有登记进来的不止那两小兵,还有百余人。
下头挨了批,一夜之间就把人员重新登记,池鸢吃了饭后也不能空手而归,来的目的就是收四方魔头的尸,现在尸被李潭拐跑了,她还得等,等一个李潭。
赵诩几次传音,李潭都是没回。
这就是尝试发起语音通话,一直无人接听,是一个样子。池鸢叹气了,登记士兵名单的人问她姓名,她脱口而出了池鸢,后知后觉发现来这个世界太久,真把自己当池鸢了,身份证上的那个池圆圆才是她。
赵诩站在她身后,抓住了要写下去的毛笔,说:“她姓赵,名池鸢,赵池鸢。”
池鸢:“搞什么?”
赵诩传音给她,鄙夷道:“我都在梦中教你行军打仗了,就忘了?”
赵池鸢:“……”是哦,中郎将那边得糊弄过去。自己挖了个坑,笑着埋自己。